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巢穴6

巢穴6

“得了吧,我怕你把我推出去擋刀。”刁魚翻了個白眼:“我可不想一到關鍵時刻,還要先防備隊友。”

這話難聽,花生臉色一沉,沒有再說話。

幾人來到李工的房間,餘莉正在給他用濕毛巾擦臉,神色心疼。

“你們來了!”看到衆人,她嘴唇抖了抖:“李大哥情況不太好……”

何止不好,簡直是糟透了。

李工渾身發黑,小腿處有個血印,腫的老高,一條條黑線順着傷口往上蔓延,渾身肌肉萎縮幹枯,整個人縮水一圈,看着像是被什麽吸幹了一樣。

郁小白注意到,他的手指變得尖利如刀,和她新孵出來的小鬼有幾分相似。

“哎呀,這,這還有救嗎?”

刁魚看了一眼,有些害怕:“到底是什麽東西襲擊了他,昨晚你們都沒聽到聲音?”

“沒有。”餘莉搖頭:“我們從外面回來之後,一直都很安靜。”

“我也沒聽到。”花生指指耳朵:“你們知道的,我睡覺戴防噪耳機。”

“……”

郁小白走到床邊,伸出手碰了一下李工的傷口,眉頭一挑,這是牙齒咬出來的痕跡,不過只有兩個尖尖的犬齒,并非是人類那樣整齊的一排牙。

她想了想,用力按了一下那傷口。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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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汪污血混着腥臭的毒液被擠了出來。

“哇,好臭!”

“嘶,你真狠啊!”

刁魚和花生紛紛避退。

郁小白面色不變,直接拿獵鬼刀在他傷口上又來了一刀,随後不停地擠着那個傷口。

血液狂湧,流滿了床單。

不過在擠出污血之後,血液顏色終于開始轉紅,看着正常多了,小腿上的黑線也随之褪去。

效果顯而易見,一直深度昏迷的李工竟然睜開了眼睛,他虛弱地擡眼環視一周,然後目光對上郁小白。

“都……出去!”

“小白,我有話對你說……”

他費勁地開口,目光殷切看着郁小白:“只對你說。”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聽話地離開了房間。

屋內只剩下兩人,李工虛弱地深吸一口氣:“跟我結盟吧,我可以幫助你。”

這話如果是一天前說出來,還有點可信,但現在……郁小白毫不猶豫指出:“你現在自身難保。”

“但我會很有用。”

李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不是巢母。”

不是巢母?

這是個新鮮的信息,郁小白來了點精神:“所以你沒有産卵?”

“沒錯。”李工點頭:“我第一夜聽到的信息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是巢母,而是巢工,工人的工。”

“我的任務是挑選出最佳的巢母,加入它的巢穴,并保護它活到游戲結束。”

他擡起自己的手,尖利的指甲宛如獸類:“作為巢工,我有異化的能力,每過一天我的力氣和速度都會增強,身體也随之發生變化……變得越來越不像人。”

“我現在渾身萎縮……并不是中毒的症狀,雖然肌肉消失了,可我的身體比以前更結實強壯。”

郁小白眉頭一皺:“你選的人,是餘莉?”

李工眯起眼:“對,我身體變化隐藏不了多久,為避免被當成異類,當然要找一個聽話的巢母,她雖然廢物,但是絕不會脫離我的控制。”

“可惜……我竟然被偷襲了!”

他看向自己的腿:“不然按我的計劃,這場游戲我只要保住餘莉,一定能活到結束。”

“襲擊你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郁小白問。

“是一個渾身黑霧的怪物,尖牙利爪,牙齒有毒,身材很矮。”李工眯起眼:“我感覺它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好的。”

郁小白沒有多說什麽,起身要走:“你好好休息,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等等!”

李工神色一變:“這點小傷我很快就會恢複,你真的不考慮和我結盟嗎?我們強強聯合,一定可以無往不利的!”

“對了,我可以把做主的權利讓給你……”

“讓給我?”

郁小白認真地看着他:“謝謝你,我不是很需要別人讓東西給我。”

她一把拉開門,看向外面等着的幾人:“沒什麽事了,應該很快就會恢複。”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餘莉松了一口氣,她端着一杯水進來,“李大哥,喝口水吧,你的嘴唇都裂開了。”

李工面色陰沉,但還是壓下脾氣,順着餘莉的手喝了一口。

随後,餘莉開始包紮他的傷口,并和花生一起,把他轉移到了4樓的另一間房,畢竟原本這間已經被污血弄得髒髒不堪。

“12點禁令已經解除,天色黑了之後,應該會有鬼怪潛入公寓。”

大廳裏,郁小白看向窗外:“食物會自己送上門,大家各憑本事吧。”

話音一落,傍晚的夕陽愀然熄滅,第三夜的黑暗如潮水般湧來。

衆人的肚子一齊叫了起來,饑餓感強勢地抓住了所有人脆弱的神經——進食,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刁魚看向郁小白:“事不宜遲,我們去抓鬼吧!”

郁小白點頭,“嗯。”

兩人往外走,可路過莫小米房間時,刁魚卻腳底打滑,差點摔倒。

“怎麽回事,地上哪兒來的水?”他罵罵咧咧地摸了一手,竟然一片腥紅:“我草,是血!”

郁小白皺眉,看向莫小米的房間。

只見房門緊閉,門縫裏正不斷往外溢出潮濕的水漬,隐約散發着血腥味。

“小米!”

刁魚猛地去撞門,可房門紋絲不動。

“我來。”郁小白一腳踹了上去,大門砰的一聲巨響,牆皮都簌簌掉落了一地,可房門還是沒有打開哪怕一條縫。

“完了,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刁魚臉色一苦:“這可咋辦啊!”

說着,他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等等,他沒有出汗啊!

刁魚心頭一驚,猛地擡頭,只見天花板不知何時已經布滿水漬,透明的水珠不斷滴落在他身上。

“哪兒來的水?”

潮濕的腥味席卷而來,牆縫和窗戶上都鑽出了細長的水草,它們宛如飄搖的一只只手,急切地抓向每個活物。

“卧槽!”

他的衣服被一株水草纏住,瞬間撕裂了一大片。

郁小白撲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見下面已經成了一片汪洋。

漆黑的河水不停從濃霧裏湧出,如同開閘的堤壩,怒濤奔騰,氣勢驚人地一股腦湧進公寓大門,隐約還能看到那水流中閃爍着細小的銀色光芒。

那是一些白骨化的魚類,它們血肉已經消失,卻依然張着滿嘴尖齒,試圖撕碎一切遇到的活物。

“不好。”

她想到自己藏在房中的卵和小鬼,立刻奔向二樓。

刁魚也反應過來,火速沖向自己的房間。

轟——

河水已經淹沒一樓,正順着樓梯往上爬。

郁小白還沒走到房門口,就感到肚子裏突然湧起一陣飽腹感,仿佛剛剛飽餐過一頓。

她眉頭一皺,猛地推開房門。

只見房間裏一片狼藉,地上死去的水草和詭異的白色骨魚堆成了小山,而小鬼就踩在那堆垃圾上,正抱着一條還在掙紮的骨魚,用力一吸。

白色煙氣飄出,被它吸入肚中。

與此同時,郁小白的饑餓感又減弱了一點兒。

原來如此!

她看着還在努力的小鬼,徹底明白了擴張群落對巢母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它們就如同蟻巢的工蟻,能源源不斷地給蟻後送來食物。

母巢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蟻後,只不過她養的是鬼。

嘩啦——

水聲大作,潮水已經湧上二樓,來不及多做他想,她看向小鬼:“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小鬼放下骨魚,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吱!”

“現在立刻把蛋抱走,藏到沒有水的地方去。”郁小白把幾顆蛋打包在一起,挂在小鬼身上:“保護好它們。”

“吱吱!”

小鬼猛地點頭,兩只爪子拉緊包裹,一陣煙一般掠出房門,直奔高層而去。

它的身影消失的剎那,四樓突然傳來一陣隐約的争吵聲。

随後,餘莉驚慌失措的哭喊響徹樓層:“救命啊,李大哥被鬼附身了!”

郁小白皺眉,正要去看看情況,小鬼兒卻去而複返,它焦急地拉住了她的褲腿:“吱吱吱……”

“怎麽了?”

她跟着小鬼一路往下,在打開某間房門後,目光一凝。

四樓,李工渾身浴血,他後背死死地扒着一個模糊的人形。

那東西身上伸出無數黑線,紮入李工身上,将他紮成了一個刺猬,他整個人雙目反白,嘴角涎水滴滴答答往下滴落。

餘莉被吓得跌坐在地,顫抖着往外爬:“快來救命啊,快……啊!”

李工一腳踩住她的小腿,猛地傾身下去,欲咬她的脖頸。

一聲怒吼傳來:“低頭!”

餘莉下意識地低頭,一把獵鬼刀淩空飛來!

當!

李工抄起椅子擋住了這一飛刀,往後撤了幾步,他白色的雙目望向來人,正是聞訊趕來的花生。

“嘶——”

李工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嘶吼,随後腳一蹬地,如炮彈一般撞向花生。

“艹,好兇!”

花生原地跳起近兩米高,堪堪避過那一撞。

李工撞到欄杆,竟然将木質的欄杆硬生生撞碎,木屑飛舞,他擡頭看着輕盈如蝶,彈跳能力驚人的花生,似乎有些迷惑。

“嘿,傻了吧!”

花生得意一笑:“這是爺新獲得的能力!”

他話音沒落,忽然感覺腳腕一緊,俨然已經被數根漆黑的水草纏住,頓時面色頓時大變!

下一秒他再也跳不起來,反而整個人向後栽倒,被水草一路拖着丢向李工。

“艹!”

他不斷揮舞着獵鬼刀斬向水草,可那水草增殖極快,一根斷裂立刻就有另一根補上,簡直無窮無盡。

眨眼間,他就被丢到了李工面前。

“嘶!”

李工咧開嘴,上前兩步,擡起了變異到近乎有頭顱大小的拳頭!

“艹!是我啊,我是花生!”花生目眦欲裂:“狗東西,你看清楚……”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巨響。

花生的叫罵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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