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只見陳黛君保持着柔和的笑沉默了片刻,随後便又笑得更柔和了些,道:“阿瑤,與男子結交可要多留一個心眼,萬不可過分與他接近,若是那人心術不正,你一個小女子是最吃虧的。如若那人是個可以深交的,最好也還是讓丞相大人知道為好,畢竟兒女大事,皆由父母認可才妥當。”

陳黛君又是一副知心姐姐關心妹妹的口氣。

“……”江樂瑤笑眯眯地看着陳黛君,好一會兒後,陳黛君被她看得不自在,眼睫一閃問:“阿瑤,怎,怎麽了?”

江樂瑤歪着頭調侃地笑問:“君君姐姐,那你自己的事是要聽父母的還是要自己做主?”

“……”陳黛君的嘴角僵住。

江樂瑤又調皮地嘻嘻一笑:“君君姐姐再見。”

*

皇帝出城已經快十日,京都城中太子監國,這日太子在東宮飨宴留在京都城中的官員。

陳黛君的父親陳基趁此機會,要帶着陳黛君去見太子。

這日一早,陳黛君的母親王氏與嫂子蔣氏便圍着陳黛君梳妝打扮,嫂子蔣氏一臉殷勤的笑,看着同齡裏的陳黛君,琢磨着每一只頭飾要插到哪一邊更能吸引太子的注意。

母親雖端莊肅穆,可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欣喜。

陳黛君沒什麽表情,任由着她們的支配。

太子飨宴官員,雖客氣地說可以帶家眷,可其他官員都是只身前往,只有陳基帶着陳黛君,盡管陳基知道這樣會讓同僚在背後非議,他也不在乎。

機會難得。

宴會上太子攜着太子妃一同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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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黛君第一次見太子,他從未聽過父親說起過太子的相貌,如此一見,心徹底跌倒谷底。

身材短小不說,還那樣寬碩,除了一身黃袍能體現身份的尊貴,沒一點可欣賞之處。

轉而,陳黛君的腦子裏浮現出穆易辰那筆直如楊,寬肩勁腰的凜凜身姿。

就連那一點微笑都不曾有過的雙眸暼向自己一眼時,自己的心都會為此一滞。

不知道太子注意沒注意過自己,陳黛君卻未曾在打量過他。

太子飨宴留在京都的官員,目的是讓諸位官員盡職盡責,協助自己監好國,沒想到傳到皇帝那裏,卻被皇帝猜度,有結黨之嫌。

那邊太子受了猜忌,這邊行宮內,慶王的母親淑妃卻聞聲動了心思。

于是借與親家說兒女之事的借口,将江勝庸請到自己的住處。

淑妃表面性子雖柔,可心裏也是有盤算的,與江勝庸開談先講自己女兒與驸馬的小夫妻感情,又憧憬小夫妻二人今後生兒育女的美好願景。

江勝庸以臣下的姿态,表面恭恭敬敬地附和着淑妃,內心卻是感覺面前的淑妃叫自己來不僅僅是聊家常。

果不其然,話題越聊越順着淑妃的軌道,順其自然的轉到了慶王的身上。

只見淑妃金簪玉翠,一身碧青色缂絲牡丹紋華服盡顯雍容華貴。

她端莊得體地坐在外殿正位、雕刻精美的羅漢椅上,一旁宮婢為其搖扇。

“丞相大人,我曾聽長寧說,阿瑤的年紀與昭兒的年紀一樣大,且是錯開了百日的,他們年紀相仿,定是能相處融洽,如今正是婚配的年紀,我覺着咱們親上加親,撮合他們一下豈不好麽?”

“……”江勝庸不是沒想過會有眼下這一幕。

他早已認真的思量過,如果女兒嫁給慶王,正常來說,今後必定會随其就藩遠離京都,後半生父女倆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然而,江勝庸沒想到的是,淑妃此次談話目的并不是單單為了兒女婚嫁之事,而是接下來讓人膽寒的大事。

淑妃随後給了在場宮婢一個眼色,幾個宮婢便齊齊躬身退了出去。

随後淑妃放低聲音叫了一聲“親家”,而非丞相。

這一聲讓江勝庸知道,接下來的話極其兇險。

江勝庸緩緩擡眸,淑妃正神情機警嚴肅地看着他。

她的聲音極低,“眼下皇上對太子很是不滿,丞相何不趁機從中周旋一二,助我的昭兒,将來阿瑤與昭兒成了親,阿瑤就是未來的皇後!”

江勝庸為開國功臣,跟随開國皇帝什麽大風大浪,驚險之事沒見過,眼前這個自己的親家,當朝得寵的淑妃在唆使自己助他的兒子争儲。

若換作他人可能會吓得從椅子上騰空而起,或是從椅子上滑下去,而江勝庸卻依然穩穩地坐着,絲毫沒有驚慌,只是暗嘲自己低看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這是在利用世間女子都垂涎的皇後之位,來引誘自己将女兒嫁給慶王,這樣一來自己便會全力以赴助她的兒子。

江勝庸沉默了一會兒,淑妃便靜靜等着他的态度。

只見江勝庸眼神輕輕擡起向淑妃緩緩道:“此事事關重大,不是那麽輕易能做的,娘娘且容臣細細探究一二。”

江勝庸此話是為應付淑妃,他不是不了解當今皇帝這幾個兒子,太子過分仁柔,于管理一國無所大益,可慶王也并非合适的人選。

慶王被寵着長大,性子更是單純無城府,又無立得任何功績,怎麽能擔得起一國重任。

唯一一個與當今皇帝最像,有膽識,有謀略,又立得無數戰功的皇子乾王,卻因當年他的屬下寒晏惹上勾結鞑剌之嫌被迫就蕃在外。

如今再掀起改立儲君之風波,于大岐也是極其危險的事,可不是那麽簡單。

淑妃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心急,便就此話打住,留給江勝庸細細思量的時間。

……

行宮的建築模式仿造京都所建,皇帝的殿宇外各個街道便是供各随行大臣所住的院子。

皇家園林,并無百姓居住,除了小城內的建築群外,周邊便是綠油油的草坪,鮮花,湖泊和山石。

最外面便是駐軍圍着小城護衛一城安全。

從宮殿出來,江勝庸坐車回往自己的住處,正好遇到也是剛從城內騎馬出來的穆易辰。

穆易辰偶爾上朝時,與江勝庸偶有關于朝事時說到同一件事情,其他時候并無過多交集。

對于女兒那日與穆易辰單獨出城,江勝庸只當作不知道,二人照面,江勝庸很是從容,面漏淺笑。

穆易辰看到江勝庸卻心有千結。

暗察所知,當年父親被判定勾結鞑剌之罪,那些朝中高官皆是默認的,而位高權重的江勝庸在朝堂上也說了一句,依法規定罪。

盡管自己不想相信他江勝庸就是幕後真兇,可矛頭獨獨指向了他。

江樂瑤,江勝庸……

穆易辰一時勒馬僵在那裏,雙目凜冽地看着神情慈目溫和的江勝庸。

江勝庸雖知道穆易辰生性冷漠,可此刻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他對自己似乎有着什麽怨氣。

江勝庸彎了眉眼,問:“穆指揮使于老夫,可是有何不滿?”

“……”話一出,穆易辰眉心一蹙。

他雖懷疑江勝庸,可眼下沒有直接的證據,不能将他如何。只見穆易辰閃了下眼睫,斂回自己不自覺的目光,道:“丞相誤會了。”

江勝庸看着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彎了嘴角,又道:“穆指揮使近日駐守城外辛苦了。”

穆易辰收緊缰繩,垂眸回:“習以為常,丞相請便。”

說完一聲“駕”,穆易辰策馬先行。

江勝庸悠長的眼神從遠處收回,搖頭嘆了一聲道:“這樣的性子……”

……

穆易辰一直暗中查詢為父親送了假命令的譚侃的下落,縱使他不知所蹤,穆易辰便從他的家人查起。

前不久自己給乾王寫了書信,從乾王那裏得知,譚侃曾經只有個哥哥,在譚侃初跟着乾王作戰時,他那個哥哥找過他幾次,後來便不知去了何處。

乾王還将譚侃老家的住址,一并查實了告訴了穆易辰。

近日穆易辰便遣人去譚侃的老家梅州湘縣尋找其兄,從而查詢譚侃如今是死是活。

只要能找到譚侃,便是自己拿幕後真兇的腦袋祭奠父母的時候。

***

午後的日光尤其熱辣,“嘶嘶”的蟬鳴聲讓躺在羅漢床上的江樂瑤很是不安。

她一個打挺坐起身,念頭突發——去行宮,找穆易辰。

哥哥定是不同意自己去的,可旅途遙遠,自己要怎麽去呢!

“嫂嫂!”

對,只能讓嫂嫂派公主府的護衛護送自己過去,待自己出發,哥哥就是不願意也不可能追自己回來。

興頭一來,江樂瑤立馬下地,跑去栖鸾軒找長寧。

剛進了栖鸾軒的月洞門就看到,侍婢蘅蕪離嫂嫂的卧房遠遠的,站在廊下的爬山虎下。

江樂瑤疑惑地走過去問:“站在這做什麽,嫂嫂呢?”

江樂瑤看出蘅蕪眼含一絲羞赧,她道:“公主,還在午睡呢!”

“還睡呢?這都幾時了?我去喊她。”

江樂瑤一擡腳卻被蘅蕪拽住袖子,“小姐不能過去,怕,怕是現在不方便。”

江樂瑤看蘅蕪扭扭捏捏的樣子,恍然大悟,問:“哥哥也在?”

“……嗯。”蘅蕪淺淺地點點頭。

江樂瑤暗暗吸了口氣,雖說新婚夫婦為母親守孝三年辛苦,可這大白天的,趁爹爹不在也太放縱了些。

那事,有那麽讓人着迷麽,不分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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