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江樂瑤餘光瞟向穆易辰,心裏巴巴地等着那偉岸的身子靠近,卻沒想到他真得那樣不懂人情世故,竟擡腳無情地走了。

“這樣疼不疼?”胡孝先輕輕左右轉了轉江樂瑤的腳。

江樂瑤蹙着眉搖頭。

左腳檢查完又檢查右腳,“這只呢?疼嗎?”

“不疼。”

胡孝先松了口氣,“那就好,沒傷到筋骨,怎麽掉下來了?”

“……”江樂瑤撅了撅嘴,扶住胡孝先的肩膀站了起來,走起路來感覺一只腳麻麻的,微微有些疼。

胡孝先看着江樂瑤有些跛足,忙上去扶:“哪裏疼?不然……我背你去前院,找個太醫過來看看。”

“不用,只是震了一下,一會兒就好了。”

看着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嬌人兒一瘸一拐,胡孝先恨不得将其抱起來。

想歸想,終歸是不敢輕舉妄動,只亦步亦趨跟在身側。

走到剛剛捶丸場地旁邊,坐在椅子上,“先緩緩,坐會兒再走。”

江樂瑤坐着,胡孝先卻直直地站在身側,一臉擔憂。

“嗤”一聲,江樂瑤看着眼前人的囧樣忍不住一笑,“你不用那樣緊張,我真的沒事,坐下來,你這樣站着影響我賞景。”

胡孝先堪堪坐在旁邊的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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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樂瑤一手托着下颌,目光飄向不遠處的水塘,璀璨的陽光在水面閃爍,江樂瑤看着那水面神思悠悠。

身側的胡孝先側着臉,目光從未離開江樂瑤,此刻更是被那瓷白的藕臂,柔細的纖指,還有那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的小臉,吸引地怔了神。

睫毛像小刷子般一眨一眨……

“小狐貍!”江樂瑤突然轉過頭來。

胡孝先措不及防,眼神慌亂地将頭驀地轉向別處。

“你們衛所是歸那個穆易辰管轄嗎?”江樂瑤盯着胡孝先問。

胡孝轉頭看了眼江樂瑤,看到她那雙瑩潤的雙眼又極快地挪開視線:“不,不歸他們管。”

“那你們與他們沒有什麽交集?”

“基本沒有。”胡孝先看着別處搖頭,後知後覺才注意對方提到穆易辰,這才轉頭又看向江樂瑤。

“阿瑤,你……問穆易辰做什麽?”他語氣很小心翼翼。

“啊!哦,沒什麽,只是覺着那人有些奇怪,随便問問。”說着向胡孝先一眯眼,笑了笑。

“好了,我們去聽戲吧。”

“腳不疼了麽?”他看了眼江樂瑤的腳。

“沒事了!走吧。”

江樂瑤一如既往步履輕盈,身後的胡孝先放心地快步走在她身側。

二人出了後園子,走過一條巷子來到戲樓。

還沒進門便聽到鼓點聲和咿呀的唱戲聲,江樂瑤一進門看到立在門口不遠處的穆易辰。

她看到他向自己看了一眼,很快地又看向臺上。

江樂瑤也不往前走,就離穆易辰最近的後排最後一個座椅坐了過去。

離穆易辰只有三尺遠的距離。

穆易辰眼睫微閃,餘光掃過身側的江樂瑤。

這個小丫頭比自己想得更外放。

胡孝先眉心一豎,看着江樂瑤呆住了,江樂瑤回頭向胡孝先以手掩口,低聲道:“小狐貍你坐回去吧,一會兒當心王爺找你,我就坐這兒了。”

胡孝先遲疑了幾秒最終回了自己前方的位置上。

身旁的小方幾上有奴婢為穆易辰奉上的降暑茶,江樂瑤随手端起來喝完一盞。

放下茶盞,看到茶盤裏有一個空盞,于是她又倒滿,向穆易辰一撐胳膊,眼睛卻看着戲臺。

穆易辰微微側首,垂眸看向身側那只翹着蘭花指,捏着茶盞的小手,半晌沒有伸手去接。

江樂瑤等不到對方接盞,轉頭怒目仰視着那半張冷臉。

“多謝,不用!”他目不斜視看着前方才道。

江樂瑤七竅生煙,氣鼓鼓地一飲而盡。

“镗镗……”臺上鼓點愈漸緊密,江樂瑤歪着嘴,胸口明顯地一起一伏。

前面胡孝先時不時向後看一眼。

胡靈芸看自己哥哥總往後瞧,自己也跟着向後望,看到江樂瑤坐在最後排,又暼哥哥胡孝先一眼,低喃:“沒出息!”

半個時辰雜劇結束,慶王引衆人往戲樓外走,看到江樂瑤和穆易辰站在門口呵呵一笑,“感情你們倆人一直在後邊呢,我還以為你們一直在園子裏呢。”

“走,走,去亭子裏,開宴了!”慶王性格豪爽,心情又好,滿面春風,笑呵呵與長寧并行,往園子裏的“曲水亭”去。

穆易辰被慶王拽在身側相随,江重堯看了眼妹妹江樂瑤,給其個眼神示意讓她跟在後邊。

這時陳黛君走過牽起江樂瑤的手也将她輕輕帶到衆人中。

前面只聽得慶王笑呵呵地向穆易辰道:“穆指揮使你多年身在軍中,酒量定是極好,一會兒可不要拘着,與大家好好暢飲一回才好。”

江樂瑤擡眸暼了眼前方高出衆人許多的那只鶴,見他似是微微颔首,依稀聽得一句:“王爺過獎,臣,酒量平平。”

“欸!莫放謙詞,好不好一會兒便知,哈哈……”

“呵!”江樂瑤暗自嗤鼻。

慣會裝模作樣,每次都是別人喝趴了,他還臉不紅心不跳,直挺挺地坐着。

江樂瑤不懈地将臉微側了側時,身邊的陳黛君正目光盈盈投向穆易辰。

垂柳搖曳,路旁的一條柳枝擋在了江樂瑤眼前,江樂瑤用手撥開時,陳黛君已經垂了眸。

“剛才那雜劇中講得,女子為了心愛的人患病了離魂症,那魂跟着男子離去,最後又是跟着那男子回來,又與那病體合而為一,這故事也不知誰編纂的,還真是精彩。阿瑤你說是不是?”身旁女子滿臉不可思議地贊嘆。

江樂瑤随便“嗯”了一聲,道:“是,精彩。”

其實她那時哪裏在看戲,滿腦子都是被穆易辰多次無情打臉的氣憤,根本不知道戲臺子上演得是什麽。

穆易辰簡直是塊石頭。

皺着眉憤憤繞過假山。

看到“曲水亭”時,江樂瑤才明白這名字的由來。

原來這曲水亭是圓塘假山後,連接圓塘的一道溪流旁的很大的八角亭,亭子周邊翠竹聳立,溪流潺潺,有泠泠的流水聲,不愧為“曲水亭”三字。

亭子四周挂着白色紗幔,微風吹過時如影搖曳。

廳裏奴婢們有序地進進出出,将精美酒馔擺放在長條幾上。

慶王拉着姐姐長寧的手先進了亭子,二人并坐在亭子正位,“來來,都坐。”

衆人依照法禮官職依次入座。江重堯為驸馬坐慶王一側下首,依次官職最大的穆易辰,接下來陳青君、沈從華、胡孝先等其他幾位在朝做事的官家子弟。

幾個女子沒有官職,座位便是按照家父的職位大小排列而坐。

長寧下首是江樂瑤、胡靈芸、陳黛君及幾個其他官家女。

江樂瑤看向斜對面的穆易辰,他身板肅直,雙眸微垂。不知是不是察覺到自己在看他,江樂瑤看到他不自然地眨了下眼。

酒菜俱已上完,亭子外突然瑤琴之音悠然而起,伴随着細細的流水聲,分外惬意。

“今日多謝各位來為本王賀壽,本王甚慰,本王喜好交友,今日玩得很是開心,妄諸位今日也不要拘束,我們且飲且樂!來,先幹上一杯!”

慶王是被寵着長大的,心思沒那麽複雜,只喜歡武槍弄棒,對女色也不開竅,除了盼着今後有機會能親自上陣,施展自己的武力之才外,平常便是喜歡玩玩樂樂。

然而曾經因年歲小,由于皇子的規矩約束,只能與自己王府的太監宮女玩一玩,不能時常有這樣的機會招攬這麽多賓客,此刻正滿心歡喜地預要與衆人豪飲一回。

說着,衆人也自斟滿酒,同時朝着慶王舉杯:“恭賀王爺千秋。”

共飲一杯後,慶王開始為大家活躍氣氛。

“穆指揮使,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他為我朝立得莫大功勞,是我朝的英雄,你們一部分人與穆指揮使都是初見,今後他便在京都任職,你們趁此機會與他熟悉熟悉。”

衆人都将目光從穆易辰身上掃過,對面女子們,除了江樂瑤和胡靈芸,其他幾人竟都露出了讪讪之色。

陳黛君還算矜持,但也被江樂瑤看了出來。

呵,真是傻,前一世自己不知道都在做什麽,那麽多次的宴會上,竟一點沒看出來陳黛君有那份心思。

穆易辰不只是女子們觀之失儀的對象,也是在坐男人們聞之敬佩的典範。

首先陳青君便向上首的穆易辰,微勾着嘴角,一副彬彬有禮卻不太真誠之态,“穆指揮使年輕有為,堪為我等楷模。”

陳青君是在坐年紀最長的,如今是禦林衛指揮使,屬胡孝先的直屬長官,品級與穆易辰同樣三品。

之所以穆易辰坐在了陳青君上首,是因為,穆易辰立得利國之大功,而陳青君則是在自己衛所一點點擢升上來的,自然不能坐在穆易辰之上。

穆易辰和陳青君是第二次見面,但是第一次交流,與其淡淡一句:“陳指揮使過獎。”

二人共舉而飲。

接着驸馬江重堯,未多言語,只微笑一句:“久仰穆指揮使。”

衆人得了慶王的介紹,便都陸續敬上,沈從華也向其舉杯。

剛放下杯,未等胡孝先舉杯,卻聽陳黛君柔柔一聲道:“諸位這番熱情,怕穆指揮使吃不消了,時光靜好,還是先吃點東西,我們慢慢敬穆指揮使。”

穆易辰聞言,眼皮微微一擡極快地看了陳黛君一眼。

“……”哼,江樂瑤腹诽,只怕在坐的人都吃不消了,他還好好地坐在那裏。

“還是君君姐姐心細,懂得關心人,哪有你們這樣一個勁兒的敬一個人,今日是王爺的壽辰,還是先敬王爺一杯。”江樂瑤一臉甜笑地舉起杯敬慶王。

慶王笑呵呵舉杯,“多謝阿瑤。”

這是江樂瑤在幾個老友面前第一次飲酒,第一個着急的是沈從華,“阿瑤,你從未沾過酒,不能喝得這樣急。”

“是啊,阿瑤,不能一杯幹。”哥哥江重堯和嫂子長寧同時道。

“啊!是嗎,我看你們你們向來都是這樣喝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江樂瑤沖哥哥嫂嫂憨憨笑了笑。

随後胡靈芸卻也端起一杯向慶王道:“王爺我不是第一次飲酒,我可以一杯幹。”說着豪爽的一幹而盡,幹完,沖江樂瑤自豪得揚起脖子。

胡孝先卻皺着眉隔空呵斥自己的妹妹,“芸兒,你也不能一杯幹。”

他知道胡靈芸酒量好,這樣提醒她,卻是怕她激着江樂瑤不服氣,跟她對着幹。

胡靈芸沖胡孝先撅嘴,暼了胡孝先一眼。

接下來衆人皆向慶王敬酒,而後又輪到穆易辰。幾個小女子也都羞羞怯怯向敬穆易辰,饒是穆易辰曾經說過“不與女子結交”,此時出于慶王的面子他也随意應付了幾杯。

然而,唯有江樂瑤沒敬他。

江樂瑤真得與胡靈芸鬥了幾杯酒,此刻她雙頰呈粉紅色,眼神也有點呆,整個人一副讓人忍不住想要捏她臉的萌萌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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