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十三天（1）
第三十三天（1）
8月18日
沒戲，還是沒戲。
昨晚見到邱商節，他問我改到什麽時候回去，我說還沒定。
我說眼睛感染這種小毛病，在國內看太方便了，等完全恢複後再說。我說我都被裁員了，那邊沒了牽挂，在哪兒找工作不是找呢，如果這邊有合适的……
我暗示得這麽明顯，邱商節卻沒說什麽，放下除濕機就走了，連加X信的事都沒再提。
太奇怪了，不make sense。
他應該也對我有好感吧？那天的眼神！昭然若揭了好吧。
So why？
是見到我，過于意外，沒有心理準備嗎？
是以為從此不會再見，已經摁滅了感情的小火苗嗎？
是一旦錯過時機，就再也鼓不起當初的勇氣嗎？
……還是我自作多情，其實他沒有那種意思？
我帶着《邱商節為什麽還不對我表白：1001種可能性》入睡，醒來也沒得出結論。
整夜都有個聲音在腦子裏反問我： “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
诶？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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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not？
又不會再有老師家長訓斥我、懲罰我。（我媽： “你好好把握機會。” ）
如果他真對我沒那個意思，他可以在現實中拒絕我，我可以繼續在想象裏……他。
So what？
大到找工作、拉風險投資，小到改代碼發pull request，本媛又不是沒被拒絕過，天又不會塌下來。
我決定試試。
* * * * *
陽光太猛，我戴上漁夫帽遮住眼睛，直奔寵物醫院。
寵物醫院的前臺小姐姐換了人。
今天這個見我手上沒寵物，态度很不耐煩： “邱醫生不在。他不在這裏幹了。”
诶？他不是老板嗎？
精神情敵看見我： “你來看晚晚的吧？”
？？
“就是你撈起來的奶貓，邱醫生說皮毛花色特別像他家的碗，所以叫它‘碗碗’。”
？？？？
“哦，你找邱醫生啊，他最近不來了，青陽那邊的事情很忙。”精神情敵把我拉到員工休息區八卦，從一堆奶茶裏拿了一杯給我， “青陽集團知道吧，外面到處都是他們的樓，在全國都……董事長董什麽來着是邱醫生的爸爸，但是邱醫生不姓董，他跟媽媽姓，有錢人真奇怪……”
我看看奶茶标簽： “今天也要加油鴨( ^-=-^ )彡” 。
* * * * *
轉戰青陽集團總部辦公樓。
到辦公室表白，吓人。但邱商節家在哪兒，又不是可以公開查到的信息。我真給打聽出來跑上門去，更吓人。
于是在樓下蹲守。
但青陽總部是個巨大的寫字樓，出口不止一個，還沒算上地下車庫。而且集團下面公司那麽多，誰說他一定會在總部呢？
去前臺打聽。
青陽前臺素質不錯，小姐姐露出标準笑容： “哦找人呀，哪個部門，什麽職位？”
這些我統統不知道，好在叫“邱商節”的在集團裏就一個。
小姐姐的笑容變得有點譏諷： “請稍等。”
她和旁邊的主管低語。看她口型像是： “又一個找邱總的。”
主管指指桌子上的寫字板。我猜是： “先讓她登記。”
我寫下自己的姓名電話，正要抄前面人的“來訪原因”，才發現在我前面來見邱商節的，都是“媒體采訪”，“是否有預約”都是“否”。
這我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是邱……總的私人朋友，”我問小姐姐， “見他就說幾句話，頂多五分鐘。請你幫問問我可不可以插個隊。”
小姐姐冷冷地微笑： “好的，我會報告給邱總的秘書，您請到那邊的沙發坐着稍等。”
那邊的沙發滿員，我站在一棵巨型龜背竹旁邊，正在數第三個葉片有多少裂紋，有人來帶我上樓。
出了電梯，外面還有人在等候，這第二個人核對了我的身份，終于帶我去邱商節的辦公室。
他本人靠在門邊等我。
辦公樓空調足，他穿着整套深灰色的西服正裝，領帶、袖扣……
我的語言系統又崩了，腦子咔咔半天，突然被房地産廣告的背景音樂和男聲旁白接管。
“噔噔噔噔——英倫格調、風情萬種……”
“晚晚你怎麽來了？”邱商節在我身後關上門。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比我記憶中還要醇厚。
我直接宕機。
有些人宕機是黑屏，我宕機有點像古早Windows藍屏，會輸出一大段一大段錯誤代碼。
“我……”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大概是把事先準備好的“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好嗎，雖然我近期要回A國一趟，但從長遠來說可以帶你去A國，也可以為你留下來，即使暫時異地也不是問題，我很靈活的，我們先試試在一起好不好，其他都好商量”的大綱，掰斷了揉碎了，組合排列地講。
颠三倒四地講，語無倫次地講。
邱商節愣了很久，然後拒絕了我。
他具體怎麽說的，我忘了。
觸發了什麽創傷保護機制。
反正就是不行，反正就是你還是快回A國吧。
* * * * *
天是真會塌下來的。
塌下來的速度比電梯下行還快，到了底樓也沒追上消退的大氣層，沒法呼吸。
打開航空公司App，翻來翻去找不到機票改簽入口，這麽簡單的任務，我都完成不了……
What was I thinking？
只要再茍18、不，17個月而已！
有些感情還是最好、應該、必須爛在肚子裏。
“晚晚！”熟悉的聲音。
我扭頭就走。
夏槐序追上來拉住我： “怎麽不回我消息？”
“放手，”我做口型， “不然當衆打你。”
他松手： “晚晚你哭了，我看見你從邱……哥辦公室出來，是不是他又欺負你？”
“我眼睛感染！”
“晚晚你別傷心，”夏槐序伸手想擦我眼淚，被我瞪了一眼，趕緊收手， “他欺負你的事，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別害怕，大家會替你讨還公道的。”
哈？
“走，晚晚，你還沒吃午飯吧，我們邊吃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