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05，今夜無人睡眠。

才安頓好了她大姐楊效之，想到屋裏還藏着一個她就覺得突然頭疼。讓趙潛給屋裏端了些點心美其名曰：還有很多的賬簿要看，所以準備的夜宵。楊效之想來也是累了，趕了半個月的路，叫下人打了些水西裏個澡就準備睡了。只是下午的時候和楊敏之見了一面，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個人，年前年我成親你都不回來，沒來得及見過你的姐夫。所以這次也是專程帶他來看你的。”

“姐夫。”楊敏之點頭向他問好。黎肴似乎有些怯怯的低着頭沒怎麽看得清。微微點點頭有些腼腆的微笑了一下算是回禮。給了些許慌忙準備的小禮品算是清償。楊敏之便借口這幾日很忙然後交代下去她們在江州這些天的生活起居都讓趙潛全權負責。令派了三四個伶俐的小厮，因為院裏人不多春芽就客串了楊敏之的某房侍人，這下人手一下子緊缺下來，連楊敏之自己近旁的都給了她。楊敏之身邊就剩下一個侍衛——還是葉非扮的。

楊效之要是再不滿意來找茬她就要發飙了。本來忙碌卻充實，平淡且真實的感覺多好啊。現在要有秘密，要兩邊應付。習慣小戶寡居，低調勤儉的楊敏之趕到壓力很大。

每天都是一個人青燈孤帳的習慣了，今日晚上回來房間裏突然多了一個人讓她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抓起賬簿定下心來看，一邊柳文毅抓起糕點就開始大吃特吃。

“姐姐，這是你為了招待你姐特意去買的吧。真好吃。”柳文毅吃的很歡，拿起一塊遞到她嘴邊問她，“姐姐你要不要再來一塊？”

“不用了，”楊敏之皺着眉偏開頭，“我剛剛吃過了這些都是你的。”

“嗯，那好吧，”柳文毅有些無奈的嘆口氣繼續嘗另一種。今天拿了五種糕點，加上他愛吃的棗泥糕和桂花糕還有一種淡青色的、暗紅色的和帶黑斑點的。“我猜這個一定是芝麻的。”柳文毅說着張口。“果然是芝麻的。”嘴裏還包着一些點心就，扶住楊敏之的脖子然後走到她身邊。

“姐姐你好厲害哦，帶來的都是我特別喜歡吃的。”柳文毅把特別兩個字音故意拉長，自娛自樂也笑得很歡。相比前一段時間的自己一個人，現在的狀況也不知道好多少。沒有電視看沒有作業做，然後沒有爸媽唠叨，生活居然就這樣空虛了。偶爾讓春芽夏草講個故事說明的，也都是搖頭。葉非就更直接了，兩個字——不會。将自己的生平經歷總會吧，結果這個就更沒人說了，春芽居然告訴他，“公子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去問小姐。”而趙潛呢，就成天的攔在那裏，似乎有些不讓他見楊姐姐似地。

有什麽了不起的，自己問就自己問。

“姐姐你這麽晚還要加班嗎？”小柳坐在一邊極不安分的又跪到凳子上。

“加班？”楊敏之刻意的忽略這個拿她的背當支點的家夥。小胳膊細細的伸過來像刀柄頂在背後。看賬簿，看賬簿。男人什麽的，都是浮雲。

“就是要工作到很晚為了老板掙錢。而且還沒有多餘的……多餘的錢給你。”

老板給自己打工當然沒有多餘的錢給自己了。楊敏之為他這個比喻笑笑，“算是吧。但也不是天天都要到很晚，只是這幾天特殊點。”

“真辛苦啊，那你等一下，”小柳消失了一下子。楊敏之突然好奇起來，這個糕點真的那麽好吃嗎。又嘗了一個，還是以前的味道，和京城和幽州和青州的糕點的味道都差不多。一點也不特別。看柳文毅快回來了趕緊把糕點重新擺成圓盤形，一大口吞下喉中的糕點結果——噎住了，這糕點真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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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時候手裏面端了一杯水，放在楊敏之身前的小幾上。楊敏之安慰的看了一眼，自己可真是粗心怎麽忘了拿粥呢。剛才柳文毅大約也是吃的太幹了。

“姐姐，你渴不渴。如果你晚上也是吃的這個肯定很渴吧。這是給你拿的。我涼過了的，溫度剛剛好。”小柳吹吹遞給她，“不要老是喝茶，喝茶容易營養流失。”

“嗯，”楊敏之深刻的趕到這孩子實在是太厲害了。他想對你不好的時候就斤斤計較處處讓你覺得他挖了坑。而他想對你好的時候，往往也是做到最好最細致，讓人一點拒絕都說不出來。

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才把剛才卡住的糕點給咽下去。真丢人了點。待喉嚨處的難受稍微緩解楊敏之才能開口說話，于是問了句，“你不渴嗎？要不然你先喝這杯。”

小柳搖搖頭，捂嘴笑，“這是給姐姐的，我剛才其實已經偷偷喝了一點了。”

眼睛還在看着賬簿，心裏面卻突然亂七八糟的。

柳文毅又吃了個幾塊糕點擦擦嘴，把剩下的糕點推到一邊去。靠近往楊敏之的懷裏蹭。好想媽媽啊，居然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天才能回去。

一只小爪子不自覺的往上伸，拍拍楊敏之的胳膊，“姐姐我瞌睡了在這裏睡一會好不好。絕對不打擾你工作，我發誓。”

只是赤果裸的勾引啊。楊敏之無比悶騷的點了一下頭，裝作毫無反應。頭擡起來的時候居然可疑的紅了一大片，只好扭向別處。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感覺懷裏的人呼吸平穩了一把把他抱起來，移到床上去。懷裏的人分量可真不輕，到了床邊突然又舍不得放下了。清秀的睡顏，楊敏之幾乎是第一次好好觀察這個人，把他當做一個男孩子來看待。

光潔細致的皮膚，有些幹涸的嘴唇。剛剛還跟她說已經喝過了。一對黑羽扇似地睫毛還輕輕的顫動着，似乎是夢裏也睡的不安穩。小手還緊緊的抓着她的衣服怎麽都不放開。或許是很怕孤獨吧，她也不只一次聽春芽說柳文毅想見她，被趙潛給擋了下來。柳家的人都醉心名利，柳绮只得一對兒女。而柳文靜與她母親一模一樣，年紀輕輕就義無反顧的鑽進了權利的漩渦中，不得自拔或者說是不願自拔。

柳文毅其實是真的粘人，一定是他母親和姐姐都太忙從來不管他導致的。這些日子雖然一直淡漠的不看他，但他的孤獨卻被讀懂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好像是只那麽幾面就可以自信說已經懂了他。楊敏之想到這裏居然開始有些心疼起他了，不忍心弄醒他。晚上有點悶熱，脫去外跑，拉松領口……心裏面胡亂的想着什麽，眼睛一直看向他的方向，又像是沒有在看着他，單純的發呆而已。于是再柳文毅突然之間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吓了他一跳。

“姐姐，告訴你哦，我根本就還沒睡着。”柳文毅笑着，特別的春光明媚，笑的人心裏都暖暖的那種無比純潔的笑。那時一個驚心，差一點連心都丢了。柳家的人果然都是不好招惹的。

柳文毅抱緊她，她一身素白的亵衣驚的趕緊開始穿衣服。他不會以為她行為孟浪要對他不軌吧，天大的冤枉，現在是有口也說不清了。緊緊張張的出了一身汗。“文毅對不起，你睡着就好。我還有事。”尴尬的就要往外沖。

“姐姐，你幹嘛。”柳文毅爬起來，“姐姐，你不能陪我睡一晚嗎？文毅想跟姐姐睡。姐姐如果不願意跟我擠一個床的話我去外面睡。我看到那邊你讓秋桃鋪的床了。我睡了一下好硬的。你看我背上都是……”柳文毅說着就要撈開衣服給她看他背上。在柳文毅的腦子裏根本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你想想哪個家長難道會怕自己家還在上小學的娃娃早戀而告訴他不要跟女孩子走太近麽？更何況在柳文毅的腦子裏女孩子是十一二歲和他差不多大的那種，楊敏之被他認了姐姐就是姐姐。他以前對柳文靜有多好，現在就是那樣對她的。

“姐姐弄那麽多麻煩的事情你不累嗎？擠一點有怎麽了？我都沒嫌擠。”小柳嘟囔着嘴巴說，一邊爬起來收拾剛才脫掉的衣服。“我難道會跟你搶床。我到原來屋子那邊去睡了。”

小祖宗啊。楊敏之一陣的頭疼。“別去了，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要抱着姐姐睡，”小柳咬拳頭。

完了今天是徹底沒得睡了。楊敏之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