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理由
理由
“只有去才能活下去，是什麽意思？”源鈴疑惑問道。
【我說過的吧，這一次的獎勵很豐厚。你應該清楚，特殊任務的發布并不是由我主觀決定就可以發布給你的，而是需要經過核心運轉的計算，确定有完成的概率，以及為你的偶像事業起到添磚加瓦作用的，才會發布給你。】
【現在你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買船票。】說到這個，罪魁禍首系統又心虛了一瞬間，但很快就恢複了中氣十足，【只要你完成這一次的任務，你就可以獲得暫時屏蔽世界意識關注的獎勵。你看，這是不是很重要？】
系統解釋之後，源鈴算是明白了。
因為是特殊任務，所以必須完成。不然就會因為世界意識死翹翹。
這裏系統為了讓宿主乖乖完成任務，甚至在前面添加了個“強制”，可見是多麽關心宿主啊。
“就算這樣，能夠完成的概念率也超級小吧！”源鈴抱頭悲痛大呼，“去港口黑手黨進行表演什麽的總感覺完全不可能啊！我連黑手黨的成員都不認識！”
系統吶吶不言，也知道這個任務實在是難為宿主了。
發布特殊任務的運轉中心和它完全是分開來的兩個程序，它只負責管理系統商城與日常任務。
還不等它思索個對策出來，就看見原本原地崩潰的少女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你在做什麽？】
“當然是去洗漱上班啊。”源鈴理所當然，臉上已經看不見半點剛才的崩潰了。
系統好一會，才說：【那特殊任務的事情怎麽辦？】
“當然是想辦法去完成啊。”源鈴完成了洗漱，從衣櫃裏翻出簡單的襯衫與裙子。
“現在沒有辦法，不代表等會沒有辦法。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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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哽住，完全忘記自己原本對少女說什麽了。
因為剛才耽擱了很長的時間，所以源鈴只能加快速度，匆匆忙忙出門去了福利院。
一旦忙碌起來，就會忘記時間過去得飛快。
到了中午的休息時間，源鈴終于有時間休息了，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強制性的限時特殊任務。
“亂步，港口黑手黨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源鈴直接詢問了亂步。
偵探少年就坐在她的旁邊，正一口又一口吃着蓋澆飯。
在聽完源鈴的詢問後，偵探頗為意外轉動自己的腦袋看着源鈴。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源鈴，而是很認真仔細地端詳着源鈴，觀察她的面部表情。
良久，他說：“是因為要去港口黑手黨表演嗎？”
源鈴鼓掌稱贊，“好厲害！我明明什麽都沒有說！”
少年頓時驕傲地高高揚起身後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蹭着身旁的好友，“哼哼！我可是最厲害的偵探，無論什麽事情，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問題所在了！”
“哇！！！”源鈴加大努力鼓掌，恨不得将少年誇贊地飛到天上去。
不過很快，江戶川亂步就意識到自己中招了。
察覺到事情不對勁的亂步瞪着一雙碧綠色的眼眸，目不轉睛盯着少女歡喜燦爛中有點僵硬的笑容。
在偵探洞察所有細節的注視下，源鈴的笑容越來越僵硬，直到最後完全維持不下去。
她蔫吧下來，真誠道歉，“對不起，下次我不敢了。”
“笨蛋小鈴，休想用這種招式騙我。”亂步這才滿意點頭。
真是差一點就中招然後得意忘形直接給少女出主意了。
“真是過分，不要把自己的聰明勁頭用在這種地方啊。”亂步沒好氣說了一句，“而且僞裝超級差勁，笨蛋小鈴的臉上都寫滿答案了。”
在觸及少女委屈巴巴的眼神後，亂步忽然覺得心髒猛烈收縮了一下。
他狼狽扭過頭給自己胡亂賽了幾口蓋澆飯，待往外冒泡泡的心髒終于恢複穩定跳動後，才問：“所以為什麽要去那裏表演？只是在鶴見川大橋就可以了啊。如果是缺少觀衆的話，完全不用擔心哦。”
“我們肯定會一直去觀看的，也會幫助小鈴一起宣傳啊。”
此時的咖啡廳內人員不多，只有零星幾桌。
偵探社的其他成員今天都很忙碌，出差的出差，外勤的外勤。還有一些則是接近期末考試而不得不努力複習。
這是亂步和源鈴難得的非周末獨處時刻。
“當然是因為要成為揮灑愛與希望的偶像啊！”源鈴即答。
“不是這個理由。”亂步不接受。
源鈴抛出中氣十足的回答，“那就是拯救世界！”
“……你以為是在玩游戲嗎？”
在短暫的沉默後，亂步猛然扭過頭注視身旁的少女。
她的笑容是那樣燦爛，活潑，又元氣滿滿。
她就這樣望着自己，心無旁骛地望着自己。金紅色的眼眸如同高挂的日暈，由太陽光所折射的光輝從瞳孔散出鋪灑在了心髒上，輕輕又悄悄地為心髒裹上暖呼呼的金色薄紗。
正是這樣的少女，讓江戶川亂步知道，她沒有在撒謊。
雖然拯救世界這樣的言論稀奇古怪，還是依靠成為偶像拯救世界什麽的，簡直像是看多了動畫片才會說出的玩笑話。
但她沒有撒謊。
笨蛋小鈴從不會對朋友撒謊。她用直白且真摯到堪稱笨蛋的方式和所有人成為朋友，百分百信任，百分百交付。
“是真的嗎？”他問道。
源鈴不明所以，但還是肯定回答，“嗯！為了拯救世界！”
“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
“不是在和我玩誰是超級英雄的游戲嗎？”
“不是的！”
無論詢問多少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心髒又開始瘋狂跳動了，這一次冒出的卻是尖銳的小石頭。
這位總是能一眼就看透真相的偵探，第一次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怨念。
盡管所有事情都還未發生，但見微知着的偵探已經看見了未來。
是開玩笑的吧？和偵探大人開的玩笑嗎？世界什麽的，哪裏需要笨蛋小鈴去拯救啊？她明明遲鈍的要命。
一點點小伎倆就可以将她耍得團團轉；一點點誇獎就可以讓她開心地轉圈；一點點的感謝就會讓她活力十足幹勁滿滿。
這樣遲鈍又笨蛋的小鈴，為什麽要讓她去做這些事情？
因為她擁有無與倫比的專注力與對理想的執着；因為她擁有高潔的品德與特質；因為她隐藏在遲鈍外表下那一顆敏銳又柔軟的心髒。
可是，為什麽是她？
“所以為什麽是你呢？”
心中感到疑惑的話，那就問出來好了。反正無論什麽問題，小鈴都會回答的。
“為什麽是我？”少女竟然也跟着疑惑起來，“其實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的眉眼柔和，從來都沒有陰霾的眼眸內，似乎終于多出了別的情緒。
可是這樣的情緒是清淺的，非但沒有讓她眼眸內的光芒黯淡，反而讓本就耀眼的日暈看起來更加讓人頭暈目眩。
那是一種接近悲憫的溫柔。
“感到疑惑是理所當然的，當初也不是沒有掙紮過。”
“但是，既然已經承擔了這一份責任，那就要承擔到底。回首過去沒有用，那就只好努力做好準備迎接未來了。”
看吧，聰明的亂步一下子就可以猜出笨蛋小鈴的回答。
但是好難過，這種突如其來的難過讓整個心髒都變得酸酸漲漲起來。那種難受的感覺不斷向上蔓延，湧上喉嚨，又是掀起一番苦澀的味道。
當遮擋在外的迷霧被風吹開，将從前所觀察的細節串成珠鏈，不是多麽複雜的故事就呈現在第一偵探的面前。
原來這就是笨蛋小鈴拒絕加入偵探社的理由啊。雖然不明白小鈴在躲避着什麽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被發現就會發生偵探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這種時候詢問少女是否願意承擔這一份責任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了。
木已成舟，能做的只有乘上這一條小帆船，緩慢駛向遠方。哪怕需要面對的是風暴，也只能前進。
沉默的時間看似很長，實際不過是燭光熄滅的一瞬間。
江戶川亂步将腦袋轉回來，語調上揚，顯得輕松又愉悅，“那亂步就勉為其難幫一下你吧。”
碗裏還剩下幾口蓋澆飯。少年用勺子将裏面剩餘的肉和飯混合在一起，又淋上了番茄醬。
似乎是難得感受到了零食以外的美味，他每一口吃得都很認真，在嘴裏咀嚼好久才吞進肚子裏，企圖将喉嚨蔓延的苦澀味道也跟着吞進肚子裏。
源鈴眨眨眼，然後握住了少年放在沙發上的另一只手，“十分感謝，最聰明的偵探大人。”
“那是理所當然的，無論遇到什麽問題，只要詢問我，都可以給你想出最好的解決方案。”
美味的蓋澆飯再怎麽緩慢吃，也有吃完的時候。
少年像是一只心滿意足的貓縮在沙發上，說：“港口黑手黨是橫濱內最大的黑手黨組織，雖說是暴力組織，但相比起其他組織，好就好在不會傷害無辜。”
“前段時間港口黑手黨正好權力交疊，上一任首領被現任首領篡位。還記得鶴見川大橋嗎？正是更換首領處于混亂時期的一次意外。不過不用擔心啦，這樣的事情之後是不會再發生了。”
源鈴認真聽着，拿出自己的小本本認真記錄，“嗯嗯！”
她認真學習的态度讓亂步很滿意，于是繼續說：“新任首領上位後，拿到了異能許可證書，也就是官方認可證書，算是存在得到了承認。也因為得到了證書，所以擁有了一家獨大的權利。”
“無論做什麽，只要不傷害無辜和觸及底線，那麽官方就不會插手，甚至可能在某些關鍵時刻始于援手。”
“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三刻構想。”
源鈴捕捉到關鍵信息，“三刻構想？”
“這種事情只算是細節背景以及推動因素，小鈴知道就可以啦。”亂步說。
源鈴似懂非懂點頭。她只是還記得自己有一個非強制性的特殊任務，正是三刻構想。
不過眼下注重的是港口黑手黨的任務，所以不着急。
亂步的說明井井有條，總算将港口黑手黨的情報說完了。
源鈴舉手詢問亂步老師，“所以現任首領是誰？”
“不知道，對方将自己的信息隐藏得很好，就算是偵探社也不清楚是誰。”亂步對這一點很煩躁。
作為偵探無法獲得完整的信息是一件很讓人郁悶的事情。
不過他很快就将這樣的情緒放到了一邊，轉而給源鈴提供了一條最重要的信息，“福利院的院長森鷗外，正是前任首領。那個禿頭大叔雖然被篡位後不被允許幹涉事務，但想讓你加入港口黑手黨這一點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源鈴寫寫畫畫的手停下來，目光呆滞，“诶？森院長？前任首領？他之前難道不是一位醫生嗎？因為醫術很好所以經營了一個制藥公司，然後傳位給了自己的學生，現在正在福利院安心養老啊！”
“不愧是笨蛋小鈴，完全意識不到。”亂步嘲笑道，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棒棒糖。
拆開糖衣，露出裏面粉紅色的糖果。
一顆給自己吃，另一顆趁着少女呆滞的時候直接喂給她。
這樣笨蛋小鈴就沒辦法拒絕了！
“所以啊，利用禿頭大叔這一點，就可以進入港口黑手黨了哦。”亂步說道。
源鈴還在整理亂糟糟的信息。
森院長是前任首領，經營的公司傳位給了自己的學生太宰治，太宰的下屬是中也。
也就是說，太宰治是現任首領，而中也則是兩朝元老的老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