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抓捕
抓捕
昨夜一直在胡思亂想,到了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沒睡幾個小時就被透進來的陽光叫醒。
許知野坐起身還有些恍惚,下意識往旁邊摸去,只摸到了一縷清晨的太陽。
都這麽久了還是沒有習慣,今天已經是跟淵述分開的第98天,來到西方大陸的第2天。淵述現在會跟自己在同一片土地嗎?還是回家了?
半個月前的某個夜晚,許知野如往常一樣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心髒突突直跳,還以為是淵述回來了,許知野拖鞋都沒穿好就連忙跑了出去。
“你回......”
“許知野,确認無誤,帶走。”
一隊穿着帝國軍隊制服的人堵在許知野的家門前,為首的人點開光屏,把一張似乎從監控錄像截取出來經高精度修複的圖片點開,對比确認後朝後面的人打了個手勢,悄無聲息地把一個大活人從家裏綁走。
“許知野,出生在外城第九區,父母雙亡,後被送到芳草育幼院,十六歲以優異成績在公立學校畢業,但是放棄中央學院的錄取,偶爾在醉言酒館兼職。”首領秘書拿着許知野的調查報告,照本宣科地念。
第一份報告讀完後停下準備翻過一頁繼續念的時候站在一旁的人不緊不慢地開口。“二十三年的人生,兩句話就可以概括,這可不像是一個以首席考入中央學院的人會過的人生。”說完看了秘書一眼示意繼續。
“代號Draken,帝國境內标價最高的賞金獵人。從業超六年,單件任務起标價十萬星幣。”
褚熠灰綠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聲不吭的人。
許知野垂眼看着地毯上繁複的花紋,雖然也想過自己有被抓到的一天,但是居然能驚動褚熠來親自審問,自己或許也算是個不得了的人物。許知野這樣想着把自己都逗笑了,連忙調整表情。
褚熠接過秘書遞過來的報告,“可惜,上面沒有把你這些年的壯舉一一列出來,真想知道二十三歲是怎麽做到标價十萬起的,我二十三歲都已經快二十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剛進政府打雜的毛頭小子,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厲害。”
上位者說話慣有的笑裏藏刀在這位帝國最高統治者身上顯露無疑,許知野冷眼看着眼前這個執掌帝國超過十年的人,歲月在他臉上并沒有留下多少痕跡,若是平時在街上遇到也只會當作是一位長相英俊的老派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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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接着宣布對許知野的宣判,“2619年9月20日,盜用他人身份進入D類研究所,作為實習研究員;2620年3月5日,盜走重要實驗體及研究成果後逃走。同年12月10日,潛入首領私人住所并留下反動恐吓信息。
經中央懲戒庭審理,按照帝國法律,作出以下裁決:
一、犯人非法盜用信息,非法偷盜罪,恐吓罪,分裂帝國罪證據确鑿,罪名成立。
二、剝奪犯人公民身份及沒收所有個人財産。
三、于荒原監獄服刑20年後逐出國境。
四、本裁決發布即日起生效。”
“不過現在有個可以讓你将功贖罪的機會。”褚熠靠近許知野,“只要你說出芯片是誰給你的,還有之前你偷走那條龍現在在哪裏,我會考慮免你牢獄之災。”
許知野輕笑,“懲戒庭審理原來都不用本人出席的嗎?現在帝國真是越來越便利了。如果我把知道的都說出只怕出了這個宮殿,就不知道被哪裏突如其來的冷箭殺死了吧。”
“別這樣,我既然說得出肯定是做得到的。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如果你不說,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帶你的電腦回來查,你就做好在監獄度過餘生的準備吧。”
“雙向保密身份是我的原則,我只是收錢辦事不知道對方是誰,至于你說的那條龍,我把它帶出研究所沒過多久他就掙紮着飛走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
褚熠見許知野咬死什麽都不知道了,于是揮揮手示意一旁的人把許知野帶下去。
許知野被帶到一個進狹窄肮髒的三人牢房,吃喝拉撒全在一處,牢房裏面最外的床鋪躺着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光頭,中間床位的人似乎才離開,還有些個人物品在上面沒有被收走。
半夜被抓走,又被審了大半天,許知野現在又困又累,走到最裏面的床靠着牆躺下。木板床上的床鋪有一股黴味,旁邊就是毫無阻隔的廁所,室友轟轟隆隆的打鼾聲擊打着耳朵。
在床上渾渾噩噩地躺了幾個小時,早獄警過來送早餐,許知野把人喊住。
“什麽事?”獄警把稀得可以數出有多少粒米的灰濁米湯從門下面的小口放進來,見這個新來的一大早就找自己,不耐煩地問。
“我要參加尋龍挑戰。”這是許知野經過一晚上思考出來的方法。
得罪了褚熠,那麽就不能妄想靠自己這幾年的人脈和手段把自己從密不透風的監獄裏撈出去了。而且這個案件沒有經過審理就直接結案判決也很有問題,除非褚熠也不想別人知道D類研究所和芯片裏面有什麽,20年,雖然也能等,但是自己這麽多年努力的成果不能就這樣被沒收。
無論犯了什麽罪,參加尋龍挑戰之後罪名都會一并撤銷,那麽至少淵述回來的時候還有個家。而且去了西方大陸,或許,或許碰巧撞見淵述呢,或許這不是個死局呢。
許知野用他那個睡了沒有兩個小時,不甚清醒的腦子思考着,越發覺得這個是個好辦法。
“真的?”
“是。”許知野擲地有聲,堅定地說。
“我去通知上面,你等等。”
外面床的光頭聽見他們的對話,端起渾濁的粥水喝了兩口,不贊同地說:“小夥子,你才來一晚上就受不了了?你以為那西方大陸是什麽好地方,全都有去無回的。你分到這個牢房,估計也不是什麽死罪吧,熬熬就過去了,你還這麽年輕,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去送死。”
許知野搖搖頭沒說話,眼神低垂着看着滿是污跡的水泥地面。
光頭繼續勸道:“你看監獄到處貼滿了鼓勵大家參加尋龍挑戰的海報,直接赦免所有犯下的罪,如果能順利回來還能受到巨額獎金,但是參加的人還是逐年減少。為什麽啊?因為都回不來呗。在這破落地方還有個盼頭能出去,去了地球另一邊,就算能活着,你也回不來東方了。”
“而且啊...”光頭見許知野轉過頭看向自己,以為自己的勸告有了效果,于是挪到中間的床位靠近許知野低聲說:“而且回來也活不下去,據說十多二十年前有人成功抓了一頭龍回來,但是把龍上交後就被處死了。”
“什麽?”許知野震驚地擡起頭。
“嗨,監獄裏出去的人當然是監獄裏面的人最清楚。尋龍挑戰說是打着為了保護瀕危動物,尋找瀕危物種加以繁衍的目的,其實找回來做什麽不也是最上面的說了算。挑戰者去了那邊只能通過衛星上傳消息,不能接收消息,傻乎乎開着飛艇直接飛進玫瑰宮殿把龍送進去,人就出不來了。”
雖然有過這樣的擔心,但是許知野做下了決定就不會後悔。
“謝謝你。”
沒多久就有人來把許知野帶到一個封閉的建築物內,在這裏進行了為期一周的簡單訓練,就送上了飛艇。
“首領,許知野參加了尋龍挑戰,要通過嗎?”本來一個小小犯人參加尋龍挑戰這種小事不應該上報的,但是許知野是那天連夜讓褚熠從白桦山莊過來提審的,秘書拿不住要不要放這人離開大陸。
褚熠正在簽今天送上來的公文,頭都沒擡,手下如生風拿着蘸水筆刷刷刷地批注,“還挺有骨氣,他去就讓他去吧,不過不用安排他在開幕式上露臉了,還有網上的挑戰者生存記錄給他捏個名字,做得跟自然失蹤一樣就好,反正也沒有家人估計也沒人找。”
“好的。”
到這裏已經一個星期了,見今天天氣還不錯,許知野第一次走下飛艇。外面白皚皚一片,積雪高到膝蓋,路不太好走,許知野不敢走遠只在周圍緩慢轉圈。
這裏的地磁似乎這幾天似乎失效了,任何指示設備都沒有用,太陽照下來,根據樹影才能勉強确認方向。
許知野點開手環在留言頁面打了一條,一切安好,點擊發出。
這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注意。生存記錄頁面只剩下77人了,才不到一個星期就少了一半,或許自己還算幸運。
點開攝像功能對着自己,想要留下一些影像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以前擔心會被被人查到身份,從不敢留下任何照片之類的影像資料,現在連張遺照都沒有了。
“你好,謝謝這個世界,在人生最後一程我還是過得挺開心的,謝謝你。”短短一句話許知野錄了五次,總算錄到一遍覺得自己沒那麽傻的了。
保存,點擊上傳個人雲端,在自己生命體征消失後,挑戰者上傳雲端的消息會分別發送回中央和家人。當時填資料的時候,許知野把接收賬戶填了自家的光屏。
擔心會被有心人發現不妥,許知野不敢說太多。
耳邊突然捕捉到急促的腳步聲,許知野馬上收起光屏,警惕地東張西望往觀察四周。
可能是發現驚動自己了,聲音突然消失了。
許知野沿着原來的腳印,輕手輕腳地朝飛艇走去。突然雪白的雪裏竄出一個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就被揚了一臉雪。
許知野眯着眼睛躬下身做出防護姿态,突然脖頸一涼,一針強力麻醉劑被打入血液裏面。這麻醉劑是專門針對龍開發出來的,人打上一點能暈上十天半個月。
先前那個後悔來西方大陸的參賽者被擊落後,就一直忿忿不平,拿着随身的麻醉劑去掠奪他人的物資,無差別攻擊所有人還有生物。還大搖大擺地開着錄像記錄下自己的暴行,反正自己沒機會活了,那麽誰也別想活。
鋒利的小刀把許知野身上防風的棉服割開,刀鋒貼着臉往下,“臉蛋這麽好看就不動這裏了。”
第一刀落在距離心髒半厘米的位置,持刀人是因為連環殺人被判在封閉監獄無期徒刑的犯人,他深知如何一點點折磨人質,但不立刻死亡的方法。
空氣中的血氣逐漸變重,剎那間,風雲變幻,似乎有什麽更大的災難要來了。
剛才還明亮的天空突然陷入一片昏暗,劇烈的風聲,以及山在怒吼的聲音層層壓下。
嗷~沖破天際的龍吟把寂靜是山林撕裂。
錄像機最後記錄下持刀人被燒成焦炭後就停下了工作。
“哥哥,哥哥,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