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14
再次回民宿的路上雨變小了，折騰大半夜，已不知道是淩晨幾點，整個城市安靜而清新，路面濕噠噠的，車輪一過，留下一道長長的水印。
到樓下，開鎖上樓刷卡，一氣呵成。
兜兜轉轉瞎忙活了幾個小時的可憐人終于有了一個可以躺屍的地方。
書茉撕開身上的塑料雨衣，把頭盔丢在茶幾上就攤在沙發上休息。
也難怪這家民宿沒被訂走，地方偏，距離遠。不過裏面的裝修還不錯，兩室一廳，正好一人一個卧室。
傅東羽換了拖鞋，去廚房燒了熱水，把開水瓶燙了一下消毒，才重新接上自來水燒。
接着他徑直去了浴室。
書茉倒在沙發上，還維持着最初的位置。
浴室裏有吹風機，他胡亂抓了兩爪頭發，把濕掉的外套脫下來挂在客廳。
廚房水開了，他拿着玻璃杯進去，先燙一下倒掉，再倒水。
他把水杯放客廳的桌上，這才走到俯在沙發上的書茉身邊。
“去把你頭發吹了。”濕噠噠一團，也不覺得難受。
“睡着了？”見她沒回應，傅東羽蹲下來，手肘放在膝蓋上，盯着書茉的側臉瞧。
她閉着眼睛安靜睡覺的樣子，像一只貓。
“喂——”傅東羽非常不體貼地用手背拍她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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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茉瞬間清醒，睜開眼睛，仿佛要吃人。
“也不嫌冷。”傅東羽站起來，懶得管她，自己進了左邊的卧室，嘭的關上門。
書茉拍拍臉，看來真得太累，倒在沙發上也能睡。
她脫下外套，去浴室洗漱。
吹完頭發出來，書茉看到桌上的水杯，一摸，居然還是溫的。
她觑眼傅東羽的卧室，心想這家夥還怪勤快的。
書茉放下水杯，進了自己的卧室，打開空調。
她忽然想起既然東西拿到了，就應該跟希望聯系一下，順便告訴老師一聲，然後看看車票，明天就可以出發了。
可她又沒有手機。
于是書茉套上拖鞋，穿過客廳，敲了敲對門。
“進——”
書茉推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這間屋子可真暖和呀。
傅東羽已經半躺在床上，身上是花色的被子，手裏拿着一本名着，手機在床頭充電。
“你還帶充電器了？”
“房東的。”
“哦。”
“什麽事？”
“那個，你有空看一下明天到莊門的火車票，背包找回來就得趕緊跟上大部隊，免得老師到時候會咆哮。”
“買不了票。”傅東羽神色遲疑。
“為什麽？”書茉不解，“你沒錢了？”
“……我身份證還在火車上。”傅東羽解釋：“我這裏只有手機，”末了還加一句，“和錢。”
“哈？！”書茉忘記，他原本只是站在站臺抽煙，怎麽會随身帶這些東西。
“那汽車呢？”書茉問。
“跨省的汽車票也要身份證。”
“Oh……”
書茉不甘心：“那打車呢？”
“這個應該不用。”
“那咱們就打車吧？”
“好。”
書茉點點頭，露出小兔子一樣的可愛笑容，握住門把手輕輕關上。
回到自己的卧室，書茉卻感受到一股寒意。
她走到空調下面試溫度調檔，卻發現這溫度一點都沒變熱，還有變冷的趨勢。
“不是吧？”都進屋子還來？她今天水逆嗎？
調了好半天，書茉被溫度勸退，不得不再次來到傅東羽門前。
“咚咚咚——”
沒人應，難道睡了嗎？
咚咚——
傅東羽掀開被子，起身穿上拖鞋，走到門前，一把拉開。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顯然已經開始睡覺了。
臉上正寫着明顯的生人勿進。
他拉開白色的門，靠在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書茉。
“怎麽了？”好像稍微清醒了一點，傅東羽有下意識壓住內心的煩躁。
書茉萬般個抱歉，她難為情地說：“我卧室的空調不制熱……”
其實她本意是想找傅東羽幫忙去調一調，沒想到他居然擦過她，徑直走向對面的卧室，開門掀被子上床，一氣呵成。
“不行啊！這裏超冷的！”見狀，書茉連忙去拉他。
傅東羽不動，腦袋埋在枕頭裏，看起來他真得困到了極致。
“你起來！不行，這樣會感冒的！”書茉索性關了這不制熱的破空調。
傅東羽躺着就不動了，書茉怎麽喊也不答應。
書茉坐在床邊，一把揪住他的頭發。
“啊！”一聲痛乎，傅東羽被拉回現實。
“原來你起床氣這麽重啊！”書茉很抱歉，又惡狠狠的樣子。“在這裏睡絕對會感冒的！”
“那你說怎麽辦？！”傅東羽捂住自己的頭皮，想發火又發不起來只能壓抑的樣子實在……
實在是讓書茉覺得有種莫名的可愛。
空調只有兩個卧室有，一個卧室的壞了，那就只能睡在另一個卧室裏。
“我倆一起吧。”書茉非常認真的提議道。
這話音剛落，書茉察覺到周遭的氣氛好像不太對。
她連接後退三步，“你可別想太多啊，我睡床，你睡地板。”
“那我還不如就在這兒睡。”傅東羽倒頭，又被書茉拉起來，“不行！”
“大姐你究竟想幹啥啊？我現在很困就想找張床睡一覺，行不行？”傅東羽終于壓抑不住了。
但書茉覺得他這樣挺好的，發洩出來，比憋着好。
所以書茉面不改色，等他說完，才接着道：“這樣吧，我們把沙發搬進卧室，我睡床，你睡沙發。怎麽樣？”
傅東羽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書茉被看得發毛，雙手在他眼前晃，“你聽見沒有？”
*
廢了好半天勁兒，兩人才把客廳的沙發搬進卧室。
但是睡在床上不是書茉，而是傅東羽。
他掀開被子，躺下，對着旁邊靠牆的沙發上的小人兒說：“睡了。”
話落啪嗒一聲，燈光熄滅。
遭罪了幾個小時，終于可以再溫暖的空氣中，暖和的棉被中，舒服的床墊中沉沉睡去。
書茉卷着被子，擠在狹小的沙發上來回翻身。
這沙發不大，她得小心，不然會摔倒地板上。
翻身看着床上的傅東羽，這家夥只露出一顆後腦勺對着她，仿佛再也不要跟她講話。
身處黑暗久了，眼睛也就适應了黑暗起來，路邊的燈光依稀打在窗簾上，可以看清室內的情況。
書茉閉上眼睛，今天發生的種種都浮現在腦海。
她看到傅東羽堅實寬厚的肩膀，今天的風兒那麽冷，他一定被吹得不輕，所以發脾氣是應該的，更何況他都沒發，最後那句煩人的話還是被她逼出來的。
如果沒有他的話，不知道她今晚是當真留宿街頭還是哭着求警察叔叔送自己回家。
找房卡的時候他也沒抱怨，一句重的話都沒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熟所以不好發作。
書茉設想了一下，如果這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累了一天，她的朋友還搞丢了房卡，她一定氣得不輕。
雖然最後她被傅東羽從床上一把推到沙發上用被子掩埋，她也一點都不氣。
所以綜上所述，
“傅東羽。”書茉側身，對着他的後腦勺喊。
男生沒應，而是悄悄的拉起被子，連後腦勺都不給她看了。
“啧，傅東羽——”書茉看到這個小動作了，知道他還沒睡。
傅東羽又往另一邊拱了拱。
“喂，我知道你沒睡着。”
卧室針落可聞。
“傅東羽。”
這還真是沒有回音就不罷休，符合她書茉的風格。
“嗯——”終于，按捺不住煩人的催命call，傅東羽十分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聽出那聲音裏的疲憊，書茉有點于心不忍，自己沒睡意折磨其他人，自私鬼。
“其實，你人還蠻好的。”
書茉說完，也不等他反應了，翻過身，也用後腦勺對着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良久，卧室裏都沒有了其他的聲音，于是連翻身都顯得清晰起來。
傅東羽轉過身，手枕在腦下，看着沙發上的女生。
空調的打得很足，書茉平躺在沙發上，手露在外面，好像有點熱。
她安靜的時候，就像一副淡雅的靜态畫。
不知道過了多久，望着她的臉，傅東羽笑了。
那笑容很天真，很純粹，像一望無雲的藍天。
*
隔天是個豔陽天。
書茉醒來時，早已天光大亮，卧室明亮地有些刺眼。
她打着哈欠睜開眼睛，慵懶地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然後看見傅東羽坐在窗邊，早已穿戴整齊，對她打招呼。
“早。”
“……”書茉連忙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包括頭。
還沒有人見過她剛起床的樣子呢！
“你幹嘛？”傅東羽覺得好笑，他已經坐在床邊看了很久了好嘛。
起床的時候他故意制造了好多噪音，結果沙發上那人一點動靜都沒有，睡得像頭豬。
“你先出去。”
“喂，明明昨晚是你要我跟你一起睡的。”傅東羽有意逗她，話裏帶笑。
如果可以，書茉收回昨晚那句覺得他人還不錯的評價。
“滾吶！”人在被子裏瞎叫。
傅東羽憋着笑，起身出門，并幫她帶好門把手。
早午飯在市中心的肯德基解決的，吃飽喝足，望着晴天，心情大好。
傅東羽說他和許諾之聯系過了，因為沒有身份證，汽車的話，需要一個白天的時間才能到。
兩人在路邊等了半天出租車，但每一輛一聽說去莊門就不去了。
“太遠了，來回油氣太貴，不劃算，不去了。”
“江州開jun運會啊，拉本地都能小賺一筆了，那麽遠不去。”
要麽就是車裏已經有兩個拼車的了，“不到不到。”
這是攔下的最後一輛車：
“你們自己租車開啊，前面有共享汽車。”
……
“對吼，打不到我們就自己開嘛。”
“你有駕照嗎？”
“當然有啊。”書茉笑：“我錢包裏什麽證件都在。”
“行，去租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