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聞厭篇
聞厭篇
畢業後，聞厭和姜什同居了，住在了離姜什上班近的地方。
聞厭現在想起來他認識姜什之前成天總是一副漫不經心樣，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身邊有她，他想要為她做出改變，哪怕需要很長時間他也願意。畢業上班後，每次她去上班，他都提前把所有她上班經過的必經之路關注是否附近有無安全保障亦或是事故發生，他也會每天早上起來為她準備潤喉糖，怕她上課太久嗓子不舒服，也會為她向江望請教學習，學會做飯做很多好吃的給她，他每天再忙晚上都會去送她上班接她下班。記得有一次是他去一中接姜什，那會姜什還在上課，他就想着去看看以前的班主任，一見到唐河，唐河就跟他聊了會，中間說道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他會跟姜什是一對。
如今想起來，他只覺得他們是命中注定，他也對她是早有預謀。
後來每次聞厭去到一中接她下班，她的學生知道他是姜什男朋友，所以見着他就會笑着向他打聽，問他說您以前跟我們姜老師是高中同班同學，我們姜老師以前什麽樣啊，聞厭只會笑着回他們說她很厲害，她以前可是高考狀元。
——
某天下班，聞厭按照往常一樣接她下班，回來後姜什因為寫教案已經太困了趴在桌上就睡着了，聞厭從浴室出來看見這幕将人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姜什往他懷裏縮了縮。
他盯着身邊已經睡着了的姜什，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已經不再是以前他剛見她那會的溫吞，內斂，她如今成了老師，都說大部分再溫柔的人成了老師也會被學生搞得不再溫柔，甚至會因為學生的成績經常炸毛，姜什沒有，她反而更加佛性，性子倒是外向了許多，前幾天還聽說她自創了一套治理學生的辦法，聞厭問她是什麽，她也不告訴他。
他突然想到高一那會的頒獎會上他低頭看見她用手擋太陽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女生留着齊肩往下一點的黑直發，齊劉海，用黑色發圈紮成低馬尾，他還清楚地看見她脖子上有一顆痣，小小的，躲進那些碎發間。
聞厭只是一瞥便擡起頭，身子挪了一下，想替她擋一下那強烈的太陽光，旁邊女生似乎要站不住了，差點摔倒，聞厭不知道為什麽條件反射伸手去扶她，兩人還對視了一下，聞厭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又一下，越來越快，他強裝鎮定站好，沒再去看她。
記得有一次黎窈問他，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姜什，聞厭還記得他當時怎麽說的，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她了。
聞厭看着睡熟的姜什替她掖好了被子，把燈關上，躺在她身側。
他突然想到了高中發生的事情。
他那會跟黎窈是好朋友，所以一進入高中他們倆走得近，也經常一起打架，也不知道誰給他安了個校霸的名頭，他自己都不清楚。
高一開學的時候，他進入高一七班跟黎窈成了同班同學，開學的那天，他因為家裏的事情，去學校的時候遲到了。所以他剛到高一七班門口就聽到裏面有人喊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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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聞厭來了，聞厭過來這兒。”一男生沖他招手，他對他有點兒印象，初中一個學校的。
聞厭對他這麽一喊有點不悅，但是他懶得說。
班上的同學都往他這瞟了過來，聞厭淡定的往下走，看見老熟人了黎窈坐在外邊，看見他進來跟他互相挑眉眼神示意打了聲招呼，剛要走到位置上的時候，旁邊一女生的筆掉到了地上，聞厭剛好站在她旁邊，看着落在自己腳邊的那只淺綠色的鋼筆，聞厭彎腰下去撿起來還給這支筆的主人，聞厭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女生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繼續低頭看書，聞厭當時沒什麽感覺，就覺得怎麽有人剛開學第一天還看書的，他瞥了一眼看到那書的名字，叫月亮與六便士。
他沒說什麽回到了後邊的位置，一直都開學兩個周了他沒記住那個女生的名字，後來打架被她碰上的時候，他從黎窈那聽到了她的全名，叫姜什。
還挺好聽。
什錦的什。
後來在高一的一年裏她跟黎窈成了朋友，聞厭當時就納悶她們倆怎麽成了好朋友，有次他逮着黎窈就問她這個事，他還記得他當時的場景。
聞厭當時嘴裏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臉淡定地問在低頭玩手機的黎窈。
“你跟她怎麽成了好朋友了？”聞厭朝黎窈說道。
黎窈在手機上聊天，聽到他的聲音，擡眼看了看他蹙眉，說:“你問的是誰？”
“英語課代表。”聞厭朝姜什那邊看了眼，繼續說。
黎窈看過去，姜什正在跟同學讨論題目。
她淡定一笑，嘴角上揚，說道:“因為她乖啊。”
聞厭:“…………”
他才不信她是因為姜什乖才跟她成了好朋友的，她身邊多的是狐朋狗友吧。
“她挺不錯，雖然乖，但是其實她骨子裏透着韌勁，我見過幾次。”黎窈邊玩手機邊說，沒看聞厭。
聞厭聽黎窈說完，不太相信的樣子，他盯着那邊的人的側臉沉默了會，然後敲了敲黎窈的桌子，說:“你給我她的聯系方式。”
“…………”
黎窈像是聽到了什麽不敢相信的事，搞得她把手機都關了，立馬擡頭看聞厭，眉眼一挑，問他:“你是不是喜歡她”
聞厭:“…………”
他只是要個聯系方式而已。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了。”聞厭怼回去。
“兩只。”黎窈認真回答。
聞厭沒理她的胡言亂語，最後黎窈也沒給，說讓他自己去問人家要，還問他要人家聯系方式幹嘛，他回了句請教英語問題，黎窈當時的反應他現在都能想起來。
黎窈:你一個年級前三不差這點分吧
聞厭:勤學好問也有錯
黎窈:…………
聞厭:她不是第一嗎？
黎窈:然後呢？
聞厭:老師說了多向第一名學習。
黎窈心想:這個時候你知道聽老師的了。
*
後來他們也成了朋友，關系都不錯，姜什那會在班上還挺受歡迎，有人放學特幼稚地她回家路上堵她要她□□，甚至還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什麽，說想跟她談戀愛。
這場景被聞厭和黎窈撞見多次了，聞厭當時就覺得那些人真她媽煩人，哪哪都有。黎窈當時調侃姜什說我們家小什這麽受歡迎吶！聞厭更加郁悶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煩。
高二的時候他跟黎窈選了理科，他原本是班上第一個交分科表的，那天他去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到姜什她媽媽在辦公室裏邊跟同事說姜什是要讀文科的，聞厭站在門口手指頓了頓都忘記了他是來幹嘛的，後來他的分科表是班上最後一個交的。
高二開學，他見到姜什的時候都愣了好半天，他是真的以為她已經去了文科班了，怎麽還突然出現在了理科班了，還是一個班。
他當時是真的高興，高興到晚上他請了全班吃哈根達斯，還是最貴的。
黎窈當時說他人傻錢多。
高二開運動會，他當時被李偉整蠱報了個三千米，他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所以在得知被整的時候李偉吃了他好多拳頭。
運動會第一天，聞厭沒去，三千米是第二天的事。
李偉來他家找他，他聽李偉說班上女生買了服裝在操場上給班級當拉拉隊，說是鼓舞士氣，然後他們班就連贏了好幾項比賽的冠軍。
聞厭不感興趣，準備趕他走，然後又聽他繼續說，“班長跟黎窈這次可給力了，他們的追求者都倒戈跑到我們班來給我們班的比賽加油，我他媽笑死了，搞得其他班的女生對我們班意見大的很。”
聞厭皺了皺眉頭，淡淡地問道:“現在還在比賽”
李偉手上玩着游戲，說道:“對啊，不過下午沒有我們班的比賽，這會是他們拉拉隊和田徑隊在操場上排練時間。”
聞厭聽他說完，起身從床上拿起那件黑色短袖套在身上，拍了一下李偉，他說:“我去趟學校拿個東西。”
說完聞厭就走了。
李偉在打游戲沒空擡頭，看他要走李偉想問他是什麽東西，聞厭沒回，等他反應過來去追問結果聞厭人都沒影了。
當時聞厭就跑到學校操場那塊去了。
他沒下去，而是坐在了上邊觀看臺上面。
底下是每個班的拉拉隊在練隊形，在練她們的舞蹈。
聞厭掃視下去，一下就捕捉到了操場左手邊的高二七班的班牌。
視線下移，聞厭視線落在了倒數第三排女生身上。
姜什。
站在那跟別人聊天，旁邊隔了幾個是黎窈，也是一副懶散的樣子，低頭正玩着手機。
聞厭看了一下姜什，身上是藍色緊身短款T恤，下邊是白色百褶裙，很短，到大腿根。頭發紮成高馬尾，劉海掀了上去似乎用黑色夾子固定了，她頭發不是特別長，紮成高馬尾的時候有些碎發散了下來落在脖頸處，跟白色皮膚貼合，汗水已經将頭發打濕了。
姜什在班上一直都是穿着那校服，每次扣子扣得整整齊齊，頭發永遠都是低馬尾，劉海也從來沒有掀上去過。這會看着她，聞厭突然看愣神了，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姜什，她笑得開心，明媚。
她們結束的時候，聞厭剛要出學校，就碰見打電話的黎窈。
“幹嘛呢你？”聞厭拍她肩膀。
黎窈吓了一跳，挂了電話剜他一眼，她說:“你不是在家？”
聞厭笑着說道:“來看了會比賽。”
“什麽時候來的”黎窈問。
“中午。”聞厭撒謊了，摸了摸鼻，然後看着黎窈，似乎不太高興啊。
“一副苦瓜臉，怎麽了？”聞厭問她。
黎窈說:“被狗咬了”。
聞厭:“…………”
她跟聞厭說了再見揚着高馬尾離開了。
第二天三千米結束的時候，聞厭有點渴，尋了一下四下無人，只有黎窈坐在大樹底下乘涼，聞厭瞥到她手裏的東西大步朝她走過去，一把拿走她手裏的東西。
“吃這麽多也不怕胖死。”聞厭拿走的東西是蛋糕。
黎窈見自己的東西被搶，擡眼瞪他，“關你屁事，把蛋糕還我。”
“你一手蛋糕一手水，給我一個解渴怎麽了？”聞厭笑着說道。
黎窈:“…………”
誰他媽用蛋糕解渴。
“草莓味，挺甜的。”聞厭拿着蛋糕已經喂進嘴裏了，黎窈嫌棄地看了眼，算了給他吧。
聞厭跑完跟李偉去了學校外面網吧打把游戲。
他不知道的是離他不遠處的一行人看了他幾眼。
姜什站在那邊看着他，還朝他手裏的蛋糕望了幾眼，那不是剛剛給黎窈的嗎？怎麽在他手裏去了
其他人在旁邊誇聞厭今天三千米跑了第一名，用上了好多都是一個意思的詞語誇他，姜什只是笑了笑，沒插話。
後來高三了，那時候的姜什每天都刻苦學習，聞厭跟黎窈好幾次在路上碰見她她都在抱着那種小的知識點背，聞厭當時就覺得姜什要學走火入魔了。
聯考好幾次她都是年級前三名，還有一兩次是第一。
她媽是數學老師，但是聞厭覺得她跟她媽是真不像，臺上的曾靜是嚴師，臺下的曾靜又是嚴母，他有次放學去辦公室耽擱了好久，導致他放學回家的時候學校學生都要走光了，他正打算去車棚騎自行車，就聽到旁邊停車場傳來訓斥的聲音。
聞厭熟悉這聲啊，天天上課都聽見，是曾靜的聲音。
聞厭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真的跟小偷似的，偷聽別人說話。
停車場那邊。
曾靜站在車門外邊，眼神嚴厲，嘴上說着冰冰冷冷的話。
曾靜:“今天你自己回家把那套模拟題做了，我回來檢查。”
一道很小聲的聲音掉進聞厭的耳朵裏，是姜什的，他知道。
姜什回曾靜:“知道了。”
曾靜:“你這次的數學只考了一百出頭，好好反思一下問題出在哪裏了。”
姜什:“嗯。”
曾靜:“你要改改你這悶性子，多跟人家黎窈和聞厭他們學學，不會就來問，老師都說你總是低頭做自己的，他們都跟我反映了好幾次。”
姜什站在曾靜對面，捏緊了衣擺，默默出聲。
“我知道了，會向他們學習的。”
曾靜得到滿意的答複才放過姜什，不再繼續問東問西，開車讓姜什上車，車子啓動就離開了停車場。
聞厭聽完擰了擰眉，看着已經離去的車子，眼眸的神色沉了沉。
自那天起，聞厭都會跟她說:不要羨慕別人，要看到自己的閃光點，你自己也不差，咱們英語老師不就特別喜歡你嘛，我的好班長。
那是聞厭第一次喊姜什班長。
高三下學期從姜中武出事那刻起，聞厭準備了快三年的表白無從說出口。
畢業後，他再沒見到姜什。
高考完填志願那天，他果斷填了南城大學。
外邊夜色正濃，聞厭沒了睡意，低頭唱起了搖籃曲，姜什早已睡着，也不知道他這會唱給誰聽。
之後。
大一期間他并沒有刻意去打聽她的境況，只知道她填了漢語言文學的專業。
因為黎窈的緣故，他們見過幾次，但也只是幾次。
後來他那天看見姜什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也是傻住了。
他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那，更沒想到原來姜什也喜歡他這麽久了。
他們倆正式在一起的時間不是那天。
聞厭自從跟姜什在一起後，每天除了上課搞作業設計，其餘時間都會跟姜什去圖書館呆着。
大二放寒假的時候聞厭送姜什回家那天碰上曾靜從外面回來，三人剛好迎面撞上。
姜什立馬從聞厭手裏抽出手，讪讪地看着面前的曾靜。
她從小到大最害怕的人就是她媽媽。
即便上了大學也是如此。
“媽媽。”姜什有點慌亂，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跟曾靜介紹她身邊這人，主要是這人還是她的學生，她心情更複雜了。
聞厭看了眼抽走的人，眼神冷了一下。
他也看着曾靜，她正直白地看着他們倆。
“曾老師好。”聞厭還是乖乖地叫人。
曾靜看着她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是她的學生，她也不明白他們倆怎麽會在一起。
“聞厭，你送我家小什回家”曾靜淡淡地開口問聞厭。
“嗯，曾老師。”聞厭點頭，他不知道怎麽的，這會心情複雜得緊，他從來不怕遇到老師，這會他心跳有點緊張是怎麽回事。
“上去坐坐”曾靜也沒當初那樣不愛笑，這會還是笑着跟他說的。
聞厭聽到這話，臉皮本來夠厚，都沒理旁邊姜什給他暗示的眼神，立馬一口答應。
“謝謝曾老師。”聞厭好學生樣地說，曾靜看了他們然後讓姜什帶他上樓坐坐，待曾靜走了，姜什歪頭看他，說:“你幹嘛答應呀？”
聞厭皺眉，“曾老師請我，我作為她的學生，難道還有拒絕的理由”
姜什:“…………”
她都沒繼續往下說，聞厭拉着她就往她家走去，姜什內心苦，這到底是誰家啊。
那天聞厭在她家呆了好半天，還蹭了飯。
他當時趁着姜什去洗澡的功夫跟曾靜說了很多，講了他怎麽喜歡上姜什的，為什麽喜歡她之類的話題，他跟曾靜說完這些的時候，曾靜問他那你父母會喜歡姜什嗎？聞厭當時回答說他們很喜歡她。
畢業之前聞厭就已經收到了幾家建築公司的offer，所以他畢業後順利進入公司工作，畢業後的一年裏他成功轉正成為一名正式且優秀的建築師。
畢業後的第一年，聞厭買了一套房子在市中心，産權歸姜什所有。
畢業後的第二年，他們領證。
畢業後的第三年，他們結婚了。
最後他們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兒，非常愛笑。女孩小名笑笑，大名聞聽。
聞厭永遠愛姜什，他要聽她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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