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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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三碗馄饨！”孟菡眯着眼睛不停的朝着手裏呵氣，屋裏裏食物蒸騰的熱氣蒙蒙，視線也有些模糊起來，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怎麽樣，好吃吧！”輕輕的咬了一小口，皮薄肉多，滿口生香，嚴寒的冬日裏吃上這麽一碗熱乎乎味道鮮美的馄饨也是美事一樁！
“還不錯！”成厲囫囵吞棗的咽了一個，卻被燙的直伸舌頭。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季嘉言夾起一個吹了吹輕輕的咬了一口，吃的要多斯文又多斯文。
“拼個桌吧！”
三人吃的正來勁兒，頭頂忽然冒出一個熟悉的男聲。
看見來人的一瞬孟菡愣了愣，一年多不見，男生變了不少，原本烏黑的頭發染成了淡淡的亞麻色，左耳朵上一顆明晃晃的銀質耳釘刺人眼球，即使外面寒風凜冽，他也只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夾克，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邪氣。
“怎麽，不認識了？”林一鳴挑了挑眉，視線在孟菡的臉上掃了一圈。白白嫩嫩的小臉依舊那麽多肉，整齊的劉海兒服帖的趴在額頭上，筆尖兒上被熏的滿是汗珠，嘴角還挂着一根香菜葉，傻呆呆的！
孟菡皺皺眉，畫風不對啊，什麽時候省一中允許學生奇裝異服了？
“老板，這裏再加一碗馄饨！”林一鳴不請自坐，直接坐到了孟菡的旁邊。
三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筷子，孟菡看着吃的不亦樂乎，滿頭大汗的林一鳴面無表情。
“我送你吧。”一出門，刺骨的寒風凜冽，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幹幹的生疼，林一鳴索索肩膀，臉上滿是無謂的笑。
孟菡輕瞥了他一眼，将脖子上的圍脖拉高，暖暖軟軟的觸感瞬間暖和不少，對于男生的提議她不發表意見，擡腳就朝着公交車站走。
“喂！”林一鳴大步跟了上去，笑嘻嘻的拍了拍孟菡的肩膀：“一年不見脾氣見長啊，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話都帶上了幾分痞氣，孟菡猛地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林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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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被孟菡那雙黑亮亮的大眼珠子盯得發慌，林一鳴略微不自在的調轉視線。
“你沒有去省中。”肯定的語氣，就他這副不良社會小青年的樣子，恐怕連學校的門都摸不進去吧！
“嗯。”
“不讀書了？”孟菡疑惑，他明明有大好的前途，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讀。”只不過換個學校而已。
“……”孟菡沉默。
公交車晃晃蕩蕩的駛進了車站，一群人下車，又是一群人蜂擁而上。林一鳴看準時機忽然牽着孟菡的手竄到了車上，車門一關，他得逞的彎起了唇角，朝着外面幹瞪眼的季嘉言和成厲示威般的挑了挑眉。
“……”季嘉言臉僵了僵，無奈只能看着汽車絕塵而去。
“這家夥！”成厲恨不得把書包甩上去，那輛車可不是孟菡回家要坐的路線，而且這個林一鳴現在看着可不是什麽乖乖牌的學生，誰知道他強拉着孟菡要去哪？
“松手吧。”車上人很多，看着兩人拉在一起的手目光各種複雜。
“……”話音一落，林一鳴拉着她的手更緊了。
很好！孟菡不怒反笑，腳一擡，狠狠的落在他的腳上。
“嗯。”林一鳴悶哼一聲，他穿的鞋子并不是很後，孟菡這一腳又十足了力氣，雖然不比高跟鞋，可是體重也在那裏擺着不是！
只一站，孟菡就随着人流下車了，這裏接近市區中心，到處都是商場餐廳，轉車也很方便。
“陪我逛逛。”林一鳴不由分說的拽着孟菡的胳膊。
“我要回家。”孟菡頭也不擡冷冷的說着。
“陪我買件衣服就好。”林一鳴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帶上幾分可憐兮兮：“你看我穿的這麽少，凍死了！”
“……”孟菡伸手掰開他的手，轉身朝着商場走。
林一鳴眼裏滿是笑意，追上去和孟菡并肩而行。
“這件怎麽樣？”林一鳴随手拿起了一身黑色的羽絨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嗯。”孟菡意興闌珊的敷衍着。
林一鳴把衣服挂了回去，理也不理導購小姐熱情的介紹，黑着臉走了出去。
“不買了？”孟菡慢悠悠的跟了出來，商場裏日光燈明亮，将對方難看的臉色照了個清晰。
“孟菡？”溫柔的女聲試探的叫着。
一轉頭，孟菡看到了不遠處的聞沁，還有剛從一家男裝店裏走出來的季嘉霖。
“真的是你啊！”幾步走了過來，聞沁笑笑，一雙眼睛卻大量着孟菡身邊的林一鳴，眼裏的飛快的劃過一抹驚異。
“呃……”孟菡忽然覺得心裏毛毛的，尴尬的扯出一抹笑。
“過來。”季嘉霖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狹長的眼裏好像凍傷了尖利的冰碴子，比外面的寒風還要凜冽。
“……”孟菡一動不動。
林一鳴看着季嘉霖眼睛一暗，高大的身軀直接堵在了孟菡的身前，挑眉對視過去。
氣氛凝滞，周圍的溫度也仿佛瞬間降到了零度。
聞沁見勢頭不對，趕緊把孟菡從林一鳴的身後拽了出來：“和同學出來玩？”
“嗯。”
“這位姐姐錯了，我是她男朋友。”林一鳴挑釁的看着季嘉霖。
“哦？”季嘉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恍若被雷劈了的孟菡：“是麽？”
這話像是求證，只是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不悅。
“不是。”孟菡白了林一鳴一眼，你個豬隊友，禍從口出不知道麽！
“很晚了，嘉霖你送他們兩個回去。”聞沁擡腕看了看時間，從季嘉霖手裏接過兩個購物袋朝着孟菡擺了擺手。
季嘉霖強硬的拉着孟菡下樓，眼神也不給林一鳴一個。
林一鳴本想上前拉住孟菡的，不過被對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站在原地看着兩人逐漸消失的身影，他握了握拳頭，眼裏閃爍不停。
“男朋友！”季嘉霖腳下猛踩油門，語氣惡狠狠的，恨不得把車當飛機開，速度那叫一個快。
“慢點兒！”孟菡手緊緊的抓着安全帶，臉色一陣青白，胃裏也是翻江倒海，吃進去那點兒馄饨都快吐出來了！眼見着車速飙升，她瞪大了眼睛，這家夥瘋了，他想死也別拉着自己當墊背！
車子一路狂奔，終于停在了小區樓下，孟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平複着呼吸，随後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的季嘉霖。
“回去吧，早點睡。”
孟菡有些意外，嘴巴也因為驚訝微微的張着，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就要推門，管他呢，他不發瘋不是更好，也許他是覺得沒意思了也說不定呢！
只是孟菡太低估的某人的毅力，下一秒臉色難看起來，手不甘心的又使勁推了推車門，紋絲不動。你大爺的，玩兒我呢！
“呵！”季嘉霖輕笑一聲，聲音在趁機的車廂裏格外的有磁性，擡手使勁的捏了捏孟菡的臉：“連個解釋都沒有就想走，門都沒有！”
孟菡不說話季嘉霖也不在意，語氣裏滿是危險：“以後離那小子遠點兒！”
“拿着。”從車後座拿出一個袋子塞進了孟菡的手裏，季嘉霖打開車鎖，又揉了揉孟菡的頭發。
“我不要。”孟菡瞄了一眼将袋子放了回去。
“就當是提前的畢業禮物，乖，拿着。”季嘉霖哄小孩一般，語氣也柔和下來。
“你開車小心。”孟菡直接跳下了車。
季嘉霖的視線落在袋子上，無聲的嘆了口氣。
“那不是林一鳴麽？”
“聽說他現在在三中念書……”
熟悉的名字飄進了耳朵裏，孟菡看着幾個隔壁班的學生不停的朝着她行注目禮。
“以前他不是還追過孟菡？”
“是啊，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以前的校園王子，現在和社會青年沒什麽分別了！”
“別說了，快走吧……”
孟菡笑笑，看着逐漸走近的林一鳴咧咧嘴，這幫人要不要這麽誇張，議論被人聲音還那麽大，生怕他們兩個主角聽不見似的。
“你怎麽跑到三中念書了？”
“為了你啊，近水樓臺麽！”林一鳴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噗！”孟菡嗤笑一聲，信他就又鬼了！怪不得又突然出現了，三中是市裏很有名的學校，不過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學校秩序很不好，男生抽煙喝酒，打架鬥毆的比比皆是，女生也不是什麽善茬，環境使然。而這所學校就和他們學校隔了兩條街，偶爾在校外附近的冷飲店裏就能遇上不少奇裝異服，發型炫酷的男生女生。
深深的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林一鳴，孟菡搖搖頭，不管是青春期的叛逆也好，還是其他的故事也好，她都很不贊同他走這樣的路。
孟菡眼裏的惋惜沒有逃過林一鳴的眼睛，他愣了愣随即輕笑：“不要這麽看我，金子到哪裏都是金子。”
“随你。”
只是金子也不是無堅不摧的，遇見王水也一樣要融化的那一刻。而人有些時候，總是堅持那些不該堅持的，這就是固執。只有摔倒了，摔疼了，才會長記性，這就是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