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一章

第三一章

謝長留看着走遠的兩個人,終于是撐不住,又嘔出一口血來。

手中攥着的藥也越握越緊,謝長留這次也不再顧及身上的傷,直接翻身一頭倒在了床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悠悠開口道:“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出來吧。”

一個纖細的背影從窗幔後面走出,和墨家小姐一樣的容貌,此人正是鹿雲璃。

她走到謝長留床前,低頭俯視地看着謝長留道:“方才那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不過你因該還不知道另外一個事情,方才的那位捕快大人要娶的人正是墨家的小姐。”

謝長留眉頭微皺,鹿雲璃勾唇笑道:“對,不過之後要嫁過去的是我,但其中關系想來你也因該明白,所以你覺得一個本身對墨府有偏見的人,對你的幫助真的是出自真心嗎?你與其信他還不如信我。”

謝長留聽到她的話卻是嗤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鹿姑娘是哪裏來的底氣,與謝某說這種話,你說我相信外人又如何,總比相信一個給我下毒的瘋子!”

鹿雲璃臉色瞬間□□,雙目怒瞪着謝長留,将對方的下巴挑起,逼迫着對方直面着自己道:“哼,謝公子,你既然想見到在見到鹿姐姐,自然是要聽我的話不是嗎?畢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會害你呢?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必然會給真的解藥。”轉頭目光撇先謝長留手中握着的藥瓶:“想必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他給你的藥沒用不是嗎?”

謝長留被鹿雲璃的目光看着渾身不适,撇過頭去,掙開對方牽制着自己的下巴,垂下眸子,冷聲道:“你就是個瘋子!反正鹿娘現在想必也是恨透了我,經過前幾日的事情你覺得鹿祈的性子,她怎會還惦記着我,是你不懂鹿祈的心思吧。”

鹿雲璃看着狼狽趴在床上的謝長留,甩了甩方才不小心從謝長留嘴角沾到的血跡,開口道:“我不懂她,不懂她的人是你吧。”

鹿雲璃擡腳走到桌椅傍坐下,裙角擦過謝長留,留在地上的血跡,走過的地方拉出一片長長的血跡,像是奪命的罂粟花,紅的刺目。

謝長留閉上眼,似是不願再聽,可鹿雲璃的話還是鑽入耳中:“鹿姐姐這個人,看似冷漠,可卻最是有情,她既然願意舍身闖入墨府救你,還不希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說明她心裏有你。”

鹿雲璃垂頭,看了眼自己裙上的血跡,擡手拉了拉自己的裙角,繼續道:“就像,當時的我一樣,我幫過她,她就算是騙你,也要為我贖身,所以呀,是你不懂才對。”

謝長留沒有說話,可他那緊抿的嘴角,和握着被褥的泛白的指尖卻清晰地暴露了他的情緒。

但若真的仔細算來,他和鹿祈的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只有初見時的那一眼驚鴻一瞥,花燈會上的闌珊一眼,此後的一切好像不是在算計就是在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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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謝家的隕落,他那時的心思一心都在父母上,完全忘記了鹿祈的感受,比起鹿娘對他的惦記,他更希望鹿娘恨他吧。

可他自己卻不知道,他這一想,到最後卻成了真。

謝長留聽完鹿雲璃的話,這才睜開眼,眼前的視線越發模糊,他似乎看到鹿娘抱怨的場景,啞聲道:“我答應為你辦事,只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告訴我,父母的去處,以及謝家那日到底發生了何時?”

鹿雲璃起身道:“好。”

很快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扔給謝長留道:“這是你這幾天的解藥,可別在我沒有出去就死在這裏了。”

藥瓶直接彈到了床上,謝長留這次是連伸手去接的力氣都沒有,目光只落在那個瓷瓶上,窗前的燭火照着他眼中的目光明明滅滅,卻也怎麽也照不透他的心。

直到,鹿雲璃吱呀一聲,是她開門出去的聲音。

謝長留這次真的閉上眼将自己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翌日,清晨。

一縷陽光照在鏡泠鳶的臉上,下意識想翻身。

嗯……鏡泠鳶發現自己翻不動。

側身一看,鏡泠鳶正好看見搭在自己腰身上在大手。

再擡眼,裴君洛的側臉清晰的呈現的自己眼前。

他似乎還沒有醒?

鏡泠鳶小心翼翼的将對方的手拿開,輕聲起身走了起來,看到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擺設時,她這才想起來,這裏不是裴君洛的住所,而是妖局。

昨夜,他們兩個人回來時,已經是臨近半夜,想到裴君洛來墨府之前還是身在妖局,為了不被人察覺他的異常,知道他假裝受傷。

眼看着就要到家的路,被鏡泠鳶硬生生拉着轉了個彎,又回到了妖局。

其實不用猜,鏡泠鳶也知道,裴君洛是怕她不喜歡妖局才打算回家,可鏡泠鳶卻不想對方因她再出什麽岔子了。

正想着昨日情景,一聲低啞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鏡泠鳶扭頭看去,笑道:“君洛,你醒了。”

裴君洛起身,動作莫名有些僵硬,緩慢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挪到被鏡泠鳶壓着一整晚的手上,動動唇,輕聲“嗯”了句。

鏡泠鳶心裏卻想着,看到窗外的日頭,想來現在也不晚了,一邊起身一邊道:“你們府衙的人,應該都來了吧。”一轉頭看向裴君洛道:“你要不要……”可話到一半,就止住了。

鏡泠鳶眼睛,立馬就注意到,她轉過身來的那一刻,裴君洛立馬收回來的手。

大步走了上前,鏡泠鳶一只腿,屈膝跪在床邊,伸手去勾裴君洛藏起來的手:“你的手怎麽了,給我看看。”

裴君洛卻将手背在身後,怎麽也不肯伸出來。

鏡泠鳶越是往前,他就越是後退,口中道:“沒事。”說着還将頭扭了過去。

鏡泠鳶不由有些惱了,幹脆整個身子都探到了床上,因為心裏作用,盡管自己透明的身體對身旁的事物并沒有什麽傷害,可因為知道自己穿了鞋子自己怎麽都不願整個身子爬上床去。

一想到這裏,心中更加氣惱了。

語氣中不由帶了些氣憤:“你別躲了,讓我看看!”

因着昨日,才發現裴君洛腳上的傷,雖說不算嚴重,但也有化膿的趨向,若不是自己昨日晚上看到了,怕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還是裴君洛見她要生氣了這才,開口告訴了她:“是,前幾日,因為光着腳下床,不小心被地面的石子劃到了。”

經裴君洛如此一說,鏡泠鳶這才想了起來,難過這幾日看裴君洛的走路姿勢總覺哪裏怪怪的,可又收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麽。

原來是腳底傷沒有及時處理,才會如此。

當時,鏡泠鳶怒火上頭,罵了聲:“疼死你算了!怎麽也什麽都不說!”

可沒想到裴君洛反問道:“你不也是嗎?”

鏡泠鳶瞬間垂了眼,沒有吭聲,裴君洛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剛想要開口解釋,鏡泠鳶卻直接出了房門,裴君洛看着徑直從牆面穿過去的鏡泠鳶,心突地跳了下,差點以為鏡泠鳶撞上去了。

直到看到鏡泠鳶整個人平安無事的穿了過去,心裏才松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起身正要去追鏡泠鳶。

就看到一個人影又回來了,鏡泠鳶回來後,身體後面還飄着一片的水,還是冒着熱氣的。

裴君洛剛起身,嗓子裏泠鳶二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卡在嗓子眼,一瞬變成了:“你後面這是,水!”

“嗯,水。”鏡泠鳶冷着臉,眼睛看着屋內的一個水盆,裴君洛立馬會意,剛要起身去拿。

“你的腳是不想要了嗎?坐那裏別動!”

一聲冷喝制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鏡泠鳶也不在意自己用法力會不會在變透明了,直接隔空将水盆,遞到了裴君洛的腳邊,一揮手,身後的熱水,就倒滿了整個水桶。

有熱氣飄了上來,氤氲了裴君洛一側的臉,裴君洛從水霧中看着鏡泠鳶怒瞪着自己的模樣。

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麽,就聽鏡泠鳶道:“擡腳,你自己把腳伸進去,把你的傷口泡一泡,我不說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你如是想要博我同情,應該早些用出來,若是不想又怕我看見,就該早些自己将傷口清理好,你這樣不僅博不了我的同情,反倒博了一身的氣,自己的傷口也沒有處理好,你自己說值不值。”

裴君洛:“不……”不值二字,剛吐出一半。

就聽鏡泠鳶又道:“還看我,好好泡你的腳。”

裴君洛瞬間低下頭,只點了點頭,只得從眼角處看到,鏡泠鳶在屋中翻找着什麽。

等她轉過身來,他才看清鏡泠鳶手中拿着的東西,是藥。

裴君洛嘴角勾起笑意,本以為她生氣了,可她這模樣,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鏡泠走過去,正好聽到裴君洛口中的話,雖然音量很小,但在這不大的房間裏,她還是能十分清楚地聽到的。

她氣惱的回了句:“你才口是心非。”将藥遞給裴君洛:“你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在意,還指望誰會在意,以後不要再拿身體來和我開玩笑,我承受不起。”

裴君洛接過鏡泠鳶的遞過來的妖,手指不知覺的圈了圈食指,指尖觸碰到鏡泠鳶方才碰到的地方,仿佛還留有她的餘溫。

良久輕聲回了句:“好。”

鏡泠鳶就站在那裏,看着裴君洛,點頭道:“塗藥吧。”

裴君洛愣了愣,随即照做,将自己的褲腳卷起,露出自己傷勢。

将藥膏抹在自己手上,塗了上去,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什麽,擡眼看向鏡泠鳶道:“你的水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妖局沒有人看到你吧。”

鏡泠鳶坐到床邊,呲牙捏了捏裴君洛的臉:“是我用法力給你弄得,你真的是要氣死我呀,現在才發現。”不由又重複了一遍:“怎麽現在才發現?”

盡管現在裴君洛的臉現在被鏡泠鳶拉得不成形狀,甚至還有些龇牙咧嘴,可嘴邊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住,眼睛也彎成月牙。

嗓子裏發出的是止不住愉悅笑意,大手一伸,順勢就将鏡泠鳶攬到懷中,聲音在鏡泠鳶的耳邊響起。

“好,我知道了,以後都不會了。”

鏡泠鳶想從他懷中掙脫。

可下一句話,卻讓她止住了動作,也回抱住裴君洛道:“好。”

話音剛落,就聽裴君洛撕了一聲,鏡泠鳶立馬緊張的問了起來:“怎麽了?”

裴君洛嘴角一抽,尴尬道:“我…我腳抽筋了。”

鏡泠鳶低頭一看這次意識到自己坐在了裴君洛的腿上,臉立馬紅了個透。

“你…這,你怎麽不早說!”身子立馬彈了起來。

裴君洛的臉也跟着紅了個透,輕咳一聲回應道:“我方才一時緊張就給忘了。”

最後兩人也沒有再推脫什麽,妖局的這裏也就這一處床鋪,他們兩人的關系到了現在也算是明了,想到之前也已經算是同床共枕過一晚,着晚兩人也就趁勢講究這睡在了一起。

結果裴君洛的手臂被鏡泠鳶枕了一個晚上。

然後,他手麻了。

眼看鏡泠鳶又要生氣,裴君洛這才開口道:“我真的沒事,就是手有些麻了。”

鏡泠鳶動作一滞,看了看裴君洛局促的臉色,道:“是我枕的。”

裴君洛點頭。

鏡泠鳶明了,有些無奈道:“那你怕什麽?別說是跟我學的。”鏡泠鳶瞥眼看他:“将手拿出來我看看。”

這次,裴君洛沒有再躲避,乖乖地将手伸了出去。

鏡泠鳶拉着裴君洛的說,邊揉邊說道:“這次,我就不追究了,只是。”頓了頓道:“希望下次我們再見時,我們都能夠坦蕩一些,我答應你,我定會對你如實相告,沒有隐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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