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012章

死人軍團全滅的根由不清,仇人不明。

程西時刻都想回去查個清楚,為他們報仇。

若是能先将骨牌複活,或是回去收理整個死人軍團的骨骸帶過來,那些離去的同袍是不是就能全部回來了?

程西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

騰瑞在她眼前連打幾個響指:“你先冷靜點,那扇門可不是随便開的。”

程西抑制住內心狂喜:“怎麽說?”

騰瑞瞅瞅她:“我開那扇門是為了逃命,出現在這裏的卻是咱們倆。”

程西上揚的唇線漸漸拉成一條直線。

若是那扇門早開一會,沒準來的就不是她,而是整個死人軍團。

能讓死人軍團免于團滅固然是好,可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就是生死難料了。

再開一次門,誰知道會從兩邊世界再過來什麽東西。

騰瑞的肩膀垮了下去:“說來可笑,我會被追殺就是因為不允許上位者亂用這扇門,到頭來第一個開門的卻是我自己。”

程西:“你又不會死,為什麽要怕追殺?”

騰瑞:“我只是沒那麽容易死,物競天擇是所有世界通用的鐵律。”

他扭頭望向窗外的明月:“很多世界都在追求永生不死,他們不會懂身陷囹圄卻怎麽都死不掉是多麽可怕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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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殼再次亮燈。

程西沒讓換。

她說:“你自己去找嚴師談合作,記住我的話……”

騰瑞:“這個世界,我只信你。”

程西:“你再多記一句,墓園禁賭。”

騰瑞:“……”

她擺擺手,摘掉罩殼。

騰瑞蹑手蹑腳出去了。

轉天一早,程西照常去查墳。

昨天才組裝起來的死人們齊刷刷站成一排,怪模怪樣敬禮。

程西直接無視,提掃帚去掃墳。

賭徒最有眼力,主動幫着幹活。

程西斜楞他。

賭徒的陽光大笑臉愣是被看成了枯萎的菊花。

他搓搓衣兜:“那什麽,我想求你個事。”

程西拄着掃帚盯他。

賭徒緊張了:“我我我。”

不知誰在後頭嘴快:“他想雇你當打手。”

賭徒汗流浃背扭頭怒吼:“誰造謠我?我是正經人,要什麽打手!”

他讪笑着沖程西點頭哈腰:“你也看見了,現在這人忒不地道就會欺負我們老實人,我們這老胳膊老腿哪受得住他們折騰,所以吧,我就想,那個……”

他被程西冷飕飕的眼神盯得一聲都不敢吭了。

自知不占理,賭徒灰溜溜退回隊伍,跟身旁取笑他的死人推搡起來。

一個小個子勇敢出列:“我是送快遞的,我想請你給我當保镖。”

程西見過送快遞的,除了像西山這種過于偏遠且機械運輸容易出故障的路段由人工配送,其他區域早已實現機器人送貨□□。

她打量小個子,猜測他是否也會變身。

嚴師背着手走過來,他瞅瞅小個子,悄悄給程西解釋:“機械配送的是正規途徑購買商品,人工負責見不得光的商品配送。”

小個子很局促:“我就是想賺點辛苦錢,給自己換身好骨架。”

他提起褲腳,露出的機械腿鏽跡斑斑,跟昨日那幾個大個子的假肢沒法比。

嚴師繼續解釋:“都知道人工配送見不得光,所以偷竊搶劫屢見不鮮。快遞員要麽吃悶虧照價賠償,賠不起就得想方設法把丢件追回來,因此被痛揍被滅口的人不計其數。警局至今還挂着幾個身份不明的死者信息,懷疑是被殘害的快遞員。”

騰瑞打着哈氣過來,聽這話愣是把哈氣憋回去了:“這怎麽聽都是賠本買賣,為什麽還有人做?”

嚴師一拍巴掌:“賺得多呀,我在酒吧賺倆月小費都比不上一單成交的快遞費,這是急用錢又沒門路的老實人唯一的賺錢捷徑。”

他看向小個子:“咱程管完全可以自己幹一攤,為啥給你當保镖?”

小個子憋紅了臉:“我想接個大活兒,聽說已經死兩個人了。”

派單危險系數與收費成正比,小個子接這單最初只是平價派送,在連死兩個快遞員後,派送費用直線标高,接單的人卻一個沒有。

小個子:“這單太惹眼了,各路人馬都想劫去瞧瞧是什麽貨色。”

程西:“前兩個送件的人都死了?”

小個子:“對。”

程西:“那快遞是怎麽回到發件人手裏的?”

小個子一怔,對啊,早在第一個快遞員被殺時快遞就該被劫走了。

騰瑞摸摸下巴:“有陰謀。”

嚴師學着他的姿勢摸下巴,一沒留神把臉皮扯掉了。

小個子狠狠一抖:“這活我不接了。”

死人們被嚴師這神來一手吓得鳥獸散。

程西按部就班掃地。

騰瑞和嚴師跟在她身後嘀嘀咕咕。

程西一掃帚土橫掃過去:“要麽大點聲,要麽離我遠點。”

倆人一左一右靠上來。

程西想到個詞兒:狼狽為奸。

不等她問話,倆人架起她拔腿狂奔。

程西忍了又忍才沒把他倆腦袋擰下來。

值班室裏。

騰瑞給程西戴上罩殼。

程西看向嚴師。

嚴師背手側望,實力诠釋“我瞎”。

程西問騰瑞:“你怎麽跟他說的?”

騰瑞:“利益共享,其他一概不論。”

程西挑眉,這種聯手方式聞所未聞。

嚴師把他夫人的大眼珠子摳出來:“你們是倆人,我們也是倆人,開會吧。”

程西:“……”

騰瑞努力無視那只無死角直盯他的眼睛:“搞科研得有物質基礎。”

嚴師:“還得有經濟基礎。”

騰瑞:“咱們現在什麽都沒有。”

嚴師:“媳婦你的複活之路漫漫,為夫想你啊。”

程西:“……”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氛圍渲染得差不多了,騰瑞話鋒一轉:“機會難得,咱去黑吃黑吧。”

嚴師舉四手贊同:“我支持幹一票大的。”

程西:“哦,祝你們好運。”

騰瑞&嚴師:“你不去啊?”

程西:“我為什麽要去?我又不是黑。”

騰瑞:“你不是黑就更要去了,已經有兩個快遞員丢掉性命了,你不想為他們伸張正義麽?”

程西:“不想。”

騰瑞:“……”

程西:“你可以問問他們家屬是否願意在西山買塊墓地存放逝者屍身,說不定哪天白大褂又回來了呢。”

騰瑞:“……”

程西掏出手繪地圖,很認真地規劃哪裏能空出來埋新人。

騰瑞狠狠抹臉:“你這也算為我們賺取研發成本煞費苦心了。”

程西看他倆都是一副郁悶模樣,很是不解:“你們真想插手快遞的事?”

二人立馬點頭。

程西擡起戴表的手。

騰瑞:“罩殼蓄電可以再升級,你不用擔心半路沒電。”

程西:“表是幹嘛用的?”

騰瑞:“啊?”

程西:“你第一次出山為什麽要回來。”

騰瑞:“……啊。”

他倒是忘了山外還有一群追蹤術十分高明的人在盯梢。

上次他們去黑街沒人跟是因為程西戴着手表。

如果程西手表信號顯示在山上,她的人卻離開了西山,那真是要出大事了。

嚴師盯着罩殼,眼神一瞬不瞬:“真的有人在暗中監視嗎?我自問警覺性很高,可我從沒發現有人盯我。”

騰瑞:“也許是離開的死人太多盯不過,也許是你沒有盯梢價值。”

嚴師的仿真眼瞪得比他夫人更大。

騰瑞:“不過我更傾向于你們身上早就安裝了定位裝置。西山磁場異常,定位不起作用,一旦定位離開西山就會進入他們的監控範圍。你們以為自己重獲新生可以為所欲為,實則你們的每一步都在那群白大褂的監視之中。想想看,如果是你把一群千年老古董複活過來,會任由他們滿世界亂跑麽?”

嚴師一個激靈,掏出扳手就要給自己來個肢解。

騰瑞制止他:“我昨天組裝時留意過,他們身上沒有安裝普通監視器的空位,精巧的高端監視設備适應不了墓園的磁場,所以他們至多是靠某個關節的特殊材料做标記來實現定位功能。”

嚴師眼珠轉個不停:“我把身上的金屬零件都換一遍是不是就能擺脫定位了?”

騰瑞:“理論上可行,但我勸你別試。”

嚴師:“為何?”

騰瑞:“第一,我不确定你們能活過來跟白大褂用的骨架原材料是否有關聯;第二,可定位的死人那麽多,少你一個無所謂。”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嚴師嘆氣:“寧可錯殺也不能放任不穩定因素外流,我懂。這麽看來,能自由活動的就你一個了,你那小細胳膊能行麽?”

騰瑞更蔫了:“我連尾巴都甩不掉,胳膊再粗也白扯。”

等他倆都閉上嘴,程西說話了:“在監視者顯露其他意圖前,我們大可以當他們不存在。”

她提上掃帚又去了墓園,找到那個正抱着自己鏽腿抹眼淚的小個子:“你去接下那單派送,天黑之後偷偷去。”

小個子:“啊?”

程西給跟來的嚴師也派了任務:“今晚別賣橙汁了,去賣墳地吧。”

嚴師:“……得嘞。”

騰瑞:“我呢我呢?”

程西:“去把晚飯做了。”

騰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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