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文完

第030章 文完

玉千澤嗓音微冷,仍舊是重複的回答:“不曾。”

桑葚目光一轉,唇際漾起笑意:“我不知道這些年丹穴山還發生過什麽,那日聽姝冉提起……她說姑姑早已滿是白發,蒼老了許多。”

玉千澤這才主動問了她一句:“你要回丹穴山去看她嗎?”

“不了。”桑葚搖頭,“月緣神君生于青丘山,曾常伴與阿娘。她和姑姑一定還有聯絡,那姑姑也知道我醒來的事。”

“我若去看她,又要令她憶起過去的事,只會徒增傷懷。”

今日花苋蓁見她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那說明钰鄞他也知道。那姑姑一定早就知道了。

玉千澤又問:“那你……要去一趟不姜山嗎?钰鄞——他一直在魔界。”

“我見姝冉的時候,同她提起過钰鄞,她只笑而不言。三千多年前的神魔之戰,钰鄞一定受了很大的苦楚。”

玉千澤握住她的手,“你是他的親姐姐,是他在這塵世唯一的親眷了。”

桑葚仰頭而笑:“既然當年桑钰鳶已經不在了,那就當她沒有再醒來。”

“我只是月緣神君的小徒弟桑葚,是酆都陪伴你在側的一位小仙。僅此而已。”

玉千澤捧着她的臉忍不住去吻,眸中沾染情。欲。

桑葚催促他道:“我們回去吧。”

他應聲:“好。”

回到酆都玉千澤走得急,慌忙地先回了娉婷院。

桑葚本還想着他怎麽都要回榻上才有所動作。然而只在屋外就已經等不及了,攬着她一通親吻,解衣厮磨。

桑葚欲要阻止他的動作:“等等,不是要在屋……”

所有的話都被他的熱吻吞沒。

這幾日與他相處,桑葚都深切體會到他對比從前的改變。

“這些年在酆都,當真是學到了許多不好的東西。”

玉千澤輕笑:“那你呢?在月緣閣的那幾年,可也随暮夕學了不好的?”

桑葚心道那話本的事兒,他大概以後能天天都說一遍。

倒打一耙。

從前那般裝着端着,現在就徹底露出狐貍尾巴了。

第二天桑葚去拂雪閣見司雪衣,飲茶談笑間,對方盯着她的手腕看了良久,笑說道:“我聽清絕說,師父這幾日心境頗佳。這些年,他連笑意都少見,也是你來了之後才改變了一些。”

桑葚笑而不言。

餘後好幾天,玉千澤都起着極壞的興致,想着法子來折騰。

這些年來,他承受了千般萬般的苦痛,是以對他所求,桑葚都願意給與回應,竭盡所能地讓他歡快。

起初是懷着心疼他的心思,想多順着他一些,補償這些年他所受苦痛。可一來二回的瞎折騰,她真的受不住。

尋得個機會,桑葚跑去了瀛洲島。

恰好姝冉在,也得空,兩人飲酒對談。

這般清淨的日子,便如當年她在天山待的那段時間。姝冉這些年也鮮少去天山,除了瀛洲,多數時間都是在人界。

提到天山,桑葚驀地想起舊事,向姝冉問了一嘴:“當年神族都說我要和無謝成婚,到底是誰先傳出去的?”

姝冉笑言:“此事應是我的過錯。那日我去九重天宮,在同月緣神君談話時不小心提起,被幾位神官聽了去。人多口雜,這漸漸的就傳開了。”

“後來無謝還特意來問我為什麽要将此事鬧開,他無關乎名聲,但你卻不行。”

“我當時聽着,還以為他真對你動了心思,所想所顧都是你。”

誤會,天大的誤會。

桑葚神思一轉,怪不得玉千澤後來多次問她:是否真的不曾喜歡過風無謝。

想來也是,風無謝鮮少與人來往,除了姝冉就是她。姝冉是他妹妹,若是要有個傳謠言的對象,怕也只有她了。

神仙能活千年萬年,百無聊賴的日子裏,也會喜歡翻看一些編撰的話本,喜歡聽一些仙神間的謠言趣事。

桑葚晃了晃輕盈的酒杯,連姝冉都覺得她和風無謝有一腿,那旁人……就愈發了。

索性風無謝現在身邊有了花苋蓁,否則還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誤會。

回到酆都已臨近夜幕,玉千澤白日又去了趟昆侖山,回來就去了小廚房做點心。

桑葚倚在門邊站了許久,靜靜看着他。

半晌後玉千澤才意識到不對勁:“怎麽了,有話和我說?”

“今日我見姝冉,聽她提起一件舊事。”

“何事?”

桑葚凝眸盯着他。

半晌沒出聲,他追問:“說呢,我聽着的?”

桑葚道:“我與你初次相見是要昆侖山,當時我與姝冉一同去見昆侖上神。”

他平靜“嗯”了一聲。

“第二次,是在章莪山,你生辰當日我送了你一枚指戒。”

他仍是點頭:“嗯。”

“第三次——”

“第三次是在瀛洲島,那晚你去找師父,意外闖了無憂洞府外的法陣,被利箭所傷。那時我和姝冉恰好路過,姝冉出手,我便将你帶回了屋中,給你上藥。”

“那法陣為上古之術,融合了瀛洲島的神力,哪怕是修為再高深的仙神也輕易掙脫不開束縛。”

玉千澤手邊的動作微微一頓,唇際浮出幾分淺淡的笑意。

他這般神情,桑葚已是心中了然,卻還接着說完了話:“我本以為那洞府外的法陣是師父設的,姝冉不過随之學了一二,故而懂得解除之法。後來才知,并不是。”

“姝冉說,那是她曾随玉顏上神所學的。”

“嗯?”玉千澤側過頭,視線朝她看來。

“玉顏上神是你的親姐姐。”

“我還特意問了姝冉,她說那是你們畢方鳥一族獨有的法術。”

桑葚緊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別告訴我——你不會解除之法。”

“我會。”他也不含糊,了當承認,還道,“我會,怎麽了,你也想學嗎?改日我教你。”

桑葚:“……”

“你既然熟悉那法陣,當年在瀛洲島你到底是怎麽被困住的,是怎麽受傷的,又是怎麽掙脫不掉的?”

“我對此頗為好奇,不知城主可否能為我解答一二?”

那時候她根本沒有去思慮那麽多,他受了箭傷,滿是血,衣袍都染紅了。她一瞧見就心疼得哭了,只顧着給他處理傷口。

而那時候他是什麽表現的?

他神情平淡,只盯着她看,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那時她也是年紀小,完全沒有太注意他的不對勁,光顧着心疼了。

今日陪着姝冉行走,恰好路過那個地方,姝冉提起她才意識到不太對,一回來就忙着來找這個喜歡裝模作樣的當事人對質。

當事人不慌不亂,含笑看着她,并不打算狡辯,也不打算解釋,只道:“你想聽我怎麽與你解釋?”

仿佛在說:你怎麽聽着高興我就怎麽說。

桑葚瞪了他一眼。

他又道:“許是當時情急,我給忘了阿姐教過的東西。”

“還是你想聽我親口告訴你,我一早就對你動了情,在使詭計試探你的心思?”

“只準你纏着我,就不準許我想辦法接近你嗎?”

桑葚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怪不得她問他是什麽時候對她動心的時候,她所以為的都被他否認了。原來……他很早就心思不純了。

她初見他就心動,他的樣貌也足以令人一見就情根深種。

那他——又為何會喜歡她呢?

在那之前他們不過見了兩次,也沒有過多交談。

晚間躺上榻桑葚還有些想不明白,說起過去的事,她回憶道:“在那之前,我見過玉顏上神。她生得太過好看,只瞧一眼,都讓人覺得是奢望。”

“你與她生得那樣像,這般樣貌,無人能及。”

玉千澤輕撫着她的面龐,聞言一笑,“你這是在誇傾楓嗎?”

桑葚驀地一慌:“那天在昆侖山,我與他尚是初見。”

玉千澤将她摟緊懷裏,“他是我阿姐的孩子,你還擔心我會對他做什麽不成?”

“我自然不擔心。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吃醋。”桑葚頓了頓,又好奇問,“當年你聽說我要與無謝成婚,就趕着去了天山。是要找他問個究竟嗎?”

“也是因為那件事,你才決定要與我在一起的?”

玉千澤輕喚道:“阿鳶。”

他沉吟良久,才将心裏壓着的話說了出來:“昆侖山那一次,對你來說是初見。對我來說卻不是。”

“什麽?”

“我初次見你的時候,是在姝冉百歲生辰。”

姝冉百歲生辰?

那是多少年前?

那時她還不過千歲。

“那麽早……”桑葚喃喃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極其不解,“那後來你又為何……拒絕了我?”

“我那時覺得你年紀尚淺,不懂情愛,對我的情感只是短時間的。”

“帶你回了丹穴山後,一連串的事情發生。我知道你并非只衷于情愛之人,想着時間淡去,你會放下我的。”

“這樣也很好。”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所以後來聽說了她要嫁給風無謝,他就滿心覺得她已經轉變心思喜歡上了風無謝?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聽見他說:“我聽說你和無謝的事情後,心以為你是真的喜歡上了他。”

“百般壓抑,還是忍不住想去見你。”

他輕輕嘆息一聲:“我沒有想到……你心裏還喜歡着我。”

“是心疼,是後悔,是自責。”

他抱她更緊,桑葚悶在他懷裏,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玉千澤令她擡起頭,凝視着她的眼睛:“笑什麽?”

她問:“如果我當年真的喜歡上了無謝,又真的下定心思嫁給了他,你會怎麽樣?”

他說:“我會将章莪山最好的珍寶送去天山,賀你大婚之喜。”

她又問:“那換做現在的你呢?”

他說:“我會闖上天山,殺了風無謝,把你帶走。”

桑葚湊上去主動吻了吻他的唇,“你不會再傷人的。你答應了我,會改的。”

他一笑:“建立在你不離開我的前提。”

桑葚抱緊他,承諾道:“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

連當年那樣的事情都熬過去了,沒有什麽再能把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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