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期而遇

不期而遇

有時候婚姻比愛情來得更快。譬如下個禮拜二她就将踏入專屬她婚姻的墳墓,只是裏邊埋葬的不是她的愛情。

“姨媽回來了啊?!”包廂門驀地被推開,一記悅耳的男中音則在四下散了開來。循聲望去,是一個俊挺的青年,眼睛同梁汜浮一般深邃,幽深不見底。身上的衣服滿是流蘇,多了幾分痞氣,長發披肩,料想他定是個狂妄不羁搞藝術的男人。只聽他問道,“姨夫不在?”

岳群英起身回抱着那個帥氣的男青年,拍拍他挺直的背脊,“梓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汜浮瞧着倒像是你哥哥了。姨媽幾年不見你,沒想到回來一看居然比幾年前還要來的年輕帥氣啊!真真駐顏有術,改天一定要好好教教姨媽,省得你姨夫每天都跑國外去看年輕的洋妞。”

“姨媽天生麗質,哪輪得到我來教啊!”安梓丘眼角突然瞥見一直用不禮貌的眼神打量着他的張薇,眼生得很,便疑惑地問道,“姨媽,這是?”

“呦,瞧我都給忘了。”岳群英拉過張薇,輕拍着她的手背,道,“薇薇是姨媽好友的女兒,也是姨媽準兒媳婦呢!嗯,你表弟媳婦兒。”逝者已矣,生者堅強。她一掃剛才陰霾的氣氛,喜慶地向安梓丘介紹着。

似乎覺得不可思議,安梓丘又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梁汜浮,打趣道,“老弟,真的假的?才個把月不見你就要結束單身,完成終身大事了啊?”

“趕在你這當哥的前邊,真是不好意思了。”梁汜浮這算是承認了他跟張薇之間的婚事。如果杜亦然不打算回來,那麽跟張薇未嘗不是一個上佳的選擇。

“你好啊,準弟媳婦,你這模樣,肯定對我很好奇吧。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汜浮的表哥安梓丘,以後你可以跟着他叫我表哥。”安梓丘友善貼心地用話語回答張薇心裏的疑惑,他剛才就發現她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掃視着,似乎想要在他身上挖掘出什麽來。

“安先生,我是張薇。”言簡意赅的介紹因為一句“安先生”而拉開了彼此的距離,畢竟她還未真正嫁給梁汜浮。

梁汜浮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別的男人對張薇笑,心裏就像梗着一根刺,不舒服。他暗嘆自己的占有欲真的是越來越強了,只要是屬于他的,未經他允許,就禁止別人窺視。沉聲道,“快吃飯吧,一會兒菜都涼了。”

“瞧你那緊張樣,我不就跟人家多說了幾句麽?從之前的杜亦然到現在的張薇,你這德性倒是一直沒變……”安梓丘本想繼續說下去的,可他瞧着臉色變得愈發深沉的梁汜浮,就知道該住嘴了。知道他雖然是自己的表弟,可按着他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性子,很難說他不會即刻翻臉。

然這是張薇第一次聽到杜亦然這個名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跟梁汜浮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她能說什麽,反正與她無多大關系,所以她也只是無所謂的微微一笑。

本來聽到安梓丘提起杜亦然時心裏就不舒服的梁汜浮,見張薇如此随意無所謂的微笑,也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地追問他誰是杜亦然,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小疙瘩。也許是被外邊的女人慣壞了,畢竟她們無論是哪一個在看見他錢包裏或是房間裏擺放着杜亦然照片的時候,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追着問相片裏的女人是誰。也就是因為她們的喋喋不休,锲而不舍地追問使得他對那些女人早早就失去耐心,以致膩煩。

岳群英對杜亦然這個女人是熟悉的,但覺得不讨喜也不怎麽待見她。只是梁汜浮像是中毒似的對她一往情深,她也就任着杜亦然去了。可惜在杜亦然肆意糟蹋梁汜浮的一片深情之際,她不在國內,不然也不至于鬧出後來的事情。而今見到梁汜浮從杜亦然留給他的陰影走出來,告訴她他要跟別的女人訂婚的時候,她心裏自是一番感嘆,覺得欣慰不已。

安梓丘見大家都是一副沉思追溯過去的模樣,僵局是他造成的,自然得由他來打破。硬是擺出個谄媚的大笑臉,“你們要是不介意,我把客人一并帶過來怎樣?人多也熱鬧點。”

岳群英愛好廣泛,喜好熱鬧。覺得這三個人的氣氛多少是有些詭異的,人多也熱鬧些,加上安梓丘善于活躍氣氛,場面或許會好一些。于是便樂得忙不疊點頭,“還是梓丘懂姨媽,快去把客人帶過來啊,不然這菜真得涼了。”只是她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不然她肯定不會叫安梓丘把人給帶過來。

“涼了就叫那些服務生再熱一下啊,等着,我去把他帶過來。”安梓丘一個潇灑的轉身,飄逸的披肩發散了開來,有些女人的感覺;但在他身上演繹的很完美,絲毫不影響他的美感。

張薇沒想到安梓丘口中所謂客人就是顧熙骅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他銀色的耳釘在進門的那一刻,猶如當初她邂逅他時般閃耀,鉛華絲毫不因時光而洗盡。高而纖瘦的身子如君臨天下般傲然站立着,胸前襯衣的扣子不似其他玩音樂的人解到只剩一個,而是嚴謹地一一扣起,倒顯得有些刻板;褲子卻是經常能在年輕人身上看見,是有着幾個破洞的牛仔褲。這搭配本該怪異,可能因為穿的人是顧熙骅,硬是沒瞧出什麽異樣,還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短而細碎的劉海下,是一雙如琥珀般沉澱着故事的雙眼;挺直鼻梁下的是冷酷薄情的唇,一邊的嘴角微微上揚着,在視線停在張薇身上時微微一滞。

女孩張薇不認識。外表雖然清純,但總感覺那身子透着股邪氣,不明白顧熙骅為何會與她一道而來。不經意間微微皺了皺眉頭,這細微的動作卻盡收梁汜浮眼底。

對于顧熙骅,梁汜浮雖不認識;但當初為了警告張薇的時候讓康秘書搜集過關于他的資料。即便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也可以從字裏行間看出顧熙骅是個內斂驕傲的男人。這種男人,梁汜浮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也不配當他的對手,何況他們沒有共同競争的目标。只是他不知道,那只是短暫的看法;因為他不知道張薇帶給他的影響會有多大。

“梓丘,傻站在那兒幹嘛,不給大家介紹一下?”岳群英是弄不明白了,這些人中哪個不是她小輩?既然是小輩就該朝氣蓬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她心裏對顧熙骅跟那女孩還是很好奇的。額,這麽說吧,只要是新鮮事物她都好奇。

安梓丘即刻熱情地招呼着顧熙骅跟那女孩入座,“來來,都坐,我來給你們好好介紹下。能坐一塊吃頓飯也是緣分。姨媽,這可是娛樂圈冉冉升起的新星啊,一會你準得樂得合不攏嘴。”

岳群英雖然長了他們一個輩分,可追求潮人潮流絲毫不比他們這些小輩遜色。據說年輕時逃課追星之類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這孩子倒是越來越不懂得謙虛了啊,姨媽就看看你這牛皮能吹到多大,看你害不害臊。”

安梓丘絕對不是誇口,顧熙骅是他有一次特地去地鐵站時候的意外收獲。地鐵站最大的一個特色就是站口處會有各色各樣的年輕人靠着演奏樂器來找尋屬于他們的高山流水知音,安梓丘是開傳媒娛樂公司的,除了舉辦大型的選秀活動外,最大的愛好便是四處尋找有潛力發展的年輕藝人。

音樂是兩個陌生人溝通的橋梁,這話說的不假。吉他單音的空靈,掃弦的奔放,無一不被顧熙骅演繹到極致。當時安梓丘就遞過一張名片給顧熙骅,他知道有一種尊嚴叫夢想,他尊重顧熙骅的選擇。女孩叫韓倩,是選秀中脫穎而出的一個選手,雖然不是前三甲,但卻是網絡上人氣最高的一個女選手,聲音空靈飽含着滄桑的靈魂感,很适合與顧熙骅組合成一個雙人樂隊。

梁汜浮也不知道安梓丘到底在賣什麽關子;但他平生最讨厭拐彎抹角扭扭捏捏的人,一直都看不慣安梓丘這種性子,礙于他又是自己的表哥,也不好說什麽。好在平日裏兩人鮮少有往來,也就不曾引發什麽大矛盾,道,“有什麽說什麽,別吊着你姨媽的胃口然後又喂不飽人家。”

“梓丘,你倒不如把這個當成一個驚喜送給姨媽好了,甭管他們。”見勢頭不對,讓張薇她們見了也不大好,岳群英即刻總攬全局,将話題收了回來。這倆人性子都倔,真要杠上了今天這飯還不定吃的成。

“成,今兒個我就簡單介紹下。”安梓丘也深知這表弟的臭脾氣,對岳群英她們道,“這帥哥顧熙骅跟美女韓倩呢,則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挑選出來的,未來要在幕深挑大梁的人兒。”繼而又谄媚地走到岳群英後邊攬住她的肩,“這美婦呢,則是我姨媽岳女士,旁邊郎才女貌的兩位呢,則是她兒子跟兒媳。介紹完畢,先吃飯,再說事。”

張薇沒專注聽安梓丘的話,以至于忽略了一個“準”字。她自顧熙骅進來就一直看着他,而他只是一直看着挂在牆上的壁畫。鬼使神差地将心裏話說出口,一語驚奇四座,“顧熙骅,畫上的風景比我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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