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十四天(1)

第二十四天(1)

8月9日。

這幾天老媽又計劃跟老閨蜜出門旅游,上次去了最南面,這次打算去最西邊。

行李箱攤開在沙發上,我疊好的衣服、裝好的洗漱用品,原樣被扔回箱子裏。

老媽在講電話: “為什麽是12號?晚兩天嘛,12號我女兒還沒回去呢。那我不去了,她回來那天我就……那不好,不去了、不去了。”

老媽挂掉電話,看見我: “非要趕在12號去,說什麽酒店打折。啧啧,我不去了。”

“媽,你跟我去A國好不好?”我開始每日一勸, “你不愛坐飛機,那我們坐火車、坐郵輪,邊走邊看,慢慢一路玩過去好不好?”

嫌D州大農村太冷清,那就搬去C州、去NY,甚至過境去W哥華都行。反正我現在蠻靈活的,想住哪兒都行,您說話。

老媽嘆氣。

我勸了二十多天,她每天想出一個不去的原因,我都有解決方案。

“你老爸是在這裏去世的,”老媽環顧四周, “我舍不得他,我怕我跟你去A國,他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是嗎?

我只記得他們大吵一、三、五,小吵天天有。

每次吵起來,我就關上房門鑽進衣櫃,希望自己是聾子。

“您這麽愛老爸,怎麽不在他還活着的時候告訴他?”

“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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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氣極了才會這麽叫我。

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犯了大錯。我被老媽趕出門。

* * * * *

我拖着行李箱,背着帳篷,靠着東門外的河邊欄杆,讀酒店評價。

不經意間一擡頭,寵物醫院“卸貨車位,禁止停車”的牌子前,停着夏槐序的賓士,他本人拉開駕駛室的門,正坐進去。

雨水管事件那晚,他提議我們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做朋友。

我居然同意了。(只能說,以後還是少喝酒吧……)

現在想想,他還是有點用處的。

我叮鈴桄榔跑過去,拍打車窗: “夏槐序,你不是出差了嗎?”

駕駛座的男人轉過頭來,是邱醫生。

诶?

邱醫生疑惑地看看我,轉而問坐在副駕的人: “你出什麽差?”

夏槐序從副駕那邊跳下車,跑來我這邊: “晚晚你找我有事?”

“呃……”我看看他,看看邱醫生。

怎麽會認錯人?

首先,他們倆本來就長得很像;其次,邱醫生今天也穿着襯衫,看起來也很貴;最後,他開夏槐序的車。

“出什麽差?”邱醫生追問夏槐序。

“啊,就是那邊那個工廠,他們本來……哎,你趕時間你先走,我回頭再跟你說。”夏槐序接過我的行李箱, “我先辦晚晚的事情。”

夏槐序用手機找車。

我問他: “邱醫生也給你開車?”

“咳咳……”他好像被口水嗆到,咳了一陣才反問我, “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指着遠去的賓利: “那不是你的車嗎?”

“不是。”

“诶,可是跟你的賓利好像。”

夏槐序愣了一陣: “你見過我的賓利?”

“你不是開車帶着我,去過解放路的寵物生活館嗎?”

夏槐序的嘴巴張張合合數次,最後問: “你為什麽覺得那臺車是賓利?”

我被他問糊塗了: “你帶我去吃披薩那天,開車的司機不是說……”

夏槐序一陣沉默,然後爆發出大笑: “晚晚,有人是臉盲,而你是車盲啊。”

他解釋說,他确實有臺賓利,但很少開,平時開奔馳,就是我坐過的那臺。

“而邱商節的車是林肯,”夏槐序笑得喘不上氣, “完全不一樣好吧。”

他笑完了開始列舉兩臺車的區別。我聽得大腦一片空白。

Who cares.

反正都是看起來很貴的車嘛。

趁他停下來換氣,我趕緊問: “邱什麽節是誰?”

夏槐序又愣了愣: “他不重要,你不用記。”

“哦,原來邱醫生白天給他開車。”

“其實有時候晚上也開。”夏槐序不知為何笑得合不攏嘴, “晚晚你找我什麽事?”

他家不是有酒店嘛,想請他幫忙訂個靠譜的房間。

“我自己住。”強調一下,以免誤會。

沒問題,夏槐序說要把自己留用的房間給我住,保證安全衛生。

我們先去他公司取車。

仔細觀察了車頭,車标果然是奔馳: “但是顏色都一樣嘛。”

夏槐序表情很受傷: “我的車是石墨灰,他的是魚子醬灰,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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