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酒
醉酒
人生到達某種階段就會去做不同事情,且不在掌控之中,每個人都無法預料後面的人生将發生些什麽,又該怎樣面對,一如流湘,5年前她從未想過會和方斬殇分手,甚至以為會和他這樣幸福一輩子,5年後她也沒想到會和他再度重逢。亦如她和蕭逸的緣分,若在當初只怕她會興高采烈的投入蕭逸的懷抱,而現在卻左右為難,于心不忍。
九月的一個晚上,蕭逸有重要會議,提前知會流湘獨自接小卿回家,流湘常囑咐蕭逸,一切皆以公事為重,這次風格公司承接市政道路的改造在市政規劃中的重要項目,備受矚目,實在馬虎不得,這些固然為風格建築贏來很高的效益,但也是風險和利益并存的,被千萬市民關注着,實在容不得一絲馬虎和瑕疵,稍有不慎都會引來非議。
出租車停到蕭逸市區房子面前,流湘付費後,拉着小卿下車,低頭拉開挎包翻找鑰匙,此時一個高大的暗影,将她身前的光線擋住,流湘疑惑的擡頭,朝上望去,方斬殇一身白色襯衣,黑色西褲正筆直的站在那裏凝視着他,他的襯衣有幾處褶皺,領帶松松垮垮歪在一邊,完全沒有平日裏冷漠疏離的總裁模樣,更甚的是他全身上下都散發着熏人的酒氣。
“流湘!”片刻過後自斬殇口中輕巧吐出這兩個字,他踉跄上前一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微微躬身低頭,鼻尖幾乎挨上流湘的面頰,緩緩呼出一口氣, “我有話和你說!”
“叔叔!”小卿童稚的聲音傳來,顯然想起在婚禮和幼兒園家長會時曾看到過他。
流湘蹙眉,快速後退兩步,一把将小卿攏在懷中,不管他來此的目為何,要說些什麽,小卿還是孩子,她不希望對孩子有所影響,她低頭撫摸小卿紅潤的臉蛋,看着她因好奇而不斷打量方斬殇的目光,柔聲道:“媽媽和叔叔有事情要談,小卿乖,自己回家看書去,今天老師教得內容是不是還沒有掌握?”
小卿乖巧的點頭,流湘安撫了小卿,她又擡首在他面上一掃,抛下一句,“不管你要說什麽,我先安頓好孩子。”說完她不容他分辨,抱起小卿,繞過他,徑直向樓門口走去,忽然袖口一緊,卻是在他們擦肩而過時,斬殇輕拉住她的衣擺,她有些微愠,正要開口,回首卻看到他淩亂的頭發和迷茫的眼神,心下不忍,柔聲道:“你等我!我會回來!”
手臂上的牽引力度驟然一輕,他慢慢放了手,她不再遲疑的向樓梯走去。
大約40分鐘後,流湘将小卿安頓好,換上一身便裝,走了出來,此刻方斬殇正坐在樓口的階梯上,垂首不語,他看上去有些頹唐,似是聽到腳步聲,茫然擡起頭來,恍惚間搜索到流湘的身影,咧嘴笑得燦爛,“你來了啊!我等了好久。”
“恩!不要在這裏,有什麽事情我們換個地方去說!”流湘自他身旁走過,低首道。
“好!”他答應得很快,似乎想要站起身來,卻步伐不穩,幾欲跌下去。
“小心點!”流湘一驚,手疾眼快的扶他一把,才險險将他的身形托住,輕嘆口氣,心中有些懊惱,剛才急着去安頓小卿,怕他會說出什麽對孩子有影響的話,此刻才發現,原來他根本就不清醒,竟是醉的。
“走!我送你回家!”流湘挽着他的胳膊向大路走去,他這個樣子,她如何能放他獨自一人,就算是朋友也該送佛送到西的。
誰知道在她挽起他手臂之時,他竟借勢将身體的全部重量倚到她身上,手臂毫不客氣的環住她的肩膀。她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身體一晃,轉首直直瞪過去,才發現,他目光迷茫,臉上的表情竟像個孩子般茫然無助,耷拉着腦袋,再沒了平日的神采飛揚,她凝視了一會,見他不似作僞,誰又能和個醉鬼計較些什麽,只得認命的拖着他向大路走去,希望可以在路邊打到車。
夜慢慢沉寂下來,流湘付完車費,扶着斬殇走下車,出租車在街邊呼嘯而過,街道上仿佛只餘兩人踩踏地面的聲音,斬殇斜倚在流湘纖秀的肩頭,口中喃喃不知念着什麽,他将手臂愈發緊得挂在流湘腰間,一刻不肯放松,流湘艱難的将他扶正靠在一邊,從他錢包中翻找出鑰匙,按下公寓開門的按鈕,深藍的大門緩緩而開。
Advertisement
斬殇回國,這是流湘第一次來他家,上次幸好聽他的秘書秋玲無意中提起過,不然今晚還真不知要将他送到那裏,他的公寓很整潔,每件東西都擺放整齊,井井有條,每件家具和擺設都極盡奢華,卻很低調。流湘将他扶到沙發上,輕敲已經有些僵硬的腰板,心中默念:好在他的酒品尚好,并沒有大吵大鬧或是吐得到處都是。
流湘站在房間中四顧,猶豫了下,還是覺得這樣離開似乎不是很好,他已喝得爛醉如泥,雖語無倫次,卻依稀可辨喊得都是她的名字,此刻他閉着眼睛,幾縷淩亂的發絲落在額邊,褶皺的衣衫髒亂潮濕,不知是剛才在路上她拉着他艱難行走時,在那裏蹭到的。
她閉了閉眼睛,終覺不忍,那日在清涼寺,世外老僧的一席話讓她原本已冷硬的心,開始慢慢軟化,雖然尚不能原諒,但至少原先的那些厭惡憎恨已在不知不覺間淡去很多。
這些日子以來她用不停的逃避面對他,一方面是因蕭逸的主動體貼,到此時她即便對他并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戀,但相處久了,若說一點心都沒有,那是自欺欺人;另一方面當初的傷痛在經歷過一次後,無論是什麽原因,即使有再多理由,她都像縮進殼子的烏龜,不敢再去承受第二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事情發生了,永遠無法彌補,所以流湘選擇了放置或置之不理,至少這樣就不會再想起或是回憶。
她轉身走進衛生間,打算弄些熱水和毛巾幫他整理好再離開,若任他這樣睡下去,只怕明天的後果很嚴重。
當她在沙發旁,用沾過熱水的毛巾輕輕擦拭他的臉頰、頸項,手指竟有些微微顫抖。在她的印象中,斬殇是個無不良嗜好的男子,以往的記憶中,他僅有一次喝醉,那會她也是像現在這般幫他擦去臉上的汗漬和污漬,時過境遷,那一幕在毛巾拂過他顫動的長睫時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不受控制,揮之不去。
她默然嘆息一聲,忽而覺得此刻褪去鉛華的他,亦如往昔般雕刻的五官依舊讓人眷戀不已。在某一瞬間她真的希望時光倒流,凝固在那青蔥歲月的完美中,只可惜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她有些自嘲的努力摒除腦海中的種種雜念,停頓片刻,輕輕解下他頸中早已歪歪扭扭的領帶和襯衣扣子,幫他脫下外衣,拉過一旁的薄毯将他蓋好。
大概這番動作過大,他在睡夢中開始不安穩起來,突然他睜開眼睛,目光迷離的伸手抓住她幫他掖被子的手臂,“流湘,是你嗎?”
“恩!”流湘輕應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故作鎮定的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真的是你麽?我是不是在做夢?!”斬殇并沒有放開她,而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你放手!”流湘蹙眉,抿緊嘴角,全身不自覺的進入緊張狀态,開始奮力欲抽出胳膊。
“流湘!不要走!也只有在夢裏,你才肯見我一面,不要走!”流湘動作一頓,原來他尚在醉酒之中,并未清醒,她緩緩坐下,穩定自己的心緒,輕拍他的手臂,柔聲哄道:“恩!我不走,你先放手,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麽休息?!”她試圖用這種哄騙的方式,脫離他的掌控。
但他竟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反而半坐起,擡起另一只胳膊将她靠在沙發邊的身子攏了過來,猛然間低首吻了上去。
他放開抓住她胳膊的手臂,用手托住她的後腦,不讓她有絲毫退縮的餘地,他溫熱的唇瓣帶着微醺的酒氣,貼上她的唇,她驀然驚醒,用手使勁去推,卻發現他雖是醉着,力度卻并未減少,“放開!斬殇……”
他的舌在她開口的空隙,輕松越過她潔白小巧的貝齒,滑入她的口中攻城掠地,舌尖在她口中輾轉不停,幾乎堵住她所有的呼吸。流湘只覺得一股酒香混着獨特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在她最觸不及防的時候,以這樣荒唐的方式,讓她呼吸困難,面目潮紅,那種感覺順着吻的深入,慢慢侵入她的腦中,直至四肢百骸,激發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情愫,不知不覺中,她竟攀住他的腰,開始慢慢回應,腦中一片渾渾噩噩,早已無法分析思考,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之時,他忽而放開了她的唇,本來托住她後腦的手緩緩滑到她的腰部,将頭搭在她的肩膀之上。
她深深吸進兩口氣,努力控制胸口不斷的起伏,神智也慢慢恢複,正欲推開他,背上傳來他低沉隐有哭泣的聲音,“流湘!不要離開我!求你!求你……原諒我……”
她心中五味陳雜,難以平複,一半為自己剛才回應他的行為懊惱,一半為他如此痛徹心扉的語氣和神态心酸,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手臂慢慢撫上他的背,輕拍着,像哄個大孩子。
“我知道是夢,我又夢見你了,夢裏你會溫柔的抱着我,聽我說話,我真的錯了,錯了……可是不能因為如此連見你一面都那麽難,那麽難……”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慢慢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流湘将他輕輕放下,幫他蓋好被子,這次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再吵醒他,放輕了腳步,帶上了房門。
直到房門關上的瞬間她才呼出口氣,還好,他在醉酒,不然就憑她剛才無法抑制的行為,以他的淩厲和睿智,怎能輕易放過。
以後她不會提起這件事,他酒醒亦會以為那是夢一場,這樣兩個人的生活和距離都不會改變,這是最好的方法,讓那段感情随着5年的時間慢慢泯滅……
偶是頂着鍋蓋來的,大家盡量拍吧:( 周末兩天家裏有些變故沒來的及更新,先致歉了 ,明天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