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哪一點?

是哪一點?

溫熱的手笨拙地扶上楊沐的後背,只是抱着,江星洲碎發打在額頭前留下陰影,下颚抵在楊沐他頸窩。

江星洲的背影寬厚高大。

他身子稍微彎曲着,回抱着楊沐,這個擁抱和初見的時候不一樣,不熱烈、不偏激、不驚慌。

江星洲的力道并不是很大。

輕輕地、珍惜地、随意地,江星洲确認了,楊沐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他。不會耍他這個孤獨的可憐人。

看不見江星洲的表情,楊沐蹭了蹭江星洲的側臉。在江星洲的這個懷抱裏,他感受到了關懷和溫暖。

熱烈的氣息撲面而來,江星洲知道,楊沐總在遷就他。患得患失的江星洲心情莫名低落。

覺得抱夠了的楊沐輕咳兩聲,退出江星洲的臂彎,撓了撓側臉,他擔憂地問:“不會上熱搜吧?”

江星洲放任楊沐離開他的懷抱,思考了楊沐的問題,然後搖了搖頭。不會。不會上熱搜。

讪笑的楊沐輕微點點頭,選擇相信。他進而解釋說:“我爸媽還不知道我有對象了。”

楊沐說到這裏他自己都笑了。

要是讓兩位老人家知道自己對象是江市首富,還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對此表示期待的楊沐爽朗笑出聲。

如果是以前,二老肯定是一百個不樂意。現在嘛,那可不一定~

和楊沐不一樣,江星洲他沉默了。

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回答。

他一直在隐瞞。

江星洲的父親是律師,他的母親是醫生,從小生活在身在古板嚴謹的家庭氛圍裏,他刻意不去想任性談了戀愛的後果。

還是和一個男人談戀愛。

向來喜歡事事有安排,條理清晰地處理任何棘手的問題,可現在,江星洲什麽都不想做了。

這事先放放,反正也什麽解決辦法。好像他還是第一次那麽任性不顧後果。

聳肩自嘲的江星洲摘掉眼鏡,無法掌握一切的感覺真不好……

像是尋找什麽解決的方法,江星洲直勾勾望着楊沐。眼神幽暗,如寒譚沉星。唇角勾起輕佻的弧度,垂眸又擡起,下意識扶正眼鏡的動作讓江星洲輕嗤,期間他銳利的視線一直鎖定如羔羊純良的楊沐。

他沒戴眼鏡,扶眼鏡做什麽?

傻了。

“!”

面對眼睛都不眨一下并且深沉壓抑的江星洲,來自本能的反應,楊沐向後退坐離江星洲兩步遠。

現在江星洲一摘眼鏡,楊沐就害怕。記憶像潮水帶着楊沐又來到辦公室裏。他被鎖在江星洲懷裏,丢盔卸甲的狼狽模樣。

想想就面紅耳赤……

不清楚楊沐突然的遠離,“為什麽後退?”江星洲往他那邊挪了挪。

自從楊沐敞開心扉和他說了談戀愛要注意溝通。話說通了,心打開了,江星洲說話也就直來直去,“害怕我對你做什麽?”

在楊沐驚訝的視線裏,江星洲簡明扼要地點明了楊沐他害怕自己的原因,“怕我強吻你?”

風吹過,發愣的楊沐似乎開口回答了江星洲的問題。眉眼嚴肅的江星洲他看得認真,因為近視,離泛紅着臉頰的楊沐更近一些。

這下輪到楊沐不适應了。

想逃跑又覺得不合适。

‘強吻’這兩個字從江星洲嘴裏說出來,真的讓楊沐無法招架。躲避身旁那人的視線,楊沐單手扶額,怯生生地點點頭。

昨天還畏畏縮縮的狗蛋今天怎麽這麽勇了?

狗蛋是男主他爺爺取的小名,好養活。不過,自從江星洲爺爺去世後,江星洲投身金融事業,這個名字也石沉大海了。

無論是困境,還是絕境,他江星洲只有一個特性:不放棄。簡而言之,就是找準痛點,根據市場分析走向,在當下互聯網高度發展的背景下,上演絕地求生。

剛玩股票的江星洲是這樣。

現在他性子沉穩內斂,好多事情藏在心底。新事物的新鮮勁兒一過,他又要回歸三點一線的日子,無趣。

好在他習慣了。

但是現在江星洲要一個答案。

一定要。

江星洲認真地問:“是哪一點?”

“什麽?”楊沐沒聽清。

陳述清楚自己想要表達的問題,“害怕我的原因是哪一點?”思維活躍的江星洲開始分析楊沐點頭的原因,“強吻?還是別的做什麽?”

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江星洲一字一句說得認真,可目光一直在盯着楊沐的面部,似乎在進一步分析他的微表情。

楊沐一句話都反駁不了,他的小心思被剖析地完全。他相當于一尊大理石雕塑,欣賞藝術的人分析地頭頭是道。雕刻家豎起大拇指贊嘆。

全對。

真不愧是心思缜密的男主。在心裏誇他的楊沐很快意識到了江星洲把他平常針對競争對手的策略用在了他身上。

頓時雞皮疙瘩掉一地。

太恐怖了。

知道今天不給他一個答案,自己就走不了。楊沐張了張嘴,“……好面兒。”

眉頭緊鎖的江星洲歪着頭,“跟我在一起超級有面子啊?”他不理解為什麽會是這個答案。

就知道自己說不通。努力解釋的楊沐破罐子破摔,“就是我社恐,怕丢人。”

臉皮薄呗。

江星洲了然。

又問:“那回家可以親嗎?”

“你不是不想回家嗎?”

“那是剛才。”

江星洲義正言辭道。

回頭看他的楊沐無語,早知道就不好奇了。果然那句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

端坐在楊沐身邊,江星洲像個考了一百分的孩子仰着頭問家長要獎勵。他說:

“可以親嗎?”

完全繞不過這個話題,楊沐搖頭。

不行。

被拒絕了江星洲也不生氣,繼續分析楊沐拒絕他的原因:“是我吓到你了嗎?”

江星洲在想是不是他突然摘眼鏡的行為給不了楊沐足夠的安全感?

他點頭。

江星洲從容地接受了楊沐拒絕他的理由。這件事是他的問題,太過于魯莽了。解決了困擾江星洲的問題,眼下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他問楊沐。

“為什麽不和我說話了?”

楊沐捂着嘴,“說着呢。”

“沒有。”江星洲一針見血地指出楊沐在逃避,拽住楊沐的手臂讓他露出嘴來,不要遮掩。

在楊沐狡辯的語詞到來前,注重細節的江星洲甚至拿出了正當理由:“你一直在點頭搖頭,還不敢看我。”

“……”

心髒正中一箭。

這就是主角恐怖如斯的觀察力嗎?

楊沐尴尬地舔舐幹澀的唇瓣,望着期待自己回答的江星洲,他計上心來。閉上眼睛的他腦袋一歪,撲倒江星洲頸窩裏,委委屈屈道。

“江哥哥,哥哥好,好哥哥,放過我吧!”

一邊像貓兒那樣蹭蹭他,一邊親切地稱呼江星洲,希望他不會為難一個甜甜的只會撒嬌的小可憐。

從容的江星洲低下頭,接受了楊沐的撒嬌,提出了自己交換的條件,他說:“那我可以換個稱呼叫你嗎?”

他态度誠懇,言辭懇切。

“随便。”

應付江星洲的楊沐在想他的小名是什麽來着?他父母平常怎麽叫他?他的朋友又是怎麽稱呼他的?

腦海裏閃過好多的稱呼。

例如指名道姓稱呼他楊沐,或者是小楊,也可以是沐兒。沐兒讀快一些的話發音形似‘mua’的親親含義。

想想還有一點小期待。

江星洲不負所托,喚他一聲——

“老婆。”

醇厚的低沉的嗓音下掩藏不住江星洲的心思,即使他刻意隐藏了心情,可激動握緊的拳頭卻出賣了他。

江星洲他這聲‘老婆’像雷神的鐵錘。他一錘子下去,楊沐裝修好的房屋轟然倒塌。屋漏偏逢連夜雨,天上又落下閃電,正中樹下的楊沐。

咔嚓,樹斷了。

被雷劈的楊沐也外焦裏嫩了。

‘老婆’這兩個字,‘老’左耳朵進,‘婆’右耳朵出,循環在楊沐腦袋一圈。又合在一起,真真切切的‘老婆’,不是別的什麽。

他叫我什麽?

猛地反應過來,直接閃到長椅後面,“我靠靠靠!”抱着長椅的扶手,爆粗口的楊沐蹲下,離江星洲十萬八千裏遠,試圖用長椅遮住他發抖的身軀。

仿佛受到了一萬點暴擊,楊沐快要吐魂了。真是應征了那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狗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