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琴二

鬼琴二

主仆二人坐在馬車內，一邊喝茶，一邊奉承，總而言之就是車主人太好了。梁末卻只是笑笑，坦言自己也只是去城外辦事，給人行方便便是給自己方便。

“我看小公子舉手間不似普通人家，怎麽外出沒有再帶一些家仆。”穿得是雲錦緞，佩得是古翠玉，腰間一把折扇也是頂好，這一身行頭怎麽看都應是不谙世事的貴公子。

“偷跑出來，不敢肆意張揚”魏雲中剛打算随便編個理由糊弄過去，結果銅錢已經嘴快地說了出來。

“如此來說，二位不是秦州人了。”

“家在燕地。”

看着這個一點心眼都沒有的小厮，魏雲中終于沒忍住重重摸着銅錢的發頂道“吃你的茶。”

梁末在旁邊看着，笑了起來，富人家的小公子，連着小厮也是單純“秦州雖不比燕地，但也是熱鬧，等到了城裏，二位也可領略我秦州之美。”

魏雲中剛一進城便帶着銅錢下車了，送到城門已是感激，不敢再麻煩。

“公子，我們現在去哪裏？”銅錢一下車立馬一副腰酸背痛站不直的樣子，魏雲中朝其伸出手，銅錢不明所裏地眨眨眼。

“錢。”魏雲中是不敢再把銀錢交給銅錢保管，他真怕一不小心連人帶錢全沒了。

二人去了城裏較大的客棧，進去便是點了酒菜飽餐，随後又要了一間上房。

.....

青陽山。

秦照霜修習完擦了擦額上的汗，然後随手一抛，陸顏接過帕子樂呵呵地又浸濕重新遞給秦照霜。

“師姐，你剛剛那招好厲害。”

秦照霜側頭詢問“想學嗎？”

陸顏卻搖頭“不學，我自己的還沒有練會。”

“你就偷懶吧。”秦照霜說完這才走到一人面前道“師傅，你找我何事？”

面前人沒有應聲，秦照霜對着陸顏勾手随後又指指，陸顏心領神會沖着面前人大喊一聲師傅。

李風袖回神，轉頭看向秦照霜“練完了？”随後摸着一把胡須語重心長道“小霜，下一次你自己練便行，不用叫為師，為師一把年紀，站不住。”

陸顏心裏道，師傅，可是你把師姐叫過來，說看看最近修行如何了，而且你也沒站着，恐怕坐在這裏睡好一會了。

李風袖說完自己也覺得理虧，幹笑兩聲進入正題“有人想請青陽觀去做一場法事，你明日走一趟吧。”

第二日，當秦照霜按照地址到達後，略有驚訝，春庭芳——一家青樓。倒不是秦照霜對青樓有意見，而是這種地方什麽藏污納之事沒有見過，暗裏的人比鬼還可怕，怎麽會請人做法事呢？

“師姐，現下如何？”陸顏雖自小跟着秦照霜外出，但青樓也還是頭一遭。

秦照霜将衣擺撩起，大跨步走進。

.....

“你相信琴聲殺人嗎？”春三娘手從琴弦掃過，在凄哀的琴聲中開了口“五日前，曲柳像往日一般表演完第一場，原本當夜她應還有一場，但曲柳說自己身體不适，拒絕回屋了，結果第二場表演落幕時，從曲柳的屋子裏傳來琴聲，我心想這丫頭準是騙人，便打算去問問，可等我推門進去，卻發現房中并沒有人，曲柳死在了後院亭子裏；三日前，春水同玉枝拌嘴，聽服侍春水的丫頭講，春水氣得沒有吃飯，将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沒一會丫頭聽到琴聲，想着春水的氣也該消了，便想進去送晚膳，結果發現春水死在了窗子旁；前夜攬月在內庭院想創作新的曲子，可待到深夜，又是一曲琴音，等大家到的時候，攬月已經沒了氣息。”

看着越說越靠近的春三娘，秦照霜即使止住“恕我直言，按照三娘所說，這都是謀殺案，為何不去報官？”

春三娘坐回去，抖了手中羅帕“那肯定，只是官府已經驗屍，竟是找不到任何死因，三位姑娘，竟都是像突然死去一般，現在官府也是一籌莫展。”

秦照霜大概明了，死得離奇，春三娘覺得可能是鬼怪作祟，這才請了青陽觀的人“即是如此，三娘便引我二人去死者屋子看看。”

春三娘連說好，帶着二人去了樓上。

秦照霜打量着曲柳的房間，常見女子閨閣，只不過多了一些娛樂教習之物，至于架在案上的琴，并無任何特殊，出了曲柳的屋子便去春水房間，春水是與另一人一起住，但如今屋內卻是空空，秦照霜打量一番，問了句“春水姑娘的琴呢？”

春三娘臉色微變，神神叨叨地說了句“壞了，莫秒奇妙就壞了，應該是在櫃子裏。”

秦照霜打開櫃子，的确看到斷了弦的琴。

攬月的屋子就在旁邊，同前面一樣，并無任何妖鬼氣息，秦照霜心裏大概有了底，這就是人為的謀殺，同妖鬼沒有半點關系，這是官府要辦得事，同她們無關，但考慮着春三娘如此神色，還是說明日做場法事，算是安撫一下人心。

等敲定了時間，二人便意欲離開，只是在從樓間轉過時，與一人猛地撞上，秦照霜向後退兩步，穩下步子，這才把跌在自己身上的人用一根手指頂起。

“抱歉，抱歉，剛剛走得急了，沖撞了姑娘。”魏雲中連忙站着道歉，待看清眼前人後，感覺這身衣服有點眼熟，再一看後面的陸顏，立刻想起“大師姐。”

“誰你大師姐。”陸顏立刻上前一步站在秦照霜身邊，用行動捍衛這個稱呼。

秦照霜瞧着魏雲中一副似乎很熟悉的樣子，再看看周邊，的确是青樓，沒在多語，只是路過魏雲中時側頭低語了句“魏小公子，好身體。”天色還未黑，便早早來這煙花之地，看來身體恢複不錯。

魏雲中原本想解釋，結果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得銅錢，大聲來了句“公子，你要得姑娘，找到了。”魏雲中一頭磕在牆上，遲早有一天，他要把銅錢也賣到這花樓裏。

出了春庭芳，秦照霜卻停下了腳步，陸顏疑惑地看過去。

“你跟着那個姓魏的。”

“啊，師姐你不會真看上他了吧，你是修道之人，不可以”話還沒說完，便被秦照霜死亡凝視。

秦照霜看着這個小師弟，恨鐵不成鋼般道“他出現得太湊巧了，不管是我多心也好，還是此人的确有鬼，你先跟着，探探虛實。”不怪秦照霜多心，以魏雲中這樣的衣着，不該出現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