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聽到,西伯侯周姬昌就在他們離開周國後的第二年去世了,現在周國的國君,是周姬昌的第二個兒子周姬發。父親只跟周姬昌是老朋友,跟他兒子周姬發的交情就不怎麽深了。至于冉季載現在怎麽樣,父親說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宮裏當着小王爺、過着享樂生活吧。
父女倆正聊着,有人來報,婚宴馬上開席了,請國王回去主持儀式,兩位新人還等着給國王敬酒呢。
宮內宮外的筵席同時開席,幾近是全城同歡。宴席無疑是熱鬧的,婚禮上,兩位新人除了拜天地,拜神靈,拜父母,還拜了國王。
國王的宴席上,都是王室家族的人,歌舞助興是少不了的。賓客裏,凡有才藝的人都即興表演了節目,有表演舞劍的,表演誦詩的,還有表演做鬼臉逗樂的。
妲己就坐在父親身邊,最受大家關注。有人就嚷着要妲己表演一個節目。伯父蘇騰想起妲己剛剛在競技場上哭了鼻子,生怕又讓公主難堪,趕緊替公主推辭。說公主今天累了,就免了。
“好吧,可以。”公主卻爽快答應。她就是這麽愛表現,因為贏得別人的掌聲讓她感覺很快樂。“拿古筝給我,我給大家彈奏一曲。”她說。
古筝搬過來了,公主坐過去,試了試音,搓了搓手,顯得很認真表演的樣子。
大家仍然談笑着,并不怎麽在意,還當她小孩子玩樂而已。
琴音一起,才彈了幾句,屋子裏的人聲慢慢就靜下來。音樂太好聽了,大家幾乎從未聽到過這麽美妙的音樂。新奇、震撼、激蕩人心……
公主彈奏的,正是《西域琴譜》上的曲子。妲己在原有曲子上又作了獨特的改進,加上了有蘇氏本地音樂的元素。顯得格外不同凡響。
公主彈得很入情,她的手指在琴線上游走,心緒卻飛往7年前,西域那片遙遠的土地。冉季載的音容跟着她的樂符,在意識裏旋舞流轉……全場的人,只被公主的音樂陶醉着,卻不知公主對冉王子那份深切的思念。
一曲終罷,人們良久才回過神來,連國王都驚嘆,看着女兒說:“你的琴藝何時這樣厲害了?”宴席上随即爆發出熱烈掌聲。
新郎蘇泰說:“怎麽沒有琴藝競技?要有,咱們家妲己準奪第一名。”
大家都說:“是的,太遺憾了,應該設這麽一個項目的。”
第 2 章
天色迷蒙昏暗,無限伸展的河面上霧霭沉沉,一艘巨大的三層帆船沖破濃霧,昂首而來。船是從西往東順流而下,因此駛得很快。
船頭站着一個膚色白淨的美少年,他就是已經18歲的冉季載。從帆船離開周國港口那天起,他就一直這麽迎風伫立在船頭,始終望向漫漫前方。他的心早已飛越萬水千山,去了從未踏上過的土地,因為那兒,有那個分別7年未見的美麗身影。
他心情很激動,很快就要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女孩了。7年來,他每天都想着妲己,想得心口都結了硬塊。
他好不容易,有了這次去往有蘇氏部落的機會。目的很明确,就是向國王蘇護提親,他要娶妲己為妻。
去有蘇氏提親的願望,在冉季載心裏藏很久了,就是一直沒敢說。父親姬昌已經過世多年,現在是哥哥姬發當家作主。哥哥雖然跟他感情不錯,對他也很關心,可到底不如父親那般寬容。
出使有蘇氏提親,對冉季載來說,只是個人私事,他與妲己之間的事。如若他是普通百姓,可能早就吹吹打打把妲己迎娶過門。
可惜他不是,他是周國王子,普通不起來。他與妲己的愛情,到了哥哥那裏,變得很複雜、很敏感,因為成了國與國之間的問題,必須謹慎處理。
周國與大商帝國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從季歷被殺、姬昌被囚,這個仇怨已經到了無法解開的地步,兩家早晚是要攤牌。
對于周國來說,擴張的腳步無法停止。到了西伯侯姬昌這一代,更顯得有些“緊迫”了。
西伯侯姬昌這輩子,論功業是不太突出,當然,虧得後來他兒子功成名就,幫他争到不少的歷史美譽。總之比起他父親季歷在領土擴張方面,其實遜色不少。
他的其他方面也總是時運不順,被帝辛大帝囚于羑裏那會兒,還差點送了老命。
不過,有一樣,他倒是順得不行。那就是家丁興旺,兒子生得多。他跟一後十妃,光兒子就生養了十八個之多。還不算那些個未曾公開的私生子。
作為大商帝國西南疆域最大的諸侯國大王,兒子多真是好事,兒子就是力量啊,力量就是財富啊。莫說那些偏偏生不出兒子,愁着家業沒人繼承的富貴家庭了,就是那些希望多子多福的貧窮家庭,都把他羨慕得要死。
不過,事情總是雙面的,好事情往往也有負面問題。因為兒子都會長大,長大了都需要産業,老子得早早做好這些打算才行。要不然,将來兒孫們難免怨恨。我們家那老頭子快別提了,光知道自己快活一輩子,沒給咱留下一星半點家業,想想牙根裏都是恨。
作為獨霸一方的諸侯王,兒子大了以後,都是要給封地的。這個就跟嫁女兒要備嫁妝一樣,少不得的。封地這種事,最好還是老子在世時,親自分封了好些。等死了讓兒子們自己去解決?千萬別犯這糊塗,兒子越多,頭破血流的機遇越大。
這種事情,對于平凡百姓家,尚不太複雜,反正産業就那麽一點點。老子臨咽氣的時候,抖索着手把兒子們叫到床前:“孩子們,爹沒啥能耐。一輩子跟你媽就這棟老房子,你們幾個?一、二、三,五個兄弟是吧。好的,你們五兄弟就平分這棟老房子,人人有份。
人人有份,然後呢?什麽然後,沒了,因為爹爹已經咽氣了,話說完了。
房子怎麽平分,沒人傻到拆了分磚頭和瓦片吧。有五個一模一樣大的房間倒也好了,要沒呢?就一個堂屋、兩個偏房,外加一個廚房和豬圈,這怎麽分?算了,也別分了,就五個家庭都擠到一個屋裏來住着呗。哥哥、嫂嫂、弟弟、弟媳都搬到一個屋子裏睡吧,反正一家人。難免偶然間上錯一兩回床,也別計較這麽多了。沒辦法啊,爹爹只給咱留下這一間房啊。
對于西伯侯來說,多虧了歷代先祖勵精圖治,打下的江山,到他這一代,版圖已經大到幾可與整個帝國抗衡了。要不然帝辛大帝也不至那麽眼急,狠心把他這個“親姑父”給囚禁起來。
本來該夠分了吧?偏偏西伯侯兒子多啊,十八個兒子一分封下來再看,每塊封地又變得象手帕似的小得可憐了。運氣不好的,荒山和沙地一多,搞不好還養不活自己。
那怎麽辦?好辦,打呗,江山不都是打出來的麽?何況祖先的榜樣都在那裏,哪一個諸侯國不都是把眼光投向鄰近的部落?
但是,真的好辦嗎?放眼看一看,周國往南是崇山峻嶺的丘峻地區,不适宜大軍行進;其間的部落族人兇悍野蠻,根本不按章法出牌,極難對付。雖說歷代先帝确實也攻克了不少蠻族部落、收獲大片領地,但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到不敢說出口。到西伯侯姬昌這一輩,往南就更難發展了。而且再往南就是大海,其實沒多少拓展空間了。海有什麽用?捕來的魚都是鹹鹹的,難吃得要命。所以南邊這一塊可以先放下了。
那麽北邊呢?北邊也擴展到了極限了。再往上就是冰寒地凍的高海拔世界,地上光長草,樹都沒一棵。莫說資源匮乏,就是光住着也難受,太冷了,還有沙塵暴,真不是什麽好地兒,白送都還得想一想。北邊也暫不考慮了。
西邊吧,西邊都是大片陸地,氣候也不算太壞,應該可以無限發展。你可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再說,看看西邊都是啥?大片大片的沙漠死亡地帶,走進去就一句話“別回來了。”可能沙漠那頭有天堂,可沙漠邁不過去啊,想也是白想。
現在只剩東面了,周候國的擴張觸角也只能伸向東面了。東面真是一片大好土地啊,不但田土豐饒、人丁興旺、民智廣開、技藝先進,尤其氣候還特別宜人,要草有草,要花有花。只可惜那是大商帝國至高無上的主人——帝辛大帝的正統封地,跟他争地盤?掂量掂量再說吧。
這件事一直就是西伯侯姬昌最大的心病。表侄子那塊“蛋糕”,實在是太誘人了,不動它一下真不甘心。管它“大帝”不“大帝”,爺還是他親姑父呢。問題只是怎麽動?什麽時候動?不動則已,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