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故意找茬
故意找茬
氣氛因張薇的一句話而變得詭異。梁汜浮是個明白人,又或許是夜晚這個詞太過暧昧,讓他很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薛曜之前在辦公室說過的一夜情未遂事件。佯裝不在意,挽起左手衣袖,“時間不多了,你們有什麽美好都留着日後去回憶吧。”背對着張薇半蹲道,“上來。”
張薇朝着薛曜努了努嘴,攤手示意其無奈,趴上梁汜浮挺直寬厚的背脊。“可以了。”
梁汜浮覺得背上的張薇體重輕,隔着她披着的厚厚的婚紗,狀似懲罰性一般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手裏的觸覺是軟綿綿的,酥軟了心內某處。而這一巴掌拍得張薇有些莫名其妙,他跟她到底是啥關系他會不清楚?
然薛曜因為張薇剛才的一個眼神,恍惚了半天。她的心思是否如他一般,亦或是她在暗示給他機會?也是,很少人能拒絕他,不由嘴角微微翹起,直至紀多愁将他神游的思緒喚了回來。
婚禮筵席共有125席,是以要同時容納這麽多席位而又要豪華氣派上檔次的酒店,非客滿樓莫屬。按岳群英的吩咐,張薇與梁汜浮兩人要站在入口處像尋常人家婚禮那般迎接客人。
因為宴請的客人太多,張薇穿着細高跟站得太久,腳在微微發顫。梁汜浮注意到了,但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會一把攬過張薇,讓她有個依靠,讓她不至于全身的力量都擠在那兩條細高跟上。兩人眼神間交流着莫名的情愫,很微妙;但都沒有去深究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真是恩愛啊!”
張薇把視線移到聲線來源處,微笑道,“趙生趙太不是更恩愛麽?”
林毓笑道,“誰敢跟新郎新娘曬恩愛,那不自讨沒趣嗎?!”繼而用手肘碰碰趙修揚,暗示他要給紅包了。孰知剛才還好好的趙修揚這下臉突然沉了下來,不過幸好只是一瞬,對梁汜浮道,“梁總,新娘子既漂亮又能幹,真是好福氣啊!”
要比恭迎虛僞,梁汜浮比起趙修揚是更上一層樓,“趙太在業界揚名的時候,薇薇還不知在哪兒打滾呢?”
這話林毓聽得不是很舒服,奔三了的女人特忌諱別人說老。雖然梁汜浮是在誇她有作為,可是她寧願別人說她年輕貌美,花瓶一個。這下子林毓倒有種感覺這梁汜浮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不由咧嘴一笑,挽住趙修揚的胳臂,“謝謝,我們先進去了。”
邊走林毓邊小聲問趙修揚,“剛怎麽了,臭着一張臉?”
不提還好,一提趙修揚的臉更臭,嘴上卻道,“別提,想想都煩躁。”
怎麽說都是朝夕相處幾年的夫妻了,林毓約摸猜到趙修揚心裏在想些什麽,不就是婚禮排場嘛!拍拍他肩膀,“奶爸,我又沒有嫌棄,你就別糾結了啦。”奶爸是趙林二人封山育林造人成功生了個小女兒安冶後,趙修揚為此特地曠工一個月在家帶女兒時大家給的稱呼。現在安冶都四歲了,這稱呼還被林毓一直叫着;而今天的婚禮上,懷野跟安冶是花童。
張薇看着趙林二人逐漸變小的身影,他們的恩愛是商界有目共睹的,幾乎是所有夫妻的楷模。思及此,張薇有些黯然,她跟梁汜浮,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低頭的她看見眼前出現一雙锃亮的皮鞋,擡起頭來努力使自己笑得燦爛,看清來人後卻木然地站在一邊。一旁的梁汜浮接過安梓丘遞來的紅包,“表哥,今天不醉不歸。”
“當然,一會兒我還給你們備了個節目呢。”
“是嗎?”梁汜浮對于安梓丘這種時常獻寶耍寶的行為見怪不怪,只是很平靜地回了句是嗎。
“顧熙骅,你來了。”很平常的一句陳述語句卻壓抑着張薇心內那顆不安躁動的心。
顧熙骅點點頭,“這是安先生的希望。”
是的,他現在簽約了幕深,安梓丘就是他的老板。如果老板有吩咐,只要不違背他做人的原則,他就遵從。何況他也想看看張薇;看看她一輩子最美麗的時刻;看看自己那顆漸漸蘇醒過來的心是否會痛。而今,他看到了她,一襲一看就是出自名師之手的潔白婚紗,聖潔;他看到了她這一輩子最美麗的時刻,她已為人妻了,可惜她不屬于他,她的夫是別人;他真切感覺到了,那顆随着張薇越行越遠而逐漸蘇醒過來的心,會因為看到她站在另一個男人身旁而揪的生疼。
安先生的希望,張薇想,是不是如果沒有安梓丘要求,他就不會來了?其實張薇心裏也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顧熙骅來,她想知道顧熙骅是否真的那麽無情;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來,她不想被他知道她跟別的男人有龌龊勾當。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尤其是女人遇上感□□的時候,這一點在張薇身上得到了充分驗證。
“汜浮,不出三個月,在我的英明領導下,熙骅就要成為樂壇新興一代的天王級人物。聽到要來出席你們的婚禮,他可是連着三天不眠不休特地為你們準備了一首祝福歌呢。”安梓丘想到自己挖了塊寶難免有些得瑟,特別是在他聽過顧熙骅所有的原創單曲後,他更堅信顧熙骅就是幕深正在開花準備結果的搖錢樹!但這首祝福歌安梓丘也沒聽過,因為顧熙骅說要在婚禮當天才當衆演繹。由于信得過顧熙骅的才藝,安梓丘也沒硬性要求一定得先在他面前演奏一次,不然也不會導致婚禮上的尴尬。
梁汜浮知道張薇跟顧熙骅的關系,心裏莫名地發酸,不由諷刺道,“還真是榮幸了。”
顧熙骅意味深長地看了梁汜浮一眼,“惶恐了。”
張薇現在的心情很不安,她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她居然在顧熙骅一閃而逝的眼神中讀懂他那一刻的心情,是遺憾,是後悔,是痛心!!!手心突然被握緊,晃神看見梁汜浮眼裏的警告之意,但卻像一顆定心丸,平了她心內的不安,“那我們期待着。”
“嗯。”沒有人知道顧熙骅這一次的回答哪怕只有一個字,給人的感覺卻是铿锵有力。只有顧熙骅自己知道,他今天如果不這麽做,他會後悔終生。
梁汜浮詢問了一下門口負責簽到的管理員,了解到已經來的人已有七八成了,便牽着張薇的手步入廳堂。
交換誓言交換戒指這種結婚儀式不适合他們,因此只是設喜宴宴請彼此的親朋好友。當到司儀讓顧熙骅演奏這一個環節時,張薇的心跳突然加速,就像少女羞澀懵懂向心儀對象表白後等待回應的那種緊張的心情。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顧熙骅是要用音樂表明對她一直以來情感,這種感覺就像是等待最後的宣判。
全神貫注,屏住呼吸,樂聲揚起時,張薇的心幾乎要躍出喉頭,顧熙骅心裏是有她的!!!掩住驚訝的嘴意欲沖上前去的時候卻被梁汜浮不動聲色地拖住。是的,今天是什麽場合,豈能容得她亂來。定住身子,失神地看着臺上的顧熙骅,深情款款的語調卻是唱着可悲的祝福語。當一曲即将終了,顧熙骅那琥珀般燦若星眸的眼如一陣漩渦,深深地将張薇吸了進去,而張薇決定不顧一切只想聽從自己內心安排一次的時候,場上掌聲雷動,而弦也跟着斷了。顧熙骅在衆人的掌聲中離開了主持臺,直接走向大門,故意繞開了張薇的位置。既然他的心思已經表明了,那麽也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張薇忿忿地看了一眼梁汜浮,甩開他握緊她手臂的手,提起裙擺剛追出去兩三步的時候眼前卻多了個女人,漂亮卻濃妝豔抹,頗有搶她這新娘風頭的意思。
張薇試圖側過那女人,孰知她馬上又移到她面前。現在不是跟人糾纏的時候,張薇又企圖想要從另一側繞過她,可女人偏偏就是要跟她作對,再一次堵在她面前。
張薇不認識女人,想是梁汜浮那邊的親戚朋友,心急火燎的她毫不客氣道,“麻煩讓開。”
女人塗得豔紅的雙唇輕啓,“耽誤你一會兒,你不介意吧?”
張薇雖然心裏很介意,但還是先按耐住內心的一團火,面上禮貌客氣問道,“你有什麽事?”
女人挑了挑尖細的下巴,“也沒什麽,就是好奇想問下,盛然的親戚都是那麽窮酸樣的嗎,還是如外界傳聞今時今日的盛然是外強中幹,已經到了需要賣女兒的程度了呢?”
本來對堵路的女人沒好感,覺得她尖細的下巴顯得有些刻薄,卻不知道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麽的刻薄。張揚張帆兩人一個在兩天前就收拾行李去了夏威夷度假,一個則在昨晚飛往了倫敦,這很明顯是因為對張薇之前的裁員政策很不滿的表現。張薇無所謂,反正這場婚禮也不需要得到祝福,是以來的都是表了又表的遠房親戚,卻被眼前這女人說是窮親戚。現下盛然的根基是有些晃動,原因是底下員工不服她新人新上任就領島他們這些自認為老資歷的公司支柱,而對于這個問題能否解決,只有時間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