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16
楊舒寧走到校門口，周圍的人紛紛側目，他渾然不覺。他不愛說話，在學校裏更是沉默寡言，不過因為成績好，老師們還算是喜歡他。他走到拐角處的小胡同裏，四周張望片刻。
仿佛在等什麽人。
過了五分鐘，門口又走出來一個高挑的男生，他遠遠朝這個方向走過來。
楊舒寧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男生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這件事似乎沒辦成。”
楊舒寧吞了吞口水，在學校裏一向溫文爾雅的周執風此時卻滿臉戾氣，與平時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不過看在你家還算困難的份兒上，”周執風掏出一張信封，遞給他，“先給你救急，但是接下來該怎麽做，你懂吧？”
信封裏似乎是一張卡，楊舒寧摸了摸，心放下了一塊。
他還以為周執風不會給他錢，畢竟顧明野也沒受到什麽實質性的處罰，沒想到他居然給了錢。
“我，我明白了。”
“唉，顧明野一天不離她遠點，我一天就放不下心。”
周執風暗暗嘆了口氣，低聲說了句什麽，楊舒寧：“什麽？”
“沒什麽，我先走了。”
楊舒寧靜靜地看他走遠，無人的角落裏，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除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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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掂量着手裏的信封，琢磨着母親欠下的錢有了着落，但是又不能因此得罪了顧明野，于是想了想，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短消息很快發送過去。
他沒錢沒勢，只能這樣。
至于這條消息有沒有石沉大海，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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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茜回了家，坐在書桌前發了很久的呆。
周執風方才問她的話，還猶如在耳，反而從頭想一想，似乎有了模糊的答案，但是慕茜壓根就不敢想，只能打開課本，試圖把這種情緒壓下去。
不過周執風有句話說得沒錯，顧明野這個成績，能考上什麽大學，她琢磨了一下，翻出了基礎習題冊。
他還是沒回複消息，這讓她始終無法放下心來。
晚上九點多，慕茜看書看得頭暈眼花，幾乎快要坐着睡着了，手機的震動聲又把她從周公處拉了回來。
“你睡了嗎？”
消息是顧明野發來的，慕茜看了眼人名，就瞬間打起了精神。
像迷霧中遇到了一盞燈。
慕茜快速回答：“沒，誰這麽早就睡啊，不過，你被關了嗎？”
“關了，但沒關住，你看樓下。”
他又跑她家樓下來了嗎？慕茜搭上披肩，拉開窗簾。
路燈下面，英俊的男生正雙手插兜，倚着摩托車，朝她的窗戶看。黑色的沖鋒衣顯得他瘦削挺拔，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
慕茜頓時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情緒，只是見到他的那瞬間，提着的心就落地了。
她打字：“你怎麽來了？”
“偷偷跑出來的，過來看看你，順便讓你看看我，好放心。”
這句話是語音，慕茜貼着耳朵，聽着他的聲音，仿佛有一只手一下一下敲着她的心。
但是該有的傲嬌也是要有的：“我沒什麽不放心的，天太冷，回去吧。”
“我剛來，你就讓我走……”
顧明野的語氣似乎很是不滿。
慕茜想起了一件事，說：“我以後輔導你功課吧。”
對方毫不意外地驚到了：“啊，什麽？”
“沒什麽，你這個成績，恐怕是考市裏的末流大學都困難，以後怎麽辦？”
慕茜忽然想起，之前的顧明野，似乎是高考之後就出國了，雖然什麽讀得國外什麽大學并不知道，但似乎是個好去處。自己操什麽心呢，她咬了下自己下嘴唇。
顧明野笑了笑：“你這是督促我呢？”
“算是吧。不過，你好像也可以出國。”
男生頓了幾秒，才回複：“以前是有過這個打算，但是現在沒有了，我不出國。”
“嗯？”
慕茜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說了，我不出國。”顧明野的聲音聽起來有掩飾不住的溫和，“對了，你在教務處，還幫我說話來着？”
“呃……嗯。”
“你平時看起來溫溫吞吞的，沒想到還挺厲害的。”
慕茜有點疑惑：“你怎麽知道？”
“那必然是咱們主任給我爸打的電話啊。不過這件事沒必要牽扯到你，而且也已經解決了，我爸給了我兩拳讓我反省反省就沒事了。”
“……是嗎？”
她十分确信顧明野和那個男生沒什麽過節，但那個男生為什麽信誓旦旦的呢？
不過顧明野都說解決了，她也沒必要再糾結。
她從窗戶旁邊走開，翻了翻桌子上的書，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基礎知識冊。
然後打開窗戶，朝他扔了下去，顧明野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
“什麽？”
“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
慕茜朝着他喊了一句，聲音不算大，但是還是怕她媽突然進門，就匆匆關上窗戶。
外面還是很冷，冷空氣持續在市裏橫行霸道，但慕茜感覺不到了。
關上窗戶，但好像還是能聽見外面男聲隐隐約約的笑容，過了會兒，他發來消息：“我走了。”
“路上小心。”
“回去學習了，不能浪費你給的書。”
慕茜覺得自己的心跳越發不能控制了。
過了好久，她才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之前她畢業的院校是S大，在隔壁市，和周執風是校友，重來一次，還要這麽選擇嗎？
她把目光漸漸轉向A大。
最好的大學之一，曾經她成績差十幾分失之交臂，那麽她這次可以嗎？
顧明野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一點慕茜也是認識他以來才體會到的。
比如他說要好好學習，那就真的做出了好好學習的樣子。
“周末一起自習吧？茶館就很安靜，二樓很少有人上來。”
“有道題不會，你幫我看看啊。”
“慕茜，你給我的這個小冊子有點點簡單，你這是看不起我？”
自從他回去上課之後，她每天都能收到好幾條類似的消息，說起來，顧明野的教室就在旁邊，這幾天倒是很少見他出來罰站了。
課間，副班長提起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班主任的意思是五班和六班一起出去踏個春，看個星星，就當是高考之前的調節了，時間定在下周六日，自願去，去的和他報名。
李晴雪對于這種事最來勁了，第一個舉手。
“去呀去呀，畢了業聚在一起的機會就幾乎沒有了。”
慕茜猶豫了一下，還是和李晴雪一起報了名。
也是，各奔東西的感覺，她怎麽會不知道？
顧明野的消息還在發，慕茜拿起來一看，是他約她這周末去茶館。
“就這麽定了，回頭我去接你。”
慕茜覺得他這麽自說自話有點讓人無語，但是還是沒拒絕。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