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忽然而至

忽然而至

光着腳臨窗而立的張薇看着窗外懸着的一輪彎月,外邊來探望病人的家屬或親朋已經少了許多,來往的大部分是救護車。許是夜風有些涼,張薇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就聽見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以為是護士小姐來給她換點滴,沒想到轉身卻看見戴着墨鏡的男人。

“這裏沒太陽吧,再說現在可是淩晨呢,薛曜你戴墨鏡幹嗎?”有些滑稽,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什麽風把你給吹這兒來了?”

薛曜探頭出去仔細看了看才關上病房門,并且反鎖了門。徑自走到椅子旁,一臉放松地坐下。“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我又不是什麽通緝犯,怎麽搞得鬼鬼祟祟的。再說你來看我怎麽就挑了這個時間,難不成你想看看我的睡姿?”張薇就站在那兒,她現在可沒心情招呼他薛大少,昨天才跟梁汜浮簽完離婚協議書,雖說自己也是強烈要求離婚,可這心怎的就像缺了一塊似的。

薛曜坐定後又起身走到張薇跟前,低頭看着她那光着的腳丫,驀地将她攔腰抱起。

張薇一時慌了,急忙拍薛曜的肩想要掙脫開來,這人怎麽這樣啊,“薛曜你放我下來,你想幹嗎?!”

薛曜将張薇放到病床上,因着她的大力反抗,他腳下一時沒穩住,整個身子就傾在張薇身上。兩人面面相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薛曜看着張薇,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吻,随即便覺得臉上一陣火辣。“地上冷,光腳丫傷身子。”

張薇有些悻悻地看着自己的手,原本蒼白瞬間變成殷紅,原來那一巴掌用了那麽大力。看着愣住了的薛曜,張薇一把推開他,“你走開!”然後像是很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其實她也不明白現在為什麽這麽反感別的男人靠近自己,況且薛曜曾經跟她有過那種交易,現在自己這種行為,大概會被她看成矯情吧。呵,連她自己都瞧着自己惡心了。

坐回椅子處的薛曜伸手摸摸自己的臉,“你下手可真夠狠的啊。”然後看着她那緊握成拳的雙手,“別握那麽緊,打我臉上那麽痛,你手肯定也不好受,來,我給你揉揉。”薛曜作勢要過去拉張薇的手過來搓。

張薇警惕的看着薛曜,“你今天很反常啊。”

“你也不正常。”下完定義的薛曜又補上一句,“是不是因為跟梁汜浮離了婚?”

原來她跟他離婚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啊,才一天時間而已,“你不是跟小明星鬧騰嗎,怎麽這麽有空來看我,難不成是過來笑話我的?”

“哪裏能笑話,我自己心裏還樂得不行呢,我說,你要不要嫁給我?”薛曜将自己思索許久的話說出來了,聽着是那樣雲淡風輕,可是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薛曜自從對張薇有不一樣的感情後,就不厚道地老想着挖梁汜浮牆腳,原本他與梁汜浮交好不過也只是利益關系多有交集才會相處,不然以他們兩個的性格根本不能做朋友,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何況還是雄性的。

“你腦子沒壞掉吧?”張薇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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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曜鄭重道,“沒有,我是認真的,真誠的來向你求婚的。”

“我沒說這事,我說你現在還戴着個大墨鏡幹什麽?”對着一個墨鏡男說話,張薇總是想正經都正經不起來。

薛曜挑挑眉,将墨鏡取了下來,映入張薇眼簾的就是他那眼睛下方有一處明顯的爪痕。“小明星是野貓?你沒把她的毛給順好?”

想起那個小明星,薛曜就一肚子火,自己當初怎麽就瞎了眼會看上她,現在搞得名聲臭就算了,還差點被他老子薛中原拿回公司的經營權,一個沒有飯票的男人怎麽去泡妞?“我說你別說那小明星了,根本就是潛規則想上位。”

“那也得有老板才能潛啊,你……”張薇話沒說完就被薛曜給打斷,只聽他道,“我說我真心來跟你求婚的,咱現在就別提那小明星,晦氣。”

看着薛曜的表情,張薇嗤之以鼻,冷哼道,“那你說說我張薇是哪裏入了你法眼啊?”

薛曜還真當着張薇的面數了起來,“這一嘛,你長得好看,身材也好,那功夫還行,當然可能不太熟練,等将來我倆結婚了,我給你好好指導,這方面我……”

“薛曜!”張薇微眯着眼,裏邊的冷意蔓延了出來,薛曜忍不住哆嗦了一陣。他哪裏知道張薇做的最後悔又最不想反悔的事就是跟他車震了。她後悔也不知道個具體原因,只感覺自己是做錯了事,可是她不反悔,因為多虧了薛曜才能拿到那個證據。可是她現在想來腦子就痛,這後悔跟反悔意思不差不多嗎?正在她糾結間,薛曜又繼續數起了她的好。

“這二嘛,除了漂亮又能幹,當然,你也知道我說的能幹肯定不止這一方面的……”看了看張薇陰鸷的臉,他讪讪地笑了笑,“咱直接說這第三點啊,這第三點就有點總結性了,用傳的較為廣泛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上得了床’。”

“薛曜,我說現在是淩晨,你要是淨是這些廢話就請回吧,我還打算睡一會兒呢。”張薇理了理被子,佯裝要睡覺的樣子,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逐客令了。

薛曜摸摸下巴,“這夜晚比較涼,要不我幫你暖暖床?”

“你要一直都這樣精蟲滿腦,我保證你老爹會直接把繼承權改成你哥哥,你信不信?”張薇因為要跟梁汜浮來那招釜底抽薪,是以她能調查的一個都沒放過,用不用得着是一回事,要是蒙在鼓裏可就不利了。

薛曜正色,“你知道我有哥哥?”在外人眼裏,薛曜一直都是家中獨子,只除了前陣子家裏老頭領着個跟他年紀相仿男人,正兒八經告訴他那是他哥哥,加上他那哥哥進公司後的表現,再加上他與小明星的鬧得如火如荼的緋聞,薛中原要把繼承權改改也是正常的,可是他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着到手的繼承權被一個橫空出世的小子奪走,真是笑話!

張薇說,“你跟我求婚不過是因為我能增加你的在繼承人争奪戰中的籌碼,你看中的當然不止是盛然,而是離婚後梁汜浮給我留的吧。”其實她也是昨晚簽完離婚協議後才發現裏邊的條款,看起來就像是不平等條約,梁汜浮的樣子十分像是淨身出戶,而這身家在被人看來,自然是肥的流油的豬肉,或者說是唐僧肉。可是當她看完那協議書之後,她卻沒有得意,她知道她不開心,卻沒理由。

被張薇一語道破的薛曜有些赧然,不錯,他要的就是這些,不過他不否認自己對張薇的好感,自己也的的确确想要為了她而收心。可是一個在歡場放/蕩慣了的浪子,怎能說啥就啥呢?不過他能保證,自從對張薇上心後,确實是收斂了許多。

“那你幫我這忙不?”薛曜直視張薇,像是要從她表情看出她的內心。

“幫你有什麽好處?”張薇心裏經過了一番計量,思前想後覺得如果真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呢?她笑。

“我會只對你好。”薛曜信誓旦旦,就差把心肝剖出來給張薇看了,不過誓言這種東西在薛曜眼中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他每跟一個女人上床至少都會說一句我只愛你一個之類的哄女人的話,自然某些人很受用。

可也就有人不買他的賬,“你不知道嗎?圖什麽都別圖一個男人對你好。”

張薇頓了頓,見薛曜掙紮要說些什麽話的時候又道,“薛曜,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不過不是答應你的求婚,而是我有一個要求。”

胡蘭看着臉色蒼白的張薇坐在辦公桌前就忍不住上前問了幾句,“我說師妹,你現在臉色這麽難看,怎麽那麽快就出院了?”

“沒什麽事,只是一些小擦傷而已。”張薇試圖說得輕松些,可是她自己知道心裏難受,她肚子裏邊的孩子沒有了,以後也可能不會再有了,這麽生生地剝奪了她做母親的資格,可是她又能去怨誰怪誰,只能說自己命不好。

胡蘭不知道張薇懷孕并且流産的事,是因為張薇有意讓醫院的醫生不要聲張,也沒幾個人會去問就是了。她知道張薇出了車禍,也知道不是簡單的意外,而是蓄謀殺人,不然警察就不會找上門來調查,那杜亦然也不會死亡。既然杜亦然的胸膛都被方向盤給貫穿了,那張薇怎麽可能只是輕傷。

“我聽警察說,肇事司機身亡了,當場死去的,那姿勢就像擁抱死神。”言下之意擺明不相信張薇只是輕傷。

可張薇除了孩子沒了之外,的确沒受什麽傷,她腦海裏像是閃過什麽,一時愣住,畫面不斷倒退,直到那天梁汜浮說要給她簽離婚協議書那一刻,好像他當時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難道他受傷了?她一急,剛想去警局看看有沒有登記的時候,外線的小秘書打電話說尚龍的薛總有事來找。

張薇知道薛曜來是幹什麽,對胡蘭道,“師姐,我真沒什麽事,你放心,先出去工作吧。”

“知道你工作辛苦,也知道盛然內憂外患剛剛過去,還有陣子要忙,可是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你要是垮了,整個盛然接下來也得垮掉。”雖然胡蘭說的話有些嚴重了,可是在張薇聽來就是那麽回事兒,她不能垮,她要挺住,要将盛然做大做強!

胡蘭出門的時候薛曜剛好進來,看了一眼胡蘭便直接走進了辦公室,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讓你做了什麽苦差事呢。”張薇合起手上的文件坐到薛曜對面的沙發上,“事情怎麽樣了?”

“我辦事你還擔心什麽?!”薛曜很不滿別人質疑他的能力,尤其是在值得他表現自己的張薇面前。

“謝謝了。”張薇誠心道。

薛曜笑了笑,“我可不是楊白勞。”

“我答應過幫你就會幫你,只是你要是一直像爛泥那樣扶不上牆,我也沒轍。”張薇攤手,她幫得了薛曜一時,絕對幫不了他一世。她自是知道薛曜那個橫空出世的哥哥的手段是有多厲害,單憑薛曜這纨绔子弟的性格,遲早被人打壓死。

“那野種也就那幾手,在老頭子面前露完了還有什麽可害怕的,構不成威脅。”薛曜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無論是誰都把他捧在手掌心,自然長期以往也就養成了不可一世的習慣。

張薇交疊雙腿,肉色的絲襪将她的腿型完美的勾勒出來,她喝了一杯涼白開,淺笑道,“你薛曜小聰明是有,可是你那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你要不悠着點,啧啧。”

薛曜突然把話鋒一轉,“那你嫁給我,當我賢內助啊,我就不信憑着我倆能幹不掉那野種!”

“薛曜你別一口一個野種先。”張薇難得當回好心人,慢慢替薛曜分析道,“我相信你早就知道那哥哥的存在了吧。”見薛曜不言語,張薇又繼續道,“之前薛老爺一直沒把他接回家裏的原因我想你也知道,他當時是靠着你媽媽娘家的勢力才發跡的,對你舅舅那些一直都有些畏懼。”

“嗯哼,看來你對我家的情況還是蠻了解的嘛!”語氣還是那樣玩世不恭,可是自己的家事在別人面前赤/裸裸的說出來,那種感覺真心不好受,像是被扒光了一樣,“難道你對我一直很有興趣?”

張薇突然放聲笑了笑,“你就別那麽自戀了,我就直話直說,如果不是那小明星的事件,你那哥哥絕對不可能進薛家的門。”

薛曜本身嬉笑着的臉突然蔫了下來,他知道張薇說的什麽意思。都是小明星無端端懷孕弄個小娃娃出來讓他不孕的消息被許多有心人知道了去,若不是這個,薛中原看他在外邊玩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他自己年輕時也是這麽過來的。可是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孕,那麽薛家的香火就要被斷掉。薛中原這時不是不慶幸早年外頭養的情/給他養了個好兒子,正好可以替換掉現在這個整日無所事事的薛曜。

薛曜的母親賴麗霞也不敢聲張,畢竟大家都是很看重香火這回事,她沒想過薛家的香火會斷在自己兒子身上。如果推阻着不讓那外頭的狐貍精生的兒子進薛家門,擺明着就是跟薛中原作對。現在的薛中原也是做大做強了,橫起來自己娘家的勢力也是無可奈何。

“張薇,你真是什麽都知道啊。”

張薇呶呶嘴,“我知道我該說的。”

薛曜點了一支煙,煙氣讓他的臉看起來不那麽真切,“你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現在你幫我也不是什麽難事吧。”他需要張薇後邊強大的財力勢力。

“事情真的做好了嗎?”她心裏還是有些惴惴的,自從托薛曜做後心裏就一直記挂着,不知道他會怎麽想自己,不過想到他冷漠的臉,張薇還是搖搖頭笑了笑,自嘲自己多事了。

“我不喜歡總是回答同一個問題。”這是對他能力的否認,至少薛曜他是這麽認為的。

“那好,我幫你,甚至幫你坐穩繼承人的位子。”張薇豪言壯志道,至少她現在是有這能力說這話。

“張薇,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後悔離開你的。”薛曜最後蹦出這麽句與話題無關呢的話,卻正好擊中她心口那道未愈合的傷口。

你們……不要潛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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