第29章 二十九顆糖
第二十九顆糖
以前怎麽沒發現隊長原來還帶點悶騷屬性,周洲表示自己是個純情少男,聽不懂那麽深奧的話,也看不懂網友們說的什麽負距離,把手機一關,專心幹飯。
俞生草草吃了兩口,突然來了電話,趕忙起身去外面接。
周洲嘴巴裏面塞得鼓鼓囊囊的,看着俞生離開的背景,心裏納悶,最近俞生總時不時接電話,而且還都是躲着接,像是有什麽事情瞞着大家。
可別像之前那個輔助,在背地裏幹見不得人的勾當,雖然周洲不願意去懷疑共處好幾年的隊友,但他深知人心是會變的,沒有人會一條路走到黑,總會一個不小心地走到岔道上,從此就分道揚镳了。
周洲飯也不吃了,跟了出去,他想把俞生給勸回來,千萬別幹傻事。
俞生蹲在門口,他還故意把門給掩上了,周洲小心地拉開門,沒有急着上前去,先偷聽了一會。
俞生把擦嘴的紙巾攥成一團,揉來揉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格外決然:“媽,你這次別再心軟了,就讓他受點教訓。”
電話那頭是個婦女的哭嚎,哭嚎中還伴随着唱罵:“你怎麽就這麽狠心,有錢咋個不給你爸還上,哎…你非得讓你爸被剁掉手,以後我們還啷個活。”
俞生用袖子狠狠地蹭過濕潤的眼眶,最終還是崩潰了,急得還用上了家鄉話:“你就顧着恁倆啷個活,管過我嘛,別個都用名牌,我嘞,啥子都是便宜的買,要不是他賭,我會啷個早就不讀書嗎,恁倆只以為我在外面混得好咯,根本不曉得我過得咋樣。”
俞生死死捏着手機,所有的委屈都積攢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我恨他,要不是他賭,把家裏那點錢都敗光了,我也不會那麽早就出來打工掙錢,但你知道嗎,其實我更恨的人是你,你明知道他是個爛人,你還非得跟他在一起,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他放縱他,你才是那個該死的賭徒,你就不應該把我生下來。”
俞生這一通痛訴,把另一頭那個無知的婦女給震懾到了,良久都沒有再說話。
周洲大概了解了,他緩緩從門後冒出來,把手搭在俞生削薄的肩頭:“有事別一個人扛,缺錢跟哥們說一聲就是。”
俞生錯愕地回過頭,看到周洲的那一刻,臉上的憤怒蕩然無存,勉強擠出笑意,又有點忏愧地低下頭:“謝謝,不過隊長很早就給過我一筆錢了,足夠還債,我只是想給我爸一個教訓,所以拖着還沒還,但我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我媽還護着我爸,縱容犯罪者的人,比犯罪者本人還可惡。”
周洲知道自己還只看到了冰山一角,所以也不便做什麽評價,只能拍拍俞生的肩膀,告訴他身邊有人可以幫他撐一撐。
俞生笑着抹眼淚:“我早就放下了,我答應隊長的,不能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精力,必須要把精力都放在比賽上,現在我只想好好比賽。”
周洲又去抱了抱俞生。
等收拾好情緒之後,兩人再一起回到餐桌上,謝度把剛調好的檸檬茶擺在鹿鳴的手邊,斜眼瞟向剛走進來的兩人:“快點吃,吃完還得複盤今天的比賽。”
兩人異口同聲:“知道了,隊長。”
俞生突然胃口特別好,大龍蝦肉蘸上醬料,直接咬上一大口,周洲跟他比賽誰先吃完一整只,嬉鬧的場面,仿佛剛才在門外發生的都只是一場污穢的夢。
鹿鳴已經吃飽了,捧着謝度親手泡的檸檬茶,小口地嘬着,邊喝邊看周洲和俞生表演豬拱食,看得直樂:“咯咯咯…”
俞生擡起頭來,正好看到笑得一臉純真又帶點傻氣和稚氣的小鳴鳴,羨慕的同時又覺得很美好,也很慶幸,因為他們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裏的人,卻碰到了一起,還成為了好友,說明他已經足夠幸運了。
鹿鳴笑得太開心了,把自己嗆了一下,謝度忙幫他拍背。
老費在一旁歲月靜好,止不住感嘆說:“你們年輕人真是夠鬧騰的。”
周洲一下站起來,搶走了老費面前那一盤大龍蝦:“你不吃給我吃。”
老費也站起來跟他搶:“臭小子,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吃了。”
孟慶正偷偷喝着謝度那塊天價茶餅泡的茶,一邊喝,一邊看不遠處的鬧劇,雖然覺得很鬧騰,但同時也覺得很溫馨,甚至喪心病狂地用一種看兒孫滿堂的欣慰表情看着所有人,最後被謝度一個冷眼給吓得縮了起來。
孟慶心想着謝度應該沒那麽小氣吧,偷喝點他的老茶怎麽了,只舍得用茶葉給自己媳婦煮奶茶喝,卻不舍得孝敬長輩,從未見過如此寵妻無度之人。
孟慶慌裏慌張猛地喝了一大口,把茶根用牙花龇出來,再往垃圾桶裏吐,硬生生把天價茶,喝成了十塊一斤的感覺。
櫃子裏本來也不剩多少茶葉了,都被謝度拿來煮了奶茶,最後剩下的那點,還想着拿來煮茶葉蛋,給鹿鳴當早餐的吃,全被孟慶給造了。
謝度走過去,凝視着孟慶。
孟慶累覺不愛:“你還想留着給小鳴鳴煮奶茶喝,都喝這麽多天了,你都不怕把小鳴鳴給喝吐。”
謝度:“我想煮茶葉蛋的。”
“……”
孟慶捧着如受重創的心髒,煮茶葉蛋,還不如被他喝成十塊一斤,畢竟茶葉蛋一個才兩塊,真是要被活活氣死了。
鹿鳴過來,看着一臉要心髒病複發的孟慶,關心地問:“孟哥,你怎麽了?”
“問你老公去,哎呦,我的心呀,拔涼拔涼。”孟慶捂着心,趁機溜走了。
謝度看着最後那點茶都被糟蹋完了,只好叫人明天再送一塊老茶餅過來,好煮茶葉蛋。
鹿鳴主動忽略掉了孟慶話裏的那句老公,仰頭看向謝度:“隊長,我明天可不可以請半天假呀。”
謝度撫上他的後腦勺:“有事?”
“就是之前在醫院碰到的那個小omega凜然,他前天生了個男寶寶,我想去看望一下。”鹿鳴一直都有關注那個小omega的情況,還添加了對方的聯系方式,偶爾會聊一聊,這幾天都在準備比賽沒時間去,今天比完了,正好可以去看看了。
謝度揉上他的耳垂:“我陪你去。”
第二天,謝度開車載着鹿鳴前往醫院,後備箱裏塞滿了各種母嬰用品和補品。
鹿鳴找到凜然所在的房間,走了進去,凜然正側躺在病床上,小寶寶就靠在他的臂彎裏,剛出生還沒幾天的小寶寶身上紅彤彤的,頭頂上也沒幾根頭發,小臉蛋也是皺巴巴的,凜然一點都不嫌棄,要不是醫生不允許,他早就要把自己的孩子給嘬出花來了。
凜然聽到門口有動靜,擡起頭來一看,見是鹿鳴,立馬喜笑顏開:“鳴鳴,你來了。”
鹿鳴把帶來的東西擺在床頭的小櫃子上,擺不下的就放地上,随後拿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做好準備:“我可以抱抱他嗎?”
“要小心點。”凜然很小心地讓出來。
鹿鳴把孩子抱起來,只覺得這小生命太脆弱了,吓得他大氣都不敢喘,抱了一分鐘就還回去了,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寶寶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沒辦法逗着玩。
凜然把小被子攤開,裹住小寶寶,讓他好好睡覺,接着看向鹿鳴還有後面的謝度,笑道:“你男朋友還陪你過來,真是有心了。”
謝度什麽話也不說,他似乎對小孩子也沒太大興趣,就靜靜地靠坐在另外一張病床上,抻着一雙大長腿,擺了個随性的姿勢,當個帥氣的背景板。
鹿鳴扭頭回去:“隊長,你要不要抱一下小寶寶?”
謝度搖頭。
鹿鳴想隊長大概是不喜歡小孩子,心裏有些走神,後面跟凜然聊天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回去的路上,謝度正開着車,鹿鳴糾結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隊長,你不喜歡小孩嗎?”
謝度一句廢話也沒有: “你生的,我就喜歡。”
鹿鳴尴尬又羞澀地把臉轉到一邊,早知道就不問了。
到了等紅綠燈的時候,謝度伸手過來,握住了鹿鳴的手:“吓到你了嗎?”
鹿鳴還小,現在聊孩子的事,顯然不太合适,說不定會直接把人給吓跑了,謝度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說太快了。
鹿鳴确實是有點被吓到了,他緩緩把手從謝度的手心裏抽出來。
抽到一半發現抽不動了,因為謝度攥得死緊。
謝度解釋說:“我不着急,你現在想做什麽都可以。”
有時謝度并沒有逼太緊,可卻總能讓鹿鳴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夾縫之中,沒有任何可以逃生的路,他不懂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按道理來說他們才認識幾個月而已,不應該那麽着急那麽緊迫。
鹿鳴問:“隊長,你家裏人是不是總催婚。”
此時到了綠燈,後面的車輛都在按喇叭催促,謝度這才松開鹿鳴的手,握住方向盤:“他們……還好。”
謝度的母親确實是很着急,總擔心自己兒子騙不回來媳婦,到來頭盯上的媳婦被別人給拐跑了,所以每天都要詢問一下自己兒子,感情進展得如何了。
謝母對自己兒子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老覺得謝度是塊木頭,嘴巴不會說,哄不到媳婦,每天都在那出謀劃策,不過她兒子遠比她想象中會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