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除夕那天，藍禾起了個大早，不到七點就醒了。洗簌完，去廚房給自己煮了碗甜酒小湯圓吃。

吃完回卧室把睡衣脫了，藍禾翻出衣櫃裏的紅毛衣和紅襪子穿上，大紅色喜慶，有過年的氣氛。她每年冬天都會給自己買件紅毛衣，元旦和除夕那天穿。下半身是黑色牛仔褲，搭配白色的短款羽絨服，紮了個幹淨清爽的丸子頭，背上包就出門了，她得去菜市場買年夜飯需要的東西。

傅韞這兩天都是值夜班，回來可能得中午了。每年除夕這天，菜市場和超市都只有上午營業，中午十二點之前就回關門，下午人都要回家吃團圓飯。

等傅韞回來再去買菜就來不及了，昨晚他倆打電話商量好了，藍禾買菜，傅韞做飯。

開車到菜市場附近找位置把車停好，一進入到菜場就能感受到獨特的生活氣息。今天過年，裏面人很多的，有大人有小孩，有老板的說話聲，顧客的問價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大部分買菜的人都提着菜籃子或是小拉車，買很多很多蔬菜水果，還有各種肉類，是比平時多幾倍的菜量。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辭舊迎新，阖家團圓的大日子，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藍禾空着手，沒提菜籃子，家裏就她跟傅韞兩個人，吃不了多少東西，買多了浪費。

她買了點海鮮，還有牛肉和一些蔬菜。整雞整鴨在習俗上雖然是年夜飯桌上必須要有的菜品，但考慮到他倆吃不了會浪費，藍禾就沒買。

買蔬菜的那家攤位是個非常熱情和藹的中年阿姨，跟人說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讓人覺得很親切，結完賬她還送了藍禾一把小蔥。

藍禾跟她道謝：“謝謝阿姨。”

她笑的眼睛咪成一條縫，聲音格外洪亮：“妹兒，外地人哈？我們勒點兒都是喊嬢嬢，阿姨聽起來好見外喲！”

受到感染，藍禾也笑，用渝市話對她說了句：“嬢嬢，新年快樂！”

對方非常高興的“诶”了一聲：“新年快樂！”她覺得藍禾很聰明，一聽就會。

把買好的菜放進後備箱，藍禾直到坐上車，還在回憶剛剛那個阿姨說的話，覺得很有趣。其實藍禾一直都會說渝市話，她從小在這長大，各種方言她都知道，也能聽懂。

習慣說普通話是因為媽媽不是本地人，是從外地嫁到渝市的，剛開始她只能聽的懂普通話，所以從懂事認字開始，藍禾就被媽媽要求一直說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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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沒有花生瓜子之類的東西，藍禾打算再去超市一趟，剛系上安全帶，傅韞的電話打進來了。

一接通就響起他溫潤磁性的嗓音：“禾禾，在哪？”

“剛買完菜，去超市的路上。”藍禾将手機放在中控臺，啓動車子，邊開車邊問：“你大概幾點能回家？”

傅韞剛回到辦公室，這會兒站在窗邊抽煙，就他一個人：“已經結束了，事情都安排好了，病人那也交代了。”輕吐煙圈：“我現在過去找你。”

“你不是沒開車嗎？”藍禾想了想：“在醫院等我吧！我買完東西去接你。”

“不用，我打車過來找你。哪個超市？”傅韞把沒抽完的煙滅了，煙頭丢進垃圾桶。

藍禾看一眼屏幕上的導航：“星力館那邊的永輝。”

傅韞将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放進櫃子裏：“好，到了給你打電話。”

開到超市門口，藍禾将車停在馬路邊的停車位上，進到超市入口去推了一個手推車，超市裏的人也很多，有的一個大人帶了四五個，五六個小孩，周圍到處都熱熱鬧鬧的。

廣播在播報中午十二點之後就關門了，讓大家抓緊時間。

藍禾看時間還早，不慌不忙的随意逛了逛，拿了兩盒草莓和車厘子，裝了點花生瓜子還有堅果，在零食區選了幾包薯片。買完這些，藍禾不知道還要買什麽，打算再逛逛看。

剛一轉身，就見傅韞從對面朝她走來，看着她笑，應該是早就看見她了。

藍禾看見傅韞的一瞬間也朝他笑，眉梢染上驚喜，快走兩步到他面前：“怎麽這麽快？今天應該不好打車的呀？”

傅韞接過藍禾手裏的推車，讓他來推：“可能是運氣好。”看了眼推車裏的東西：“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我也不知道買什麽，差不多都買齊了。”藍禾雙手挽上傅韞的手臂，頭往他肩膀靠了靠：“你有什麽要買的嗎？”

“沒有。”傅韞垂眼，看着兩條手臂糾纏在一起，一黑一白兩種衣服顏色，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那就回家吧！”

路過糖果區，藍禾心思一起，停下腳步，拉了拉傅韞的衣袖，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的：“哥哥，給我買糖吃。”

傅韞笑着捏了捏藍禾小臉上的肉，一只手推車，一只手去牽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去選吧！”

藍禾瞬間眉開眼笑，拿過架子上的大白兔奶糖：“我要這個。”

把糖接過來丢進推車裏，傅韞寵溺的摸了摸藍禾的腦袋，很溫柔的看着她：“還要別的嗎？”

藍禾搖頭。

牽着手去收銀臺結賬，排隊的人很多，一長串，他們排在最末尾。藍禾覺得無聊，沒骨頭似的靠在傅韞身上，抓着他的手玩，一會兒摸摸手指，捏捏手心，一會兒十指相扣。

藍禾手控，每次看見傅韞的手都想抓兩把，以前不合适，現在可以正大光明的玩。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骨節清晰，指甲剪的幹幹淨淨，手上的皮膚很白，手指微微曲起時的線條好看的過分，有種禁欲感，反正每一處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隊伍往前移了一步，傅韞捏了捏藍禾的手指提醒她，這姑娘玩他手玩上瘾了，一直拉着不放。

藍禾突然想起點什麽，放開傅韞的手，擡頭看他：“有個東西忘買了。”

“什麽？”傅韞不明所以，看一眼前面排着的隊伍，低頭跟藍禾說：“人太多了，我在這等着，你去拿吧！”

藍禾把傅韞拽出隊伍：“別呀！一起。”扭頭對他神秘一笑：“不缺這點時間。”

拿她沒辦法，傅韞只能無奈的推着車跟在藍禾身後，看她在一排排購物架來來回回的穿梭，晃着腦袋四處尋找。

轉了快大半個超市，不知道藍禾在找什麽，傅韞拉住她：“到底什麽在找什麽？我去問導購。”

想了半天，藍禾猶豫道：“我怕你說不出口。”

傅韞：“？”。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兒，我看見了。”傅韞還在疑惑的時候，藍禾突然驚喜的拍了他一下，手指着前方拐角的一個小角落。

走過去往架子上一看，傅韞兩眼一黑，無語的說不出話來，反觀藍禾到是仰起脖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笑。

“選吧！”倆人對視，藍禾沖傅韞挑了下眉，嗓音帶笑：“不是說我買的小了嗎？這兒這麽多，總有一款适合你。”

傅韞一巴掌呼藍禾頭上，要笑不笑的樣子看着她：“腦子裏一天天就想這事了是吧？”

藍禾撇嘴：“我不信你沒想過？”

傅韞：“……”

“快點吧！超市要關門了。”藍禾貼近他，催促道：“你怎麽跟個姑娘似的？”

“閉嘴。”傅韞掃一眼架子，快速拿了一盒丢進推車裏，轉身就要走。

藍禾拉住他，眨眼：“就一盒？”

傅韞看着她，沒說話。

“我有一個月假期。”藍禾知道他能聽懂。

喉間有些發哽，傅韞克制着，将人拉到跟前：“藍禾，你還是不是個女孩子了？”他現在是覺得又氣又好笑，她是被什麽附身了嗎？這麽會撩？

藍禾不服氣：“傅韞，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買套兒這種事情，還要女朋友親自上陣？”

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傅韞愣了愣，很神奇，眼前的姑娘是妹妹，也是女朋友，眼眶微紅，亮起一點光。

“你怎麽了？”藍禾看傅韞情緒不對。

“沒怎麽。”傅韞放開藍禾，從架子上又拿了幾個小盒子，一股腦兒全丢進推車裏，去牽藍禾的手：“你讓我買的，到時候可別哭。”

藍禾小臉微微紅了，嘴硬道：“求之不得。”

傅韞睨她一眼：“你不知羞的？”

“你不行我才羞。”

“真想拿東西把你嘴給堵上，讓你一天天胡說八道。”

“用嘴堵吧！你的嘴，現在就堵。”

“閉嘴。”

“沒東西堵着，閉不了。”

“別說話。”

“是你一直在跟我說。”

結完賬，把買的東西放進後備箱，藍禾将車鑰匙遞放傅韞手上，讓他開回去，她坐副駕駛休息會兒。

上車後，傅韞把大白兔奶糖遞給藍禾，扭頭系安全帶：“吃吧！”

其實當時單純覺得好玩，想逗逗他，故意嗲嗲的叫他哥哥讓他買糖，沒真的想吃。這會兒拿在手裏，把肚子裏的饞蟲勾了出來，又有點兒想吃了。

“謝謝哥哥。”撕開包裝，藍禾剝了一顆放嘴裏，轉頭問傅韞：“你吃嗎？”

傅韞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我不愛吃甜食。”

“不喝奶茶不吃糖，你的生活一點甜度都沒有，有什麽樂趣？”嚼了兩下嘴裏被口腔溫度軟化了的糖，奶香四溢，甜滋滋的，是小時候的味道。

“有你就行了。”傅韞單手轉方向盤，都沒看藍禾一眼，自顧自的說。

幹。

他有時候突然來這麽一句，真的會讓人臉紅心跳的好嗎？

車緩緩行駛在回去的路上，平時川流不息的車流街道變的空曠，馬路上只見零星幾輛車，行人寥寥無幾，路上顯得寂靜冷清。

很快就到了家樓下的停車場，停好車，解了安全帶，傅韞沒着急下去，他電話響了，此刻正在跟人電話對面的人拜年。

聽語氣可能是他的老師，藍禾在副駕駛安靜的等着。

解開安全帶，藍禾垂眼看見腿上放着的奶糖，拿了一顆剝開外面的那層紙，兩根手指捏起放嘴裏，轉頭看一眼傅韞，他電話還沒挂。

車裏溫度高，藍禾将外套脫了放在後座，被旁邊兒打電話的傅韞看見了，握着手機疑惑的看向她，眼神詢問這麽把衣服脫了？

藍禾手指指空調口，無聲做口型：“熱。”

傅韞看一眼她身上的紅毛衣，将溫度調高些。

這通電話打的有點久，久到藍嘴裏的糖都化完了，還在繼續。傅韞的聲音很好聽，聲調起伏不大，嗓音溫潤低沉很有磁性。

藍禾又塞了一顆糖進嘴裏，在傅韞說結束語挂斷電話的下一秒，長腿一跨，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撲過去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抱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看着他：“把燈關了。”

在她過來的一瞬間，傅韞就将手機穿過藍禾腋下往中控臺一扔，右手自然的環過她的腰：“幹什麽？”手指聽話的摸索開關，将車燈關了。

車裏空間狹小，燈一關，光線變的昏昏暗暗，暧昧的氛圍不受控的發酵，藍禾看着傅韞眼睛：“吃糖嗎？”

沒等傅韞說話，藍禾一只手掰住他下巴，低下頭去吻他，将嘴裏的那顆糖慢慢推進他嘴裏，同他接吻。

車內的溫度持續升高，倆人你來我往，那顆糖一會兒在傅韞嘴裏，一會在藍禾嘴裏，直到消失不見，吻還在繼續。

“甜嗎？”藍禾離開傅韞的唇，雙手捧着他的臉看他。

傅韞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仰頭堵住藍禾的嘴，這種時候他不想聽她說話。

嘴裏到處都是甜膩膩的奶香，他的吻，極盡溫柔和耐心。

藍禾嘴角流出一點透明的水漬，傅韞聽見了她喉嚨的吞咽聲，溫熱的手掌落在她腰間，不受控的從毛衣邊緣試探着，慢慢往上伸，大掌貼上她後背光滑細膩的肌膚，覺得不夠，繼續往上，碰到一層薄薄的布料，手指用力将暗扣解開，猶豫幾秒，手往前移。

蹭地一下睜開眼，藍禾怕癢，瑟縮着肩頭，喉嚨溢出一道很細微的聲音。傅韞沒管，騰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動。

吻着吻着，傅韞突然輕咬了一下藍禾的舌尖，保持着唇貼着唇的姿勢，傅韞笑了一下，很小聲地說了幾個字。

然後吻順着嘴角和下巴一路往下，在頸側流連一陣，繼續往下。

抱着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藍禾沒多久就閉上了眼睛，背脊挺直，微微仰着脖子。

藍禾手去捏傅韞的耳朵，問他：“你幹嘛？”

“不可以？”傅韞故意去到不能去的位置，親了一下。

喉嚨短短的“哼”了一聲，手無意識地握成拳，藍禾怕被人聽見，又緊咬住下嘴唇。

聽見聲音，傅韞突然僵住，緩了半分鐘才擡起頭，看見藍禾臉紅的像在滴血，睫毛微微顫抖，一臉羞澀，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像一只被人欺負後恐懼不安的小貓。

冷靜下來後，傅韞替藍禾整理好內衣，手從毛衣裏撤出來。一只手環住她的後腰，一只手伸向後坐，拿過外套給她穿上。

穿好後，傅韞安撫的撫摸藍禾後背：“害怕？”

藍禾搖頭。

“那你剛剛抖什麽？”

“癢。”藍禾抱緊他的脖子，很小聲的說：“受不了。”

傅韞“噗呲”一聲笑出來，伸手彈了彈藍禾的額頭，寵溺的語氣：“之前在超市，嘴巴不挺厲害的嗎？這就受不了了？”

藍禾覺得被嘲笑了，很沒有面子，“哼”一聲，從傅韞腿上下來，坐回副駕駛。

“走吧！回家。”傅韞好心情的笑笑，把燈打開，推開車門去後備箱拿東西。

下了車，藍禾感覺腿心那有點兒黏膩，濕答答的不舒服。回到家裏，把鞋一脫，推開傅韞就往卧室走。

去浴室脫褲子了一看，果然。藍禾阖了阖眼皮，深吸一口氣，心底鄙夷自己居然這麽不争氣，一個吻都能濕？

把內褲脫下來放髒衣簍裏，快速洗了個熱水澡，重新換上幹淨的內褲和睡衣。

出去外面客廳沒看見傅韞，找了一圈才發現他也在廁所洗澡。買回來的東西他已經分類放好了，年夜飯需要的東西全擺在廚房料理臺上，鋪的滿滿的。

那袋大白兔奶糖被傅韞放在茶幾上，很顯眼的位置，藍禾這會兒羞恥心上來，想起剛才他倆在車裏的舉動，瞬間覺得沒眼看。跑過去抓起那包奶糖，迅速鎖進茶幾下面的櫃子裏。

這一幕恰好被洗完澡出來的傅韞撞見，他拿着毛巾邊走邊擦頭發，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勾起嘴角，無聲笑了笑。

走過去坐藍禾旁邊：“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麽？”

藍禾搖頭：“不餓。”

見傅韞臉上疲态盡顯，藍禾猜他肯定又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心疼的不行：“我給你吹頭發吧！吹完你去睡一覺，還早呢！醒了再弄年夜飯，反正就我們兩個人，什麽時候吃都行。”

“好。”傅韞确實覺得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讓藍禾去拿吹風機。

他坐在沙發上，藍禾俯身站在他兩腿之間，手指在他發間不停穿梭，傅韞頭發短，沒吹兩分鐘就幹了。

“好了。”藍禾關掉吹風機，把插頭拔了放在沙發上：“去睡覺吧！”

傅韞雙手環住藍禾纖細的腰肢，将她拉近一些，側臉貼上她的小腹，靜靜抱了會兒。她身上香香的，軟軟的，讓他舍不得離開，想一直抱着。

藍禾摸了摸他頭頂的頭發，沒說話，讓他抱。

就這樣安靜的抱了幾分鐘，傅韞松開藍禾站起身，毫無征兆的将藍禾公主抱起來，往他的卧室走：“陪我睡會兒？”

藍禾吓一跳，抱緊他脖子：“你不是不願意跟我一塊兒睡嗎？”

“沒有不願意。”傅韞将藍禾放在自己床上，自己也挨着她着躺下去：“是害怕。”

“怕什麽？”藍禾疑惑。

“怕忍不住。”傅韞靠近她，去抓被子裏藍禾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藍禾意味深長的“哦”了一下。

傅韞親了一下藍禾右眼角下面的那顆淚痣，閉上眼睛：“睡吧！”

沒多久，倆人就相擁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