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柳暗花明

第五十章 柳暗花明

俗話講:貓急上房,狗急跳牆,猴急蹿樹,人急懸梁。這馬從善陰謀敗露,失去了理智,進入了作死的節奏。他揮舞着佩刀,聲嘶力竭地叫嚷着,一心想置李恪三人和所有在場知情人于死地。

當兵的不明就裏,一看長官都瘋了,沒辦法,硬着頭皮往上沖吧。

可嘆數百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招着誰惹着誰了,就是因為一時義憤,平白無故卷入到這場風波之中。

霎時間,人群亂作一團,哀嚎遍地。

程懷亮一扯李恪,“殿下,如今我們手握證據,什麽也不怕了,趁現在,趕快離開這裏吧!”

李恪還沒說話,就聽張小七一聲大吼,“呀呔!你們這些皇家衛率真他娘的不知羞恥,殺老百姓算什麽本事!有種沖我來!”兩臂較力,拎起兩個士兵,往遠處一撇,“我去你娘的吧!”跟着沖進陣中,把胳膊掄圓了,噼裏啪啦就開揍了。

李恪點點頭,“這才是大哥!”轉過來看着神色焦急的程懷亮,“這些百姓都是追随我來的,我怎麽能讓他們因我枉死?你不要勸了,我意已決,再重要的事,也要等到救下他們之後再說!”

言罷,他撇下程懷亮,大步上前,大喝一聲,“李恪在此!要殺要剮沖我來,不要傷害無辜!”

士兵們聞聲都遲疑了,抓個把平民,他們在行,但這可是皇子,碰了一根汗毛,自己都可能擔上滅九族的大罪啊!

誰都不傻,一個個都在原地幹咋呼,逡巡不前。

後面的馬從善大聲催促道:“你們還在等什麽!李恪現在是鬧事的反賊,有太子給你們撐腰,怕他作甚?給我上去宰了他!”

這些東宮的士兵平日裏對馬從善的種種劣跡都有所耳聞,心說話:“你小子他娘的都壞透腔了,現在拿我們當槍使,你怎麽不動手!一旦出事,你他娘的反咬一口,我們找誰說理去!”

任馬從善喊破喉嚨,就是沒人動。

趁着這個當口,張小七一躍而起,“狗官,今天你走不了了!”在空中邁開雙腿,直撲馬從善而去。

馬從善吸取了他表弟王旅帥的經驗,知道這個張小七是個橫主兒,所以他早就做了準備,一看對方朝自己沖過來,急忙撥轉馬頭闖進百姓之中,一哈腰,将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抓起來往馬背上一放,随即就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別過來!你們誰敢過來,我就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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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嚎啕大哭,“啊!媽媽!救我!媽媽!”

張小七見勢不妙,收住招式,“狗官,你他娘的真卑鄙!”

“少廢話!你們三個窮兇極惡的反賊!識相的趕緊放下武器,乖乖跪地受縛,不然我就先從這孩子下手,将這幫百姓統統殺光!”

李恪厲聲罵道:“馬從善,虧你還是個男人,如此下作,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廉恥二字嗎?”

“李恪!少跟我假惺惺,你是正人君子,好啊,你把那玉牌給我,我便信你,放了這小孩兒!”

程懷亮急叫道:“殿下,千萬不要給他,我們費盡周折,好不容易才拿到這證據,給了他,一切都白費了!”

李恪面無表情,把玉牌拿出來掂了掂,“哼,一面玉牌算不得什麽!給你便是!”一揚手,一道白光飛向馬從善。

“哎!不要!”程懷亮急得原地蹦了三蹦。

馬從善接過玉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确認無誤後飛快揣進懷裏,表情舒緩下來。

“馬從善,這玉牌已給你了,我保證不告發你和太子,怎麽樣,你可以安心了吧,放開那孩子!”

馬從善嘿嘿一笑,“李恪,你想得挺美呀,先讓我放了小孩,再讓張小七來抓我,你以為我會那麽蠢嗎?你不是仁義嘛,行,你若是當場給我跪下,讓我的士兵拿了你,我就放了這小孩,你看怎麽樣?”

程懷亮氣得七竅生煙,“馬從善!你也太嚣張了吧,讓殿下給你下跪,你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連張小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他娘的!”一挺身就想動手。

“哎!別亂動!”馬從善作勢拿刀比劃着,威脅道:“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是你們害死的!李恪,怎麽樣?想好了嗎?”

李恪神色平靜,“馬從善,你此話可當真?”

“你放心!這次我決不反悔!”

“好!”

“殿下!你該不會真的……”

李恪朝程懷亮擺了擺手,輕輕嘆了口氣,“我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尊貴,前方的将士們九死一生才勉強換得百姓一時的平安,我李恪區區一副膝蓋又算得了什麽。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勉思以藩王事,奮力以衛家國,也許這就是父皇對我的期許吧!”言罷,撲通一聲,他重重地跪倒在馬從善面前。

“殿下!”周圍的百姓感動得淚流滿面,全都跟着跪下來。

馬從善只想用這招将李恪的軍,将禍害百姓的髒水潑到李恪身上,他也沒料到堂堂一個皇子會真的給自己下跪,一時語無倫次,“你!你!好,好!來呀,将李恪反賊一黨都給我捆起來!”

士兵們戰戰兢兢上前,“殿下,上命難違,我們也是沒辦法,您就委屈一下吧!”

“不必多言,來吧!”

士兵們收繳了三人的武器,拿出繩索,七手八腳将他們捆住。

馬從善笑逐顏開,“哈哈!三個蠢貨,帶走!将這些李恪的餘黨就地處決!”

李恪停下腳步,質問道:“馬從善!我們約定好放了這些百姓,你為何還要出爾反爾?”

“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真以為我會留下活口,等着将來他們告發我嗎?成大事者,哪個不是心狠手辣,像你一樣婦人之仁,永遠都會被人踩在腳下!”

程懷亮可不幹了,之前他一直憋着火呢,這下爆發了,破口大罵:“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

“罵,使勁罵,呵呵,你們撕壞聖旨,聚衆鬧事,已是死罪,就算我不殺你們,到皇上那裏,你們也沒有好果子吃,等着挨刀吧!”

這時,就聽咔吧一聲脆響,張小七把斷繩子往地上一扔,“他娘的,就這玩意兒也能捆住你爺爺我?你個狗官,不放了這些百姓,爺爺眨眼就要了你的狗命!”

馬從善頓時緊張起來,他知道自己的表弟就是這麽死的,“唉,早知遇到張小七,當初就應該準備個粗鐵鏈才是啊!”

現在懊惱也來不及了,他眼睛瞪得溜圓,用刀在孩子頭上猛烈地比劃着,“張小七,你給我老實點!別以為我不敢下手!”

“你個下三濫!”張小七邊罵邊大步上前。

“衆軍上前,給我擋住他!”馬從善又怕又急,吓出了一頭冷汗。

當兵的并不買賬,心說:“抓人行,給你當墊背的,咱可不幹!”

眼看着張小七一步步走過來,馬從善陷入了瘋狂,“別過來!再多走一步,我可真動手了!這裏的老百姓多得是,不差這一個!”

可張小七不管不顧,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說什麽,還往前走。

馬從善真急了,“他娘的,去死吧!”舉起刀,一道寒光劈向了那孩子的腦袋。

千鈞一發的關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僵立着瞪大了雙眼,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等到下一個場景出現的時候,張小七的手已墊在了孩子身前,牢牢地攥住了刀刃!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滲出來,滴滴答答往下淌。

一切都太快了,馬從善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好似有千斤的重量壓在刀上,一下他就脫手了,“啊!”再定睛看時,嘡啷啷!刀已被張小七甩在了地上。

“狗官!我看你還有什麽……”張小七的話還沒有說完,忽地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晃晃悠悠,不聽使喚,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哈哈!我還有什麽?我還有讓你死的招數,空有蠻力的蠢貨,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馬從善只得意了片刻,馬上他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面前的大漢非但沒有倒下去,反而站穩了腳跟,一點點地往前挪步。

他心中大駭,“見鬼了!明明刀刃上喂了劇毒,見血封喉,怎麽還能動?”

就見張小七伸着脖子,臉上青筋暴起,眼神迷離,直直地盯着前方,一伸手将那哭喊的孩子抓起來,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往後一甩,“快跑!”随後,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了下去!

“大哥!”身後傳來李恪的驚叫聲,之後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扭曲而嘈雜,憑着殘存的一絲意識,張小七似乎看到周圍出現了很多黑衣人,一個身着黃袍的人從黑衣人中走出來,兵丁百姓全部跪倒,高呼着什麽。

再往後,四周的光影黯淡下來,一切都變得模糊,張小七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小七兄?小七?”

“這可怎麽辦?已經第五天了,該用的藥都用了,大哥怎麽還不醒?”

“诶,殿下且放寬心,據我觀察,小七兄應是服用了太多鎮靜安神的丹藥,才導致嗜睡。我有一法,或可一試!”

“哦?你會有什麽辦法?”

“很簡單,我這裏有一瓶陰陽合歡散,我們可以取出一點點給他服下,再找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在他耳邊溫言軟語,料想小七兄體壯如牛,精力旺盛,受到這種刺激,登時就會舒醒過來的!”

“胡鬧!”李恪正欲呵斥程懷亮,轉頭一看,“大哥!你醒了!”

張小七昏昏沉沉一場大夢,仿佛這身軀都已不再屬于自己,他吃力地撐開眼皮,三個人影在眼前逐漸清晰起來,“殿下,程懷亮和岑大人!”

“殿下,那個畜生抓到沒有?孩子怎麽樣了?”

李恪放松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放心吧,大哥,父皇帶着大內侍衛及時趕到,将馬從善當場拿下,那些百姓也都安然無恙。你身中劇毒,已經昏迷好幾天了,現在總算醒過來,就別想太多了,安心在此養傷吧!”

程懷亮也大獻殷勤道:“哎呀!小七兄,你可算是醒了,不瞞你說,這幾天為了能讓你盡快醒過來,我可是操碎了心哪!”

李恪白了他一眼,沒作聲。

小七勉強撐起身子,笑了笑,“多謝賢弟了!”

“都是自家兄弟,跟我還客氣什麽?”程懷亮來了精神,“诶,那天你是沒見着好戲,敢情皇上他老人家使了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将殿下和岑大人罷黜,私下裏早就派出大內高手秘密查訪了。

這回馬從善落網,人贓俱獲,真相大白,岑大人也得以官複原職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皇上卻遲遲沒有恢複殿下的爵位。”

岑文本緩緩道:“殿下,既然程公子提及,請容微臣說一句。”

“岑大人請講!”

“殿下,你這次元宵夜帶民鬧事,雖然是出于愛民的公心,但未免太過于莽撞了,突厥人搶親的事情畢竟是皇上的旨意。你為民請命,抱打不平固然是好事,可皇上會怎麽想?你這是踩着皇上出風頭啊!

當今聖上是千古明君,并未與你計較,可這并不等于他心裏不會留下龃龉,伴君如伴虎,請殿下以後一定要引以為戒啊!”

話音剛落,府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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