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恭維
恭維
賴古蘭覺得這個名詞有點別致。她們本來就沒啥本質性的矛盾。最開始的時候賴古蘭純粹是看不慣葉以沫不理人的樣子，班級聚會，班級活動什麽的，葉以沫一個都不參與，同班兩個多月跟班上同學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跟她打招呼，結果她就随意點頭回應一下冷冷淡淡的，跟上級應付下級似的。
賴古蘭心想什麽玩意，調子有必要這麽高麽。
後來在學校周圍遇見，賴古蘭心想要不要打招呼，人家一副不認得的态度直接就過去了，氣得她火冒三丈。
不知道出于什麽理由，賴古蘭不自覺的開始關注葉以沫。如果她跟葉以沫說，葉以沫會很肯定的告訴她這種症狀在他們那經久不衰的總裁文小說中常見，那裏面不少霸道總裁就是這麽品味獨特。
然後她發現，葉以沫，是真的真的，在學習場所之外她就不大認得這些同班同學。
總共才20個人而已，有點過分了！
當然，關于這點葉以沫也有話說，她也不是完全不認得，有些長相還是眼熟的，就是跟名字有點對不上。
而且她走路的時候喜歡想事情或者放空，尤其有了系統之後這種情況變得更加嚴重，反正系統會兢兢業業的調整她的步伐不會讓她走錯路或者出事故。
也正是賴古蘭的不斷觀察，她也是第一個發現葉以沫偷偷摸摸搬東西的人。
賴古蘭自認為自己算是比較了解對方，當然，這是她單方面以為，這次一對話，她自己給葉以沫在自己腦海裏建立的形象就碎成了渣渣，拼都拼不起來那種。
“什麽叫限定好友？”
“就是在學校期間，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雙方平等利益交換，不用牽扯太多其他的東西，不幹涉彼此的選擇和行為。”
“如果因為畢業各奔東西也不用一直聯系，漸漸的就斷了關系。”
“如果中間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讓兩邊立場對立決裂，也不用覺得有什麽對不起對方，該給的給了該還的還了，是敵人就是敵人不必留手。”
“就是這種關系。”
賴古蘭表情有瞬間扭曲，什麽玩意限定好友，這不跟她爸那些個商業互吹好友差不多麽，表面笑嘻嘻，背地裏該罵的罵該坑的坑，雪中送炭不怎麽行，落井下石最在行。
賴古蘭覺得跟對方說話浪費感情，保持了沉默。
反正她也沒真的要跟對方交朋友，限定好友就限定好友呗。
“唔。”葉以沫見對方沒有再說話心裏松了口氣，在腦海裏跟系統對話，“她還是這樣比較好，在這之前一副極力壓制自己和氣生財想要跟我交朋友似的，感覺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我跟你說，這世界上當然有好人。但是免費的午餐，天降的餡餅這種東西通常帶毒，尤其是這樣的。”
“免費的就是最貴的，還是說清楚的好。”
“是是是。”系統也十分贊同。
他們現在背脊硬，不管是普通的可以鍛煉精神力的辦法還是種子，葉以沫都有底氣支付這種代價，交易行，講感情就大可不必。
賴古蘭就是一個寵壞了的小公主，要說多壞也不一定。
但是她家裏人就不好說了，用系統的話來說就是标準的商人，跟好壞無關，葉以沫自認為玩不過。
但是她實在是受不了種子的誘惑。
她到現在也沒多少積蓄，在學校還沒展現出特別的本事，做出特別的成績之前，大一小新人也只能按部就班來，能夠接觸的東西有限。
她想要種子，更多的更珍貴的種子。
就算現在用不上，以後總會用得上的。
帶葉以沫過來的事情，賴古蘭早就已經提前通知了家裏，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爸媽和好不容易休假回家的哥哥都在。
“蘭蘭帶同學回來了。”賴古蘭的母親滿臉微笑，“這就是你電話裏說的葉以沫吧，阿姨叫你小葉可以嗎？”
“阿姨好，叔叔好，”葉以沫看着年輕的男子卡了一下殼，猶豫了下，“哥哥好。”
“愣什麽，都坐啊，就是家裏人一起吃點，不用客氣。”賴父是一個臉圓圓大肚子看着跟彌勒佛似的家夥，“蘭蘭也是，帶同學來不早一點說，只能随便準備了點吃的。”
“就是。”賴母笑着白了賴古蘭一眼。
賴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整頓飯下來賴古蘭都處在不知道你們在幹嘛問一句答一句搞不清楚狀況走，倒是賴父一直在活躍氣氛。
“有個會說話的人就是好。”葉以沫在腦海裏對着系統感嘆，“你看這位大叔這做派，鴻門宴都擺的這麽舒服，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看出來。”系統吐槽。
“你不懂，我上輩子沒受到太多表揚，表現好是應該，表現不好直接挨罵。在羅斯恒星的時候，周圍人講話都直來直往的，在學校遇到付老師的表揚也十分含蓄，更多的是激勵。”
“原來被人這麽360度無死角春風化雨一般的恭維如此舒服。”
“難怪不管古今，嘴甜的家夥總是有格外的優待。”
“就賴叔叔這段位，絕對算是頂級了。”
“你看他現在什麽要求都沒說，就要帶着我去看種子了，免費的就是最貴的，這東西不好拿哇。”
“南希大學的種子種類豐富，你賴叔也不敢在這裏班門弄虎。”
“不過我那個兒子，他經常會去往一些荒星找到一些沒見過的種子。當然那種極少的被認定為有用的種子都會交給研究院，但有些被判定為沒有活性，或者數量較多沒什麽危害的種子，偶爾也會讓士兵帶點做個紀念物。”
“明輝去哪回來就喜歡帶一些。”
“這些種子算不上多珍貴，擺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蘭蘭那家夥，上了個種植專業，能夠勉強種一種學校的種子就不錯了，讓她來搞這些是萬萬不肯的。”
“以前種植業發達的時候，吃的觀賞的藥用的，只要有的就沒有種不出來的，還要不斷的創新研究。”
“讓吃的變得更好吃，量更大，不只是要養活所有人，還要讓大家吃得享受。”
這話題太大了，帽子太高，葉以沫有點扛不住。
“營養液救了很多人。”
“是。”賴父覺得眼前這小姑娘挺有趣，看似有些招架不住，實際上這些個糖衣炮彈根本沒被她放在心裏，清醒得很。
“只要有生命存在，戰争就不會永遠結束。更何況那一批又一批送上戰場的人換來的短暫和平，絕對不是為了讓所有人繼續過着無知無畏的日子。”
“保證基本的溫飽之後他們自然而然會追求文娛，會追求美食，追求精神上的刺激和享受。”
“我跟老付算是同學。”
賴父常年混跡商城，看人很準，一個人怎麽樣，只要一頓飯的功夫她就能大致對對方有個基本的了解。
糖衣炮彈在這孩子身上行不通，賴父話也變得直白。
“我不敢說自己是個好人，但相比較一些奸商我的底限還是有的。蘭蘭給我看過你種的東西，照片。”
“沒見過食物，我很難從照片上判斷一個東西值不值得投資，我只是相信老付的眼光。”
“不管什麽技藝都有相同的共性，堅持，多看多練多學，技術總不會變差，這些種子，包括之後明輝帶回來的所有種子，植株，我都可以交給你。”
“就一點。”
“之後你種出來的東西，要準備大範圍的發行售賣的時候，首先考慮考慮松濤。”
根本拒絕不了。
“我只能說會幫忙提個建議哦。”葉以沫沒有完全答應，“我也給賴叔叔你交個低，我覺得吧我研究出來的東西我未必能夠自己做主。”
“都是打工人。”
“理解，理解。”賴父依舊笑嘻嘻的，“這樣就行。”
也算是賓主盡歡。
葉以沫回校就把跟賴家人見面的事情告訴了付元卓。
“那老賴皮動作倒快，問題不大，賴家有一部分軍方控股，別的不說，至少質量方面他不敢亂來。”付元卓讓葉以沫到實驗室一趟。
“關于你種的番茄結果已經測量好了。”付元卓将實驗報告交給葉以沫看。
“相比較成熟的營養液修複液這一類來說，番茄只是起步，臨床試驗也需要時間。”
“番茄畢竟只是普通食物，也不能确定…”
“我明白的，這樣就夠了。”要不是因為付元卓的特殊身份和一力争取，還換不到現在的評價，一個新的研究項目從無到有，投入的資金和精力不是随便說說的。
葉以沫要是沒有系統在手，她都不敢有現在的底氣。
相較而言，什麽都不知道付老師，敢這麽将希望堵在一個乳臭未幹的學生身上，自己一力扛起所有的壓力，放葉以沫自己反正是有些做不到的。
葉以沫從未想過換一輩子居然走向這麽一條科研之路，但這樣被人期待的感覺，真的很帶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