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
張薇微醺的臉上漾着異樣的緋紅,身體歪斜地半躺在沙發上。手裏還拿着喝到快要見底的啤酒瓶,肆意在半空中揮舞着。嘴裏似是在喃喃碎碎念,梁汜浮聽得不是很真切。
“我送你回去。”他起身奪過她手中的啤酒瓶,“喝得跟醉貓似的。”
張薇打了個酒嗝,空氣中即刻彌漫着濃郁的酒氣。“我自己有開車來,不……不用你送。”起身就是一個踉跄,直直跌進梁汜浮的懷抱,嘴裏仍振振有詞道,“我沒醉。”
見張薇這副模樣,似曾相識。日趨朦胧的杜亦然躍然腦中,愈發的明朗,愈發的清晰。卻若即若離,愣是把張薇當成了杜亦然,心底油然萌生出一股愛憐之意,将她摟進懷裏,貪婪的嗅着她發絲的芳香。然當手碰及那一頭柔順黑亮的長直發時,驀然驚醒,此刻在他懷裏的是張薇,不是杜亦然!不着痕跡放開她後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明天再把合同拿過給你簽。”
張薇笑得凄然,“梁汜浮,是不是等合同簽完後,我就不可以像今夜這般為除了你之外的男人買醉了?”
深邃的眼眸直直把張薇看進他眼裏。這女人是在癡人說夢?這綠帽子又不是人人都戴得起,饒是他叱咤商界的巨鱷也不過凡人一個。“當然,我很希望在合同規定的期限內,你能履行好裏邊的義務,記住你今晚的話。”不管張薇是真醉還是假醉,他不介意在她清醒的時候再重複一次。畢竟即便是杜亦然,他也不容許她給他綠帽子戴。但杜亦然是一種慢性毒藥,長期蟄伏在他內心最深處,惟有将她深埋心底,才不會牽扯觸碰到心口已經結痂的傷。
張薇真的沒醉,聽到他那麽果決的回答,她知道她日後的出軌率是99.9%;但她豈會坦白對他說,只道,“很好,估計以後都不會喝酒了。”
她話裏的深意梁汜浮又怎會不懂?只是她現在立場堅定挑明了說,倒真是小小傷了一把他作為男人虛榮的自尊心,直接挑起了他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最基本的征服欲望。
“随便你,你要是想待在這兒就待在這兒,明兒個我會叫人把合同送到這兒來。”
“不用了,明天我會上你那兒觀摩一下,看看梁氏是否如外界傳聞般那麽不可一世,也看看我的合作對象實力到底有多厚。”
只要牆上的時鐘的時針與分鐘重疊指向12點的時候,張薇知道可以讓她醉生夢死的一天已然過去。她必須振作精神才能維持好公司內部秩序,不讓虎視眈眈的那些叔伯兄弟有可趁之機。而梁汜浮是她暗地裏詳細評估後選中的唯一一家公司。她需要梁氏幫忙應對外邊的貿易生意,而她就可以騰出一只手來清理公司的內賊以及其他妄想吞并盛然的董事。
“我以為你對梁氏早就弄得一清二楚了,但你要來也無妨,梁氏大門永遠會為它的合作夥伴而敞開。”的确,他跟他不過是認識一天的兩個人,連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彼此的相親對象。說是合作夥伴,是形容兩人之間關系再合适不過的四個字了。即便以後她是他的未婚妻,或者妻,“合作夥伴”仍然是最佳稱謂,因為他們本就秉着相互利用的心态才開始交往。“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來?”
既然是他的未婚妻了,遲早都要搬過去。這也好讓外界都知道盛然與梁氏通過聯姻實現進一步的強強聯手。“合同簽完後的第二天。”擡頭看看挂在牆上依舊在滴答轉着的時鐘道,“也就是明天。”
梁汜浮不解張薇為何如此着急搬過來,猜測是她想成為梁家的當家女主,才這麽着急地搬過去告知天下。心頭不禁冷笑,他心裏最适合做梁家女主的杜亦然已經離開了他;但這位置,他仍舊為她保留着,期盼着她能回到他身邊。對于張薇,那不過是對外界的一個幌子,如是而已。“好,我到時派人過去接你。”
然張薇迫切搬過去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裏明白。而今的張家争權奪勢比之盛然內部競争更加激烈。她父親張凱早逝;她便仰着能幹的母親秦蓓勉強在張家占有一席地位,然秦蓓也離開了,張薇在家就是孤立無援的一個獨立體。每一個法律上、血緣上與她有着親密關系的叔伯兄弟為了權勢與富貴,無一不想扒她的皮,吃她的肉,啃她的骨,喝她的血。為了避免回去後受到的冷嘲熱諷與陰謀暗算;為了她能更加精力充沛地處理公司的事情,她必須搬出張家,選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暫時居住下來。
一開始她想到的就是顧熙骅,住在那幾十平米的小套房裏,因為他經常外出,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但長舌婦的力量不容小觑,面對她們的說長道短,于她,于顧熙骅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在跟梁汜浮訂婚後,她們則會更有說辭地抨擊着她!很明顯,梁汜浮成了張薇的最佳選擇。因為沒有人會對一個女人入住未婚夫家提出異議。
淡淡說道,“不用了,我會聯絡搬家公司。”
對于張薇的執見,梁汜浮已經漸漸習慣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說可以,轉身見桌上還傲然挺立着的半打啤酒,微微諷刺道,“你這個人就是愛逞強,喝不了那麽多就別叫那麽多。”
張薇知道,淺笑,心想這“低級”的酒是永遠不會在張家出現的。而存在這裏的一般也是名酒,但她不想讓人看透她那顆小心翼翼保存完好的心。遂從精致典雅的錢包裏掏出一沓百元大鈔,“算是我請的。當然,啤酒記得外帶,還得麻煩你幫忙裝一下了。”明明可以叫侍應生做的事,張薇卻偏偏叫梁汜浮做,她在試探,試探梁汜浮對他的容忍限度到底有多深。
如果不是心機極深,很難在商界立足。梁汜浮有條不紊地裝好剩下的半打啤酒,然後将其拎在手中,“第一次見面約會,讓女人埋單,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作為。”接通內線,“麻煩過來下。”
趁着侍應生未來的時間空隙,張薇坐在沙發上,俯身綁好細高跟上麻煩的鞋帶,雪白的胸脯被擠出一道深深的溝。梁汜浮不是柳下惠,看了一眼便把視線移到別處,心道這女人在其他男人面前也是這般不拘小節?心裏不禁有些酸意,但他知道,這不是吃醋,不是喜歡;單純是因為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偷窺的不滿。
“照你這麽說,男人都喜歡當紳士,對待剛認識的女人都會很慷慨?”若是按照這樣的邏輯,她以後若真是窮困潦倒了,在類似珍愛網世紀佳緣網注冊個號,再去類似非誠勿擾的節目參加相親,也倒是可以不愁吃穿了。
梁汜浮挑挑眉,不置可否。殊不知這樣的動作在張薇看來簡直帥呆了!本來她對帥哥就持有欣賞的态度,對于梁汜浮這種角色更是欣賞不已;但這也僅限于欣賞,決然不然演化為愛。“說句心裏話,你要是走娛樂圈這條路,肯定吃香。”
“那我說句實在話,這無異于暴殄天物。”梁汜浮是如此的自信,他在商界随便簽一筆訂單,絕對比那些所謂的一流明星影帝影後幾次大片所得的酬勞還要多。他志在經商當富賈,不在于在臺前幕後取悅別人。
“那倒也是,只要稍微會關注娛樂新聞的人都知道,無論是哪個一線女明星,或多或少都跟你傳過緋聞,而你能從女人堆裏安然脫身,倒真是了不得。”張薇說着朝梁汜浮伸出大拇指頭表示贊賞。其實當時調查梁汜浮的時候張薇就已經了解了許多關于他的花邊新聞。着實令她瞠目,“我現在才發現做個有錢人的感覺倒也不錯。”
梁汜浮知道她在諷刺他,卻只是扯起嘴角笑笑,他需要張薇的另一個原因便是替他擋住那些狂蜂浪蝶,但卻道,“可是你這個有錢人似乎做得很窩囊。”
門口響起“扣扣”聲,便知道是侍應生在敲門。剛想貧梁汜浮幾句的,卻還是打定主意說算了,互損不是她的處事風格。
出了“冶”,明明是深夜,外邊仍舊亮如白晝。只是人流量少了許多,街道上行駛的多是夜班公交,而車上的乘客卻零星可見。“睡醒後我過你那兒去,晚安。”張薇搖下甲殼蟲車窗對站在車邊的梁汜浮道。
梁汜浮舉了舉手裏的半打啤酒,心裏琢磨着這女人忘性怎麽這麽大。剛還執意要打包帶走的她現在卻想拍拍屁股走人,那還要他拎出來做什麽。“你忘了你的啤酒。”
張薇幡然醒悟,拍拍自己的腦袋,打開車門走下來道,“你瞧我這記性。”繼而又道,“我正想順便拿它來做菜的,少了它可不成。”
梁汜浮詫異地看着張薇,據他所知的張薇雖然26歲了,但仍舊像懵懵懂懂的少女迷戀着一個玩音樂的男人,其他的知之甚少,也無從可知,便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會做菜?拿啤酒做菜?”
俗話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抓住這個男人的胃,她為了餐風露宿的顧熙骅,可是學了一手好廚藝,可謂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至于能不能上床還不清楚……“對于你這種養尊處優金貴大少爺養出金貴的胃,可能沒吃過啤酒鴨吧,要是賞臉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怎麽樣?”人是鐵飯是鋼,反正她明天都得去他那兒簽合同,一起吃午飯又如何?
“不用了,明天中午約了客戶,改天吧。”廉價啤酒做的菜真的能吃嗎?對于他來說,他的胃的确很金貴,一個不小心便會胃疼,這也是大學時代不按時吃飯落下的病根了。正好跟客戶有約,便借機推了張薇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