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沒過多久,戴莫便差翠荷為雨捷換了男裝将她扶上一輛十分簡樸的馬車。但是畢竟是給雨捷用的馬車,戴莫将馬車內部布置的卻是十分細心,羊毛軟墊,玄鐵磁壺,狐皮裘被,一樣一樣,都是為了減少雨捷皺着勞頓之苦。只是再舒适的環境,如果加上馬車門上的那道鎖,便也只會變成囚籠……
雨捷躺在軟墊之上,十分想破開馬車沖出去逃走。奈何她臨上車時被戴莫喂了化功散,此時別說是沖開馬車逃跑,就是如平常姑娘們一樣多走幾步,對于此時的她來說都十分費勁。加之翠荷還在馬車裏實時監視她,即使雨捷此時有武功,怕是也是不能輕易脫身的。
其實剛剛從雨捷上車開始,她便一直在腦中思索逃跑方案。只是想了一圈,她剛想出的所有逃跑方案就又都被她自己否決了,原因只有一樣,那便是此時的她,根本就是一個廢人。她及不情願的認清這個事實以後,雨捷終于是放棄了,直接躺在馬車上裝死。
馬車是酉時三刻到的城門口,翠荷在距離城門口還有将近一裏路的時候,便聽戴莫的命令封住了雨捷的穴道。因此,雨捷只能通過被風微微掀起的簾布看着窗外一閃一閃的熟悉建築而毫無辦法。
她的師兄本名并不叫戴莫,他叫上官修文,字岱墨,是流雲子的大徒弟,也就是雨捷的大師兄。在泰興山這些年,岱墨對她的關懷可以說無微不至,就如同親弟弟一般愛護着他。如果三年前不是岱墨的父王受妖妃蠱惑要殺他母族,他也不會那麽早便離開了泰興山。
她還記得岱墨走的時候是個春天,冰消雪融,草長莺飛,柳暗花明,一切都是相遇時該有的美好樣子。但是,那個春天,與她相處六年,最最疼愛她的大師兄卻要離開泰興山回永召了。雨捷知道那次回國,岱墨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走的。流雲子不舍得岱墨離開,很早便将自己關在屋子裏喝悶酒去了,因此送別這種格外傷感的大任便落在了雨捷的肩上。那日,他們往常只需一炷香的功夫便能走完的山路,雨捷陪着岱墨走了許久。雨捷現在還記得,岱墨當時一路都未曾言語,只是腳步放的格外的慢,慢到碾死了山路上的許多螞蟻。就這樣,二人默默的緩慢的走着,最終還是到了山路的盡頭。她記得當時岱墨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抱她一下,那時,他笑的格外明媚,甚至比那春日的陽光還暖上幾分,他說“雨捷,如果我能活下來,我便來泰興山接你,我知道你此生最向往的便是無拘無束的神仙生活。如果我能活下來,我便把永召的天,永召的海,統統都送給你!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雨捷當時感動的涕泗橫流,抓着岱墨的衣襟不讓他離開,可是最後岱墨還是走了,走入了那個妖妃給他設下的重重殺陣。
岱墨走了以後,雨捷便更加努力的鑽研權謀之術,她曾想着有朝一日能夠幫到岱墨。岱墨離開的第一年,她曾向岱墨去過無數封書信,只是岱墨一封都沒有回複過。她曾經一度以為岱墨死了,于是,她便偷偷潛入永召去打探,這才得知岱墨回到了永召,在将軍尉遲城的支持下以清君側之名出兵勤王,不僅絞殺了妖妃保住了母族,還奪了永召權柄,逼迫永召王立了他為太子。
雨捷知道岱墨過得很好的消息,第二日便回到了泰興山。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給他寫過一封書信,雨捷本以為她與她的師兄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沒想到卻在安都,以今日這樣的方式見了面,而且她曾經最愛護她的師兄,此時卻用這最傷習武之人的化功散來喂她,并且還要強行将她帶離大冶!雨捷感覺內心就像刀割一般難受。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雨捷隐隐聽到風中傳來下午和她打鬥的那個領頭之人的聲音:“官爺,我們是今日來臨安表演的,此時表演結束,想要出城去。”
只聽那守衛開口道:“可有官府文牒?”
“有的!有的!”那領頭人從懷中掏出耀州出具我文牒,恭敬的遞給守衛。
守衛接過文牒翻看兩眼,好奇的問:“你們這表演班子一般不都是呆個十天二十天,賺個盆滿缽滿才舍得離開安都的嘛?為何你們今日剛來,晚間便要離開?”
那領頭人笑了笑,道:“我們今日表演,有幸得到戴舒年大人看中,這不,受邀去他家鄉表演嘛!”接着又從袖中掏出了戴舒年的手書。
守衛打開手書,看了兩眼後很是恭敬的将那手書折好還給領頭,語氣好了很多,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死絲絲谄媚,“原來是戴大人瞧上的,你們怎麽不早說,快去趕路吧,可別耽誤了戴大人交代你們的事情!”
領頭之人哈腰,“那是自然!自然!”
接着,那守衛便朝城門大喝一聲:“放行!”馬車便又開始動了起來。
只是當他們走遠以後,那名守衛小聲的嘟囔兩句:“我記得戴大人家鄉應該是在達州,達州不是應該往西而去麽?怎麽他們是往南行去呢?”只是車隊已經走遠,他也不好去追,也便作罷,但是當晚上他聽到未來皇後便是被那幫人劫持,藏于車中帶走的的時候,他悔恨的腸子都青了。這麽好的一個升官機會,便被他那樣遺失了,實在可惜!如今還要擔心當今聖上是否會因為他的疏于職守而降罪于他。
風麟華讓西風、南風各領一路金林軍連夜開拔,而他則帶着東風快馬加鞭趕往惠州。
他仔細的想過,要出大冶入永召,必定要通過顯州、耀州、惠州三州之一,如今耀州戴莫是萬萬不會選的,而顯州他也早已飛鴿傳書朔風,讓他設下重重關卡圍堵。現在只有惠州最為偏遠,應該還沒有接到任何消息,想來戴莫定會選擇這條路通過邊境。
一路上風麟華與東風馬不停蹄趕了五日才趕到惠州,到了惠州,風麟華便召集幽冥樓衆人,并且還;用了沐遠安派來的那些食客,只等戴莫一到,便要将他生擒。
由于戴莫帶着被他喂了化功散的雨捷,行路的速度便慢了許多,原本他們跑馬只要8日的路程,如今,他們生生走了十二天,而戴莫也真如風麟華想的一般,在得知顯州走不通以後便立刻改道惠州。
雨捷被劫持的第十二日,戴莫一行終是來到惠州城門口。他們到的時候發現惠州守衛十分松散,竟然入城都不用查看文牒,戴莫心裏隐隐的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來……入城以後,他們更加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們從入城的那一刻起,便一路被人盯上,那些街上的行人,看似是普普通通,但是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們每個人的步伐都十分輕盈,根本不似普通人那般沉重。而且他們每人都攜帶着武器,如今這惠州一無武林大會,二無比武比賽,又怎會同時出現這麽多會武之人?
戴莫轉頭看向翠荷,他從翠荷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他低聲說道“大家不要分散,小心警戒!”那隊戴莫的親衛,聽到戴莫如此說,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們快速往關口而去,只是待他們到關口時,戴莫卻看見風麟華和東風站在那裏。
很明顯,這是在等他們……
戴莫看到風麟華,幾不可查的輕皺了一下眉頭,下一秒便扯開唇角,朝風麟華笑道:“陛下還真是日理萬機啊,剛剛掌權,你不是應該待在安都處理朝政穩定時局嗎?為何卻來此處來等着我?難道是……”
風麟華不理會戴莫那意味深長的笑,冷冷的開口,道:“雨捷在哪裏?”
戴莫聽到風麟華開口便是雨捷,便知道皇陵的那個女人定然是說了些什麽,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