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戶部侍郎宋海塵的锒铛入獄,牽扯出的卻是以當朝太師為首的一群人,而太師貴為當朝太後的父親,仍舊無法避免被冷酷無情的肅王抄家滅門的悲慘結局據說,太後為此大病不起,朝野上一時人心惶惶

京城郊外的翠竹庵卻平靜如昔,一點也不為城內的風起雲湧而有絲毫的改變祥和的誦經聲悠悠地傳人庵後一座獨立小院,這裹是翠竹庵招待借住香客的地方,院中遍植青竹與幽蘭,與牆外挺拔高聳的竹林渾然一體

在炎炎夏日,這小院如同清涼勝地,讓人流連忘返

宋微涼倚在窗前竹椅中看書,膝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這兩日下了幾場雨,空氣中透着幾分涼意,紅梅便執意要她披上保暖

小丫鬟從外匆匆走人,“小姐,蘇公子來了”

椅中人呆了下,緩緩回過頭“蘇公子?”

“是呀,他還牽着小姐的那匹馬”

“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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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門”

“請他進來吧”

庵堂後門離小院并不遠,所以蘇玉書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小院內

當他踏入小院時,一股清涼之風迎風撲來,而那抹素白的纖細身影立在一株蘭花之前,芝蘭之氣與腳畔幽蘭不相伯仲

“微涼小姐”

“不知公子找微涼有什麽事?”

他昨底滑過一抹黯然,嘴角的笑透着幾絲勉強“我來把小姐的馬送還”

宋微涼不解地看着他

蘇玉書的聲音下意識地低下去,“看到這匹馬時,我終于明白小姐所說的話,你與王爺的糾葛确實與我無關”

“蘇公子……”

“微涼小姐,你覺得幸福嗎?”

她微怔,被他突兀的問題弄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恕微涼愚鈍,公子為何突然這麽問?”

“宋府被抄了”蘇玉書答非所問

宋微涼低頭側身,專注地去看腳下的蘭花,口氣淡淡的

“公子想質問微涼什麽嗎?”冷血、自私、袖手旁觀?

“宋大人未定罪之前,曾邀我過府,不巧我就看到馬廄裏的藏雪”而善于察言觀色的宋海塵看出他對藏雪的在意,馬上就将馬贈予了他

“它是微涼帶進京的”她替他說下去

“藏雪乃是番邦進貢,能日行千裏且頗通人性,等閑之人不得近身,肅王自得此馬便甚是喜愛,從未将它讓他人騎乘過”

“微涼不善騎術”

蘇玉書眸底閃過掙紮,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肅王名聲素來不善,可是,小姐之于王爺,卻是特別的”

“是肅王讓你來的嗎?”宋微涼眼睑微阖,輕輕地問

“不是,只是藏雪被宋大人轉送給我,而我覺得現在是該物歸原主了他并沒有權利将藏雪轉送,這是小姐之物”

“誠如公子所言,它是肅王的,公子應該将它直接還給肅王”

“若真要歸還,恐怕也需要小姐親自去還,換了其他人,只會惹來王爺的震怒罷了”

“微涼多謝公子将藏雪歸還”她轉身面對他,盈盈一福,全了禮數

蘇玉書看着她,眸底閃過痛楚,咬牙道:“那在下便不再打擾小姐清靜,就此告辭了”

“紅梅,替我送送蘇公子”

“是,小姐”

他轉身大步離開,生恐慢了一步,自己再也不能如此決然地離去

宋微涼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雙大手毫無聲息地摟上她的腰,一抹低沉而性感的嗓音立即鑽進她耳中“怎麽,舍不得?”

“要微涼說,王爺才是那個舍不得傷蘇公子心的人”

“哦?”

“之前任憑兩人有暧昧的傳言滿天飛,不就是變相的召告世人蘇公子是你肅王罩的人,後來又拐彎抹角的讓他明白你我的關系而不願當面說清,從這兩點足見王爺很看重蘇公子這位朋友”

他溫熱的唇瓣輕吻在她的耳邊,“心思敏捷的丫頭,教本王如何舍得放手,不過,微涼只知道其一而不知其二呢”

“但聞其詳”宋微涼想要掙開他的摟抱,卻反而被他摟得更緊,一雙手更是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走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太多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送人回來的紅梅一見那熟悉的身影親昵地摟抱着小姐,臉上一紅,馬上退到院外,找了個地方自得其樂去

專心與身後人進行意志力角逐的宋微涼,并未察覺貼身丫鬟的歸來與離開,而鳳烈陽卻笑得甚為滿意那丫頭倒是個識趣的人

“大白天,你鬧夠了沒有?”無法掙月兌的人兒有些惱羞成怒的低斥

“大白天又如何,哪條律法規定白天不準行房的?”他戲谑地揚眉,将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進廂房,用力踢上房門

不久,隐約傳出木床劇烈搖晃的聲響,以及女子嬌吟與男子粗喘低吼聲……

屋外,天上加厚的雲層使得天色越來越陰暗,最終飄起雨絲

雨浙浙瀝瀝地下着,敲擊着竹葉在風中發出嗚咽聲

從熟睡中驚醒的宋微涼輕輕掙開腰間的大手,起身披衣下床

她站在窗前,透過雨簾望向遠方爹他們應該已經在流放的路上了,而她只能站在這裏,四下無人時,遙望着那個方向卻什麽都做不了

肅王不是一個可以乞求的人,而這次的事情也不是可以乞求的

太師等人想扳倒鳳烈陽,不料反而被他整鍋端了,而爹雖然未參與太師等人的密謀行動,可是貢獻金銀財寶巴結對方卻是不争的事實

“夜雨這麽好看嗎?”随着聲音,她落入熟悉的胸膛,被他密實地包裹起來

“王爺怎麽醒了?”

“本王懷裏少了東西怎麽還睡得着?”

宋微涼輕輕地笑了,“微涼也不過就是個抱枕,換一個并不難”

他幾乎夜夜前來,與她在床第之間糾纏厮磨,總是在天色尚黑之時悄然而去,留給她的不過是透着涼意的空衾,彷佛先前的一切只是她作的一場春夢

鳳烈陽也輕輕地笑了,“這話本王怎麽聽出些撒嬌的味道來呢?”

“是嗎?”她不置可否

他擁着她,一同看向密實的雨簾,漫不經心似地問:“你說這裏的床與王府的床有什麽不一樣呢?”宋微涼沒說話

“微涼啊,沒有你的床睡起來太大,本王不習慣,懂嗎?”

“不想懂”她掙開他的懷抱,重新回到床上

他也跟了過去,再次将她摟入懷中厮磨着“如果有一天,本王死了,你會為我掉眼淚嗎?”

“喜極而泣的眼淚嗎?”她不怕死的反問

鳳烈陽卻笑了,狠狠在她光果的肩頭咬了一口“慶幸自己能擺月兌我了,是不是?”

“這應該是我最正常的反應,不是嗎?”她因疼痛而蹙緊眉頭,嘴上卻不答反問

“正常?”他低頭笑起來從頭到尾,她在他眼中就不曾正常過,明明是如此的與衆不同,偏偏自以為普通得毫無特色,這樣的她真的很可愛

“天色不早,王爺該走了”她完全無視他的愉悅心情,直接趕人

“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将人攬進懷裏,手堂而皇之地探進她衣襟內大肆蹂躏

“時間……嗯……不……不早……”聲音終究消滅在膠合的唇瓣中,窗外的雨聲将床的搖曳聲完全的掩飾過去

那一夜,鳳烈陽不曾離開

卻在次日清晨被手下急匆匆的叫走

宋微涼不知道京城究竟發生什麽變故,但敢肯定事态嚴重,才會讓他臉上閃過慌亂、殘暴之色

不關她的事,可是,她卻一整天心神不定

“小姐,書拿反了”紅梅提醒她

“小姐,茶灑了”

“……”

最後,她被紅梅按坐在屋外蘭花旁的椅中發呆

☆☆☆言情小說獨家制作☆☆☆☆☆☆

京城很亂,據說皇帝在宮裏被人下毒,性命垂危,太後急召群臣上殿,矛頭直指攝政皇叔肅王千歲

這是紅梅回城打聽到的消息

而宋微涼也終于明白為什麽鳳烈陽離開時,臉色會那麽難看這是一個局,設局的人極有可能是太後太後為報父仇情有可原,但若是為此向自己兒子下手,不但極端,而且冷血

她望着京城的方向深深地嘆了口氣皇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時候遠不如平民百姓來得安逸

目光落在不遠處吃草的藏雪身上,卸了缰繩的藏雪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先是撒蹄在附近跑了半天,才安靜地到湖邊飲水吃草

“肅王不會有事吧?”紅梅不禁有些擔心

宋微涼看她一眼,“那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

鳳烈陽的能力不必懷疑,對待敵人,他從不手軟,不管那敵人是誰

紅梅仔細端詳着主子的表情,最後忍不住朝天翻個白眼

這幾天心神不寧的,現在卻說出這種話,這就是她的小姐,永遠不輕易将軟弱的一面示人

這時一群黑衣人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上,瞬間就将她們圍到中間

紅梅臉都吓白了,但仍然堅定地擋在身前

“你們是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麽?”

樹葉縫隙間篩落的陽光在刀劍上形成反射,一片耀眼寒芒

黑衣人的眼神也像刀劍一樣銳利森寒,宋微涼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

刀光劍影瞬間,幾條青色人影快速的穿插而入,頓時便傳來刀劍撞擊發出的脆響與血肉進裂的聲音

宋微涼被貼身丫鬟護着狼狽地朝一邊跑去

“小姐快跑……啊……”

她聽到紅梅發出的慘叫,要回頭去看,刀鋒幾乎貼着她面頰斬落,她眼角餘光只瞄見紅梅倒在血泊中,身後的黑衣人追得她只能繼續閃躲

一個躲閃不及,手臂便中了一刀,劇痛馬上讓她頭上滲出冷汗,腳步也越顯淩亂起來

身後又是刀劍相接的聲響,她卻已顧不上回頭,只是本能地繼續往前跑黑衣人是誰,而那幾個青衣人又是誰,她已無暇細想,血順着手臂淌在青草地上,汗順着臉頰滾落,她只能倔強地抿緊唇,不喊痛

恍惚中,她看到染血的藏雪,然後狼狽地上了馬伏身在馬背上,只聽耳畔呼呼而過的風聲,意識漸漸的消失,終至一片黑暗

而被黑衣人追至斷崖的藏雪馱着宋微涼,縱身跳落萬丈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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