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30
對于慕茜來說，這段時間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微微炎熱的初夏，還不到要開空調的地步，卷子、教室、考試，一切都和電影鏡頭一樣，被收錄在她的記憶裏。
和別人不一樣的是，她的這段記憶覆蓋了上一段。
把東西都收拾回家後，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複習，慕茜卻看不下去書，心中并不煩躁，反而十分平靜。不過讓她十分着急的是，顧明野的家裏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平常每天都無數條信息和電話，現在偶爾才回複一次，說是家裏有點事，讓她不要擔心。
沈翠蘭每天換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她還是心不在焉的，母親還以為她是緊張，就讓她放下書，出去走走。
慕茜拿着錢包，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不知不覺走到了茶館。
老板正在前臺處給員工開會，偏頭看見她，連忙打了招呼，讓她進來：“诶茜茜，你怎麽自己來了，快進來。”
慕茜怔了幾秒，終于發現自己在哪裏了，不好假裝沒看見走人，只好掀開珠簾進去。
“天氣熱，我這剛開始上班，還沒開空調呢，我給你打開。”
慕茜的心中柔軟，小聲說：“謝謝老板。”
“謝我幹什麽，诶，怎麽今天小野沒來啊？”
老板見她一個人，猶豫了一下才問：“要高考了，是不是在家看書呢？”
慕茜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說家裏有事。”
面容溫和的老板安慰她：“估計沒什麽事，你別擔心了，不喝茶了，我給你倒一杯果汁。”
年輕的員工在店裏忙碌起來，過了一會兒，店裏漸漸有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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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茜覺得自己總是在這呆着也怪怪的，連忙起身要走。
還沒起來，隔着窗戶就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眉眼，正看着她，眼裏盡是溫柔的情緒，慕茜的動作僵住了，就這麽和他對視。
顧明野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推門進來，坐到她對面。
“都該考試了，你不在家看書，跑着來幹什麽？”
“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麽？”
慕茜反問。
顧明野就知道她要問這個，滿眼認真地解釋：“家裏有親戚去世了，我是長子不能不在，更何況……”
慕茜聽見這個，放下心來，見他全身上下毫發無損，不由有些埋怨自己，他明明讓她不要擔心，她還這麽心神不寧。
“何況什麽？”
“顧家未來是我的，總得拿出點接班人的樣子啊。”
慕茜一笑：“這就知道是你的了？”
“當然。”顧明野笑得張揚又邪氣，“我想要的都必須得到。”
過了片刻，顧明野細細看了看她，問：“你是想我了？”
慕茜臉一紅：“沒有。”
真是丢臉，她恨不得掉頭就走。
不過，他說得對。
“我也是剛剛才從家裏出來，本來想去你家敲你窗戶，但是老板告訴我你在這，我就來了。”顧明野執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親了一下，把慕茜搞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A大，你還記得吧？”
慕茜點頭：“嗯。”
“咱們一起去。”顧明野的語氣無比堅定。
她也揚起笑容：“好。”
對，一起去，一起去有彼此的未來。
六月的月歷翻了幾頁，最難熬的兩天就結束了。
慕茜出了考場，就被旁邊的一個女孩子拍了一下，對方看到她轉過來，愣了愣：“對不起，認錯人了。”
“沒關系。”
慕茜無奈，總是有認錯人的人。
謝雨玲就在她旁邊的考場，她也出來了，看見慕茜，走過來，臉上有薄薄的汗：“可算考完了，感覺比模拟考要難一些。”
“是啊，我感覺好幾道題拿不準。”
慕茜和她聊了幾句題目，考完也不宜說太多，就又說了幾句別的，剛好謝雨玲家裏來接她，兩人揮手告別。
剛走出校門，慕茜就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等待着的人都看向考場，用無比熱切的目光。
沈翠蘭本來要來，但是慕茜說學校離家不遠，就讓她在家歇着了。
還沒等到顧明野，慕茜打算給他打個電話，但卻被一個高大的影子遮住了視線。
“慕茜。”
男生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慕茜一時間沒認出來是誰。
“周執風？”
“嗯。”
周執風穿着一身休閑服，T恤牛仔褲，相比起穿西裝的他，這個時候的他讓人感覺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怎麽了，臉色不太好，嘴唇發白。
“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你能不能給我幾分鐘？”
慕茜一想，反正大約以後也見不到了，顧明野也還沒來，于是點頭：“說吧。”
聽見慕茜的話，周執風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了。好久才說：“很抱歉。”
“為什麽要抱歉？”
“對你，和對顧明野，很抱歉。”
慕茜沉默，而後直視他：“對我你沒什麽可抱歉的，但是你的确不該去試圖陷害顧明野，你的道歉我會轉達給他的，還有事嗎？”
周執風想了想，語氣居然有些小心翼翼：“你們在一起，還好嗎？”
“很好。”
“他對你好嗎？”
“很好。”慕茜如實回答。
周執風像是放心了一樣，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以前不知道我輸在哪，現在我知道了。”
慕茜沒說話，等他靜靜說下去。
“他會為喜歡的人奮不顧身，而我做不到，我太過瞻前顧後，到最後什麽也沒有。”
周執風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慕茜，祝你們幸福。”
說完，他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轉身離開，慕茜看着他的背影，感慨又豁然。
曾經她仰望了這麽久的人，時至今日才發現，也不過是一個有猶豫有顧慮的普通人。
所有人都不完美。
“終于說完了？”
顧明野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把慕茜吓了一跳，轉身，就看着他靠在幾米外的樹邊。
“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出來，就看見你們在說話，我就回避了。”
慕茜下意識解釋：“他和你道歉來着，也祝福我們了。”
顧明野咧嘴笑了笑：“道歉什麽不要緊，只要別勾搭你就好，祝福我收下了。”
慕茜走過去，看見他手裏拿着什麽東西，故意不問，只是視線在他的手上游來游去。
顧明野歪頭看她：“你怎麽不問這是什麽？”
“你怎麽不說這是什麽？”
慕茜回答他，兩個人看了看彼此，噗嗤笑了出來。
他把小盒子拿到她眼前，示意她打開。
慕茜手一用力，小盒子開了，一條精致的手鏈靜靜躺在裏面。
摩托車、圍巾、書本、還有月牙串成的水晶手鏈，慕茜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酸。
顧明野見她沒什麽反應，幹脆拿過手鏈，戴在她的右手手腕處。
“我炒股來的錢，不是花的家裏的。”
似乎是知道她的顧慮，他還提前解釋了一下。
“喜歡嗎？”
慕茜剛想說喜歡，發現嗓子有點哽咽，說不出話，只能用力點點頭：“嗯。”
她明明白白地知道，她不止喜歡手鏈，更是喜歡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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