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答應與否
答應與否
溢滿咖啡豆香味的蘭銘咖啡廳內,張薇與薛曜臨窗而坐。地點是薛曜選定的,連門口的泊車小弟到收銀臺的一個收銀小妹被換掉都知道,便可看出他是這邊的常客。張薇私心覺得,“蘭銘”這二字,用在茶肆上或許會更好。
“薛總。”張薇捏住杯耳晃晃,“這已經是我續的第三杯咖啡了,你看,又見底了。”
薛曜又豈會不知張薇話裏的意思,“我一直都覺得,西方的咖啡就像東方的茶,需要慢慢品味才行。”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心急牛飲,無異于暴殄天物。”
仔細看着對邊坐着的男人,的确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引得咖啡廳內衆多女人的窺視,而當事人似乎習以為常并且很享受。“我知道這方面的品位我遠不如你,可惜我現在沒那個閑工夫把整個上午大好的光陰浪費在跟你談論咖啡該如何飲才好這個問題上。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你要是不說,遲早會有別人告訴我或者我自己查了出來。”
“是可以,不過你自己也說‘遲早’,不厚道估計那時的盛然已經垮了。”薛曜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攪拌着杯中的咖啡色液體,深邃的眼眸直直将張薇看進心底,“你沒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
張薇的指甲不由掐了掐手心。薛曜的話雖不好聽,可貴在有理,“我在想,我再續幾杯咖啡你才能坦白明了的告訴我。”她心裏很清楚,如果她不是篤定薛曜是來爆料的,就不會跟他坐在同一間咖啡廳內;而她也知道,薛曜絕對不會讓她白來這一趟,只是沒料到他是這般的磨人。
“一下子喝太多咖啡對胃對腎都不好,尤其是女人。我只有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你可以知道任何一切你想知道而我又恰巧知道的事。”薛曜端坐着,雙手置于椅沿,開始下魚餌了。
張薇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薛曜,“薛總,你果然是做生意的料。”薛曜只是說告訴她一切她想知道而他又恰好知道的事情,那麽到時薛曜會不會又恰好不知道那件事,或者恰好遲了那麽一刻呢?這誰都不能保證。交易條件雖然只是讓她答應他一個條件,表面上看似簡單,實則可以大作文章,供他發揮的餘地更大。
“許多人都這麽跟我說,但聽到從你口中說出我還是很高興的。”薛曜将咖啡杯在杯托上旋轉着,時不時擡頭瞄一眼張薇,“我以我人格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你也可以在聽到我交易條件後認真考慮下,再決定答應與否。”
剩下的一點咖啡不小心濺到手背上,張薇拿過餐巾輕輕擦了下,挑眉笑道,“那你得先拿出點誠意來,是不是?比方說,說出跟你合作的貿易公司都有哪些呢?”張薇會這樣問也不是沒來由的,尚龍集團雖說在G省,可也蜚聲中外,她或多或少都聽過尚龍。這是一個以住宅區聞名的房地産公司,甚少涉及商業大樓。
薛曜在心底暗贊張薇的聰慧,表面上卻一副為難的模樣,“這你可就難倒我了,我一個小小的房地産公司怎麽會跟貿易公司有交集呢?”薛曜說出這話來連他都覺得有點假,精明如張薇又怎會聽不出來呢?愈是這樣,愈有問題。
打蛇随棍上,揪住問題出現的小尾巴繼續問道,“那麽,盛然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以何種方式委托你們在G省建一幢貿易大廈?”
“這感覺像是酒駕遇上交警,遭盤問似的。張董,你這麽問是不是表示我們交易成功了?不怕我的條件亂開?”确實,張薇的問題明裏暗裏都表示出她有意思與薛曜合作,不然就是薛曜單方面履行義務回答問題了。
“我也是剛剛在商場上讨口飯吃,知道生意人講信譽也最重信譽。那麽,哪怕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殺人放火,我也在所不辭。”這代價很大,但這卻是解決盛然燃眉之急的最便捷途徑。張薇也在賭,賭薛曜的人品,應該不至于真的讓她去做違法違德的事。
薛曜将右手搭在交疊的二郎腿上,眼含笑意,“啧啧,好奇害死貓啊。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只有兩家,沒錯,就是梁氏跟盛然。衆所周知,尚龍只做豪華住宅小區以及別墅區,商業樓接觸的算是比較少的。”
張薇欣賞薛曜的坦白,“誰代表盛然,誰代表梁氏?”代表人又是因為何種利益目的牽扯到一塊去?越來越多的疑惑,唯有抽絲剝繭,一層層地揭開內幕真相,唯有靜靜地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盛然代表張揚,梁氏代表當然是梁氏的老總了。”
原來是梁汜浮,聽到這張薇心裏有些不自在,為何他之前一直都沒有提到過?還是與她結婚的目的更為隐晦,不單單是之前簽訂的合同那麽簡單,有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冤大頭感覺,“薛曜,你這不擺明挖好坑讓我跳?成,坑我也跳了,我好奇你如今直白地告訴我,不怕壞了你們兄弟的情誼?”
捋了捋衣袖,薛曜道,“我從未擔心過我跟梁汜浮的情誼會因為一幢貿易大廈而受損,很顯然你的擔心是沒必要的。”
“這豈止是一幢樓的問題,是你們間的信任問題,嚴格說起來就是你背叛了他。”
薛曜有些不爽,張薇這些話明顯是站在梁汜浮的立場上說的,沉着一張俊臉道,“謝謝你關心了,不過你還是自求多福的好。收到風聲,如果盛然再不注入那筆巨額資金,政府将會采取封樓措施,當然具體內幕還不是很清楚。”
“你也知道盛然現在資金緊張,那麽為何不是梁氏注入那筆資金?無論怎麽說都好,這貿易大廈都是兩家公司合資的。”
薛曜略帶寵溺地搖搖頭,“你那興師動衆的改革必然花費了不少資金安撫人心,公司大概也就剩下一個空殼,至于梁氏,你還是別奢望了。”
張薇心裏開始不安,有些忐忑疑惑道,“此話怎講?”
“如果不是浮鼓吹你那急功近利的伯父,我還不一定有跟你坐在這兒談條件的資本。”想起當日張揚那副自得意滿的表情,薛曜心裏就忍不住發笑,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被人算計還把人家都成祖宗一樣供奉着。不過這也得要有梁汜浮那功力才行,換作平常人估計早就消失在某個角落了。
思及此想起那個深謀遠慮且老謀深算的兄弟梁汜浮,薛曜的背脊還是僵直了一下,他現在這麽做真的無異于跟梁汜浮樹敵,雖不至于鬧翻,但多少是有隔閡了。薛曜不怕得罪梁汜浮,不怕得罪梁氏,他有跟梁汜浮拼的資本,只是那個飄忽不定的戰利品,到時會如何?
沒錯,薛曜是把張薇當成了他跟梁汜浮戰争後的戰利品,自從在“冶”之後,薛曜的心就不受自己控制,很難有女人能讓他牽腸挂肚,不,應該說是沒有,那麽,如此罕有的女人,即便是自己兄弟的老婆,搶過來也無妨。想到這兒薛曜不由嗤笑自己一聲,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開始了不折手段。
張薇想要知道更多的內幕,但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的完的,她心裏默默祈禱着,但願這次交易能讓盛然度過危機,不然自己父母一生的心血就毀在她手上,她有何顏面在九泉下見他們?“你說說你交易的條件吧,別告訴我沒想好。”
終于等到這句話了,薛曜心裏不免有些雀躍,“跟聰明女人說話就是省事,條件我說起來容易,你做起來可能有些難,當我的女人。”
張薇聞言一怔,不可置信道,“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婚禮的伴郎還是你,這麽快就忘了?”
“我喜歡刺激,我玩過不少女人,就是沒有玩過兄弟的女人。”薛曜是豁出去了,他連跟梁汜浮合作的半公開秘密都告訴張薇,并且幫助盛然度過危機,還怕睡了自己兄弟的女人而被兄弟揍麽?況且梁汜浮未必會為了張薇而揍他一頓,因為梁汜浮跟他說,杜亦然回來了。
“我相信梁汜浮的女人不止我一個。”張薇抱着僥幸的心理說出這句話,她不希望真的要拿自己的身體當做交易的籌碼。薛曜明顯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怎麽辦,可惜了我偏偏就瞧上你。”薛曜這話斷了張薇的念想,的确,梁汜浮的許多女人跟薛曜是共享的(當然不是同時)。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逢場作戲的戲碼又何必當真,他們也從來不會計較誰睡了誰的女人這些對于他們來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謝謝‘擡愛’,再拒絕就是我做作了,我答應。”張薇嘴角揚起一抹魅惑的微笑,直直漾起薛曜心湖的漣漪。
“你确定?”見張薇如此爽快反而讓他自己不确定了。
“有句話說的不錯‘我嫁的人不一定就是我愛的人,’我有時候還挺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