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失策

第二十一章 失策

程懷亮和楚恒深知,若想對付覺班這樣的高手,常規的機關消息是沒有用的,欲制非常之人,需用非常之法,故而他們才別出心裁,在這山中破廟內擺下了這個迷魂陣。

之後,廟中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事先策劃好了的,覺班果然中計。廟外的兩人又觀察了片刻,估計大事已成,該到出手的時候了,便帶着手下衙役加快腳步向破廟進發。

此時的廟內,一場厮殺已在所難免。

物部氣急敗壞,帶着三個手下破門而入,徑直沖到了覺班的床前,舉刀便剁,“八嘎呀路!老禿驢,我宰了你!”

那覺班是何許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忽聽得腦後惡風一響,就地一滾躲開了刀鋒。

物部随後又撲上去,掄起大刀對着覺班就下了死手了,可是他光賣力氣是沒用的,武藝上跟覺班比,還是差着一大截呢,而且對方已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返回來出手就不會再留餘地了。

就見覺班騎馬蹲裆式往地上一戳,渾身青筋暴起,肚皮瞬間漲大了三倍有餘,就好似蛤蟆氣鼓一般,兩腳邊的地板迅速開裂,狹長的裂縫不斷向遠處延伸,他身體周圍團團氣流環繞,任憑物部四人使出渾身解數,橫劈豎砍就是傷不到他分毫。

行家裏手都能看出來,這是在攢大招呢。物部砍了一陣,也頗感不妙,稍一遲疑,來不及了。

忽而覺班眼睛一翻,火紅的眼珠子竟然變成了黑色,他把雙掌一立,一聲怒吼,“去死吧!”排山倒海的氣浪從他掌心中噴湧而出,摧枯拉朽、橫掃一切。

物部四人直接被打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出屋外,人事不省。

外面的老鸨妓女們可吓壞了,“啊!殺人了!”一時呼天搶地,亂作一團。

“怎麽回事?這裏出什麽事了?快進去看看!”在這個節骨眼上,楚恒和程懷亮及時趕到,帶着衆衙役,風風火火沖了進來。

覺班剛發完功,赤條條地,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就被衆人撞了個正着。

“哎呀!這不是咱們大莊 嚴寺的覺班方丈嗎?這,這是怎麽搞的?”楚恒故作吃驚地走上前。

“你是何人?”覺班說話間,飛快地抓起袈裟遮住身體。

楚恒客客氣氣地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方丈大師平日接待的都是皇族貴戚,不認識下官也屬正常,下官是京兆尹楚恒,今夜巡查治安,正巧路過此地,只是不知這裏究竟發生了何事?大師為何這般模樣啊?”

“啊,這個。”覺班張口結舌。

老鸨忙不疊地湊上來,抹着眼淚,哭哭啼啼,“哎呦,大人,你可算來了!都是這個淫僧!該天殺的畜生,跑到咱們醉春院作惡,找姑娘不給錢,事後還把人給殺了,真是傷天害理呀,大人,你快給我們做主啊!”

“诶?怎會如此啊?”楚恒皺起了眉頭,哀嘆道,“大師乃是得道高僧,出家人掃地不傷蝼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怎會做下這般惡果?唉,若非親眼所見,你叫下官如何相信哪!”

“不是這樣的!你別聽那老鸨胡說八道!”覺班面紅耳赤,也豁出這張老臉了,跳着腳強辯。

“啧啧啧!”楚恒連連咋舌,為難道,“大師,本官也相信此案或許另有隐情,可是你現在畢竟這般樣子站在妓院裏,若傳揚出去,實在是有損大師和莊 嚴寺的清譽呀,他日皇上問起來,本官也沒法向他老人家交代呀,還是有勞方丈大師随本官走一遭吧,本官定會秉公辦案,還大師一個清白的!”

覺班暗忖:“不行,此事絕不能傳出去,不如索性一了百了,就在這裏将這幫礙眼的家夥統統除掉算了!”想着,他便動了殺心,臉色陰沉下來,眼中冒出了兩道兇光。

程懷亮見狀,趕忙緊走幾步,來到覺班近前,從懷中拿出一個漢王府的腰牌,壓低聲音道:“大師息怒,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不要誤會,我們是來此處尋找漢王的,大師只管跟我們走便是,決不會有任何問題,請大師放心!”

覺班看了看腰牌,是漢王府的,信以為真,不覺松了一口氣,“也罷,老衲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道自在人心,便跟你們走一趟吧,阿彌陀佛!”

眼見着覺班上當,計策得手了,楚恒和程懷亮心中歡喜,正要帶着他打道回府,偏趕上這個時候,又出事了。

突然一個黑衣人從房上竄下來,在覺班耳邊一陣低語,覺班臉色一變,當即撇下衆人,施展輕功跟着黑衣人飛身而去。

整件事情是在一眨眼的工夫下發生的,楚恒和程懷亮措手不及,這下可麻煩了,煮熟的鴨子飛了,白折騰了半天,功虧一篑。

兩人面面相觑,呆愣了一會兒,才恢複過來,趕緊遣散醉春院的老鸨和妓女們,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程懷亮急得一個勁地搓手,“壞了!老家夥要是現在回去了,只怕小七兄他們會遇到危險哪,我看咱們還是別耽誤時間了,盡快趕去莊 嚴寺增援吧!”

楚恒比他沉穩一些,搖頭道:“賢弟,咱們這些人就是去了,又能有什麽用?不會武功,上去恐怕連個肉墊都當不上啊!”

“那你說該怎麽辦?”

“那邊不是還有會武功的嗎?”楚恒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物部四人。

程懷亮是什麽人,一點就透,“高,還是楚大人英明啊,我懂了!”随即,他拿出一些上好的丹藥,命人給物部四人服下。

不多時,四人逐個蘇醒了。

物部撐着身子坐起來,詫異地看看衆人,很快就想起了剛才的事情,“你們是誰?老禿驢地哪裏地幹活?”

楚恒滿臉堆笑,“這位壯士受驚了,本官是京兆尹,是特來此地查案的,見四位受傷昏倒在這裏,于心不忍,便将你們救醒了,本官是朝廷命官,救你們是我的責任,你們千萬不要道謝,只要把它放在心裏就行了。”

“果然是天朝的大官,良心地大大地好!”

楚恒大悟,“怪不得,原來四位壯士竟是東瀛人士,失敬失敬!只是不巧,适才壯士所問的那個老禿驢已經殺了人,逃回寺廟去了,我們也是來遲了一步啊!”

物部跳将起來,“八嘎呀路!不,馬鹿野郎!老禿驢殺了我的女兒,斷了我的財路,大大地可惡!誰也不要攔着我,我要讓他死啦死啦地!”

“壯士切莫沖動,再大的冤仇也不必急于一時嘛!我看咱們還是在一起商量一下才是啊!”

“大官不必再勸了!你們大天朝有句名言,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我們這就出發,找老禿驢算賬的幹活!”

“嗨!”四個東瀛武士一溜兒煙地跑遠了。

程懷亮頻頻點頭,“恩,看不出這東瀛人還蠻有才的嘛!”

楚恒催促道:“時間緊迫,咱們也趕快去莊 嚴寺接應吧!”

“好!”

當下,兩人帶着一衆衙役啓程,急匆匆向莊 嚴寺趕去。

再說覺班被黑衣人提醒後院起火,有人要救吳王,不敢怠慢,即刻回到了寺廟,找到明沖一問。

明沖急切道:“方丈!您可算回來了!偷換澡盆的那小子其實是混到咱們寺裏的奸細,弟子親眼所見,他和兩個女的進了寺塔,不知道要找什麽東西?”

覺班大驚失色,“快!召集寺內僧衆,圍住寺塔!老衲要親往捉賊!”

“是!”

覺班一聲令下,寺內的和尚們有了主心骨,一個個操着家夥,吶喊着蜂擁而上,将寺塔包圍。

覺班和明沖火急火燎沖入塔內,徑直趕到了頂層的大殿。

殿中一片狼藉,地板上到處都是打鬥留下的裂痕,殿門大敞四開。

明沖急叫道:“方丈!賊人一定是發現我們追來,先一步從外廊逃跑了!”

覺班沒有做聲,先是走到剛剛翟珊打出的地坑旁,檢查了一下,而後迅速看向了佛龛。

明沖什麽都不知道,可獻殷勤還是蠻懂的,看着方丈盯着佛龛,他便也欠兒欠兒地湊上去,“怪哉!我記得這裏原來供奉的是一尊無量佛,什麽時候換成了羅漢像?诶?方丈,這羅漢弟子看着怎麽還有點眼熟啊?難道說弟子已修成正果,能窺測神明了不成?”

“滾。”

“方丈,您說什麽?”

“滾!滾出寺塔,別讓我看到你!”

明沖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偷眼一看方丈,怒目橫眉,臉色鐵青,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敢多問,只得答應一聲,“哎,好!”撒丫子跑出大殿,沒影兒了。

明沖一走,空曠的大殿安靜下來,卻也因此多了份徹骨的寒意。

覺班的神态愈發猙獰了,兇相畢露,他冷笑了一聲:“朋友,別再裝了,下來聊聊如何?”

“阿彌陀佛,也好,哎呀,本佛胳膊舉得正酸着呢,正好下來活動活動!”張小七若無其事地走下佛龛,伸胳膊伸腿,“方丈大師,天氣不錯啊,怎麽?您也是晚上睡不着,打算上來看看夜景,消遣消遣?”

覺班語氣陰沉,“哼!小崽子!死到臨頭了,還在跟我裝?”

“大師何必動怒嘛,在下無非就是一時好奇,逛逛塔,游玩一下而已,出家人慈悲為本,善念為懷,就不要跟我這樣的凡夫俗子一般見識了吧!”

“跟我玩是嗎?好啊!”覺班也不廢話,一伸手,大手好似鐵鉗子一般,牢牢卡住了張小七的脖子,“小崽子,說!你是什麽人?佛像被你們帶去哪了?”

張小七嘴上可不服軟,“老禿驢!爺爺知道佛像在哪,就是他娘的不告訴你!有種就殺了我!”

“殺了你又如何?量你那些同夥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老衲這便先成全你,再送他們一起下地獄!”

覺班是什麽人,随便碰一下,張小七就夠嗆啊,何況這回他是下了死手了,頓時,就見張小七手腳亂刨,白眼直翻,幾乎就要斷氣了。

正這時,忽而一陣笑聲從房頂上傳下來,“嘿嘿嘿嘿!老冤家,不想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陰狠兇殘哪!”随着話音,一個大巴掌從天而降,直奔覺班的天靈蓋就下來了。

覺班見勢不好,連忙撇開張小七,抽身而出,飛出一丈開外,定住身形,舉頭觀瞧,一眼他就驚呆了,“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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