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夏天熱,一切需要外出的活動,最好都趕早進行,沐浴着昨夜留下的清涼尾氣還能舒坦點。

所以淩晨天沒亮的時候,果園的工人就已經到場開始工作。

向懷景同樣起了個大早,舉着相機記錄工人們的汗水、笑容與疲憊。

天蒙蒙亮的時候,郁青珩也帶着學生們來到了果園。畫架一字排開,年輕學生們叽叽喳喳地笑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舉着畫筆聽徐望講述果園的故事。

徐望龇着大牙花子,笑容藏都藏不住。這次合作的對象雖然都是普通學生,家境也不太好,但學生回頭對同學們講,同學們再把故事說給家長聽,口口相傳,相信他果園的名聲會在本地一點一點打出去。

郁青珩同樣坐到了畫架後,今天他除了要指導學生畫畫,也要完成一幅自己的作品。

太陽徹底跳出來的時候,天光大亮,金色璀璨的光芒穿過濃密的枝葉照到地面上,也照到了坐在樹上的向懷景身上。

向懷景正專心致志小心謹慎的拍攝。晨光由弱轉盛的那一刻,桃子與工人們的變化。

現在的溫度還不怎麽熱,他卻冒出了一點兒薄汗,拍完後擦一擦被桃毛刺的發癢的脖子,低頭一看,郁青珩正從畫架後擡頭對他笑。

于是向懷景舉起相機,對着郁青珩與學生們拍了起來。

拍完後,他好奇地要去看郁青珩的畫,結果一向好說話的郁青珩竟然拒絕了。

“不可以,這幅畫在畫好之前,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看到。”

“為什麽?”向懷景納悶。

“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郁青珩這麽說着,眼睛直直看着向懷景,是讓人意外的坦率。

向懷景一下後退了步,嘿嘿笑:“那我可就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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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珩也沒有過多的再解釋,繼續低頭畫他的畫。

九點的時候天很熱了,助教買來用泡沫箱裝的雪糕分發給大家。

郁青珩的畫被畫布蓋上,他正蹲在一個小孩身後誇她畫得很棒。

“你想重點表現工人阿姨的笑容是嗎,為什麽覺得畫得不夠好?是因為身體的比例出現了問題。”郁青珩握着鉛筆,輕輕地幫她修改了幾筆,“這樣就自然多了,至于神态,體現的很棒,很有靈氣……是不夠完美,但完美本身就是難以觸及的層次,我們可以慢慢練習,在這個過程裏尋找到你最擅長的部分……”

“咔嚓。”

郁青珩回頭看過去,向懷景收回相機,調侃道:“郁老師看起來很适合當幼教。”向懷景沒說出口的是,他覺得郁青珩身上有種人夫感。

郁青珩彎了彎唇角:“我會考慮的。”

.

今天的課堂結束了,向懷景的拍攝任務也結束了。

徐望又送了兩人一籃桃子,郁青珩就決定和向懷景一起去老師家,順便蹭頓飯。

錦繡鎮的風景很不錯,地方也不大,他們把裝備放到車上叫人開回去,自己則步行往家走,因為要順便拐彎去超市買點吃的,省得長輩現買。

“汪!汪汪汪!”

一陣不祥的狗叫自左側響起。

向懷景扭頭一看,大喊不妙,這條狗的花色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糟了,它跑過來了!

成年男人可以很堅強,淩晨四點起床來工作,成年男人也可以很脆弱,被一只小狗吓破膽。

向懷景抓緊塑料袋哇哇往前跑,吓得魂飛魄散渾然忘我。

“小景!”郁青珩在後方喊他,聲音被耳朵直接忽略。

向懷景打小跟狗不對付,長大了也不對付,他腿長跑得快,然而狗跑得更快,眼見就要追上來,向懷景抱住路邊高大的風景樹爬了上去。

“小狗崽子上不來了吧!”向懷景居高臨下地鄙視道,“有本事來咬我啊,跟你媽一樣廢物!”

當年它媽追咬他,現在輪到長大的它,土黃毛頭頂帶撮兒黑的狗子瘋狂大叫。

忽然一顆石子從遠方打過來,吓得狗子後退一步。

向懷景把脖子努力向後轉,看到郁青珩屈膝半蹲撿石子丢狗。

“走開走開,去!”

蹲下的動作和石子成功讓狗子一步步退遠,狗子不甘心地望向樹上的向懷景,向懷景對他舉手吓唬,心髒還在怦怦直跳。

最後還是郁青珩的石子将狗子徹底趕跑。

向懷景哈哈笑了兩聲:“膽子真小。”

郁青珩在樹下無奈地仰頭看他:“小景,你打算怎麽下來?”

笑得正歡的向懷景一下卡殼,他低頭,跟郁青珩四目相對,狂奔的熱汗從額頭流下:“珩哥……”

似乎是被光刺的,郁青珩半眯着眼睛笑了,眼下的紋身愈發豔麗:“小景,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很眼熟?”

向懷景郁悶地說:“我也是服了,怎麽總在你面前被狗追。”

很久以前郁青珩沒搬走的時候,他被狗追到樹上過,十八歲那年高中畢業的夏天,兩人偶又重逢的時候,向懷景也被狗追到樹上過。

那時候和現在好像一模一樣,他郁悶地試探着往樹下滑,忽然被人叫住,回頭一看,是闊別六年後成年了的郁青珩——高挑,成熟,令人神魂颠倒。

他當時就呆在了樹上,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尴尬,又有點激動……那時候向懷景還年輕,沒有現在的圓滑,見着郁青珩後不懂得拉近距離,反倒想起是他不告而別而産生了淡淡的怨憤與別扭。郁青珩同樣沒有現在親切,他把他接下來後,溫柔但生疏,克制着沒有再往前一步,甚至沒有過多敘舊就離開了,好像兩個人只是湊巧的交錯,以前的情分早消失不見。

而今年再次重逢,按理說應該比六年前更疏遠,但意外的是,郁青珩反倒待他更親昵了。

理由可以有很多種,也許是人更加成熟也更加念舊,也許是別的什麽,向懷景無意深究,只覺得唏噓且幸運。

唏噓的是……正是那年一回眸的怦然心動,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向,可往後,他卻不是在郁青珩身上驗證的。

好在他們足夠幸運。

郁青珩放下購物袋,又在樹下對他展開了雙臂:“跳下來吧,我會接住你。”

向懷景提醒道:“我現在可比以前重多了。”

郁青珩沒讓開:“我知道。”

向懷景便向下跳去,一下子跳進了郁青珩懷裏。

“珩哥你接的真是太準了!”向懷景佩服地誇道,他還挂在郁青珩身上沒下去,剛才一瞬間的緊張,讓他把腿纏到了他腰上。

郁青珩結實地托着他掂了掂:“也不是很重。”

這場景委實有點怪了,被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纏在身上還不趕緊推開,他也是有夠寬容的,向懷景就笑嘻嘻地問:“你怎麽好像在哄小孩子?”

郁青珩坦然地說道:“你年紀比我小,在我眼裏本來也不大。”

“是是是,你把我當親弟弟看。”向懷景笑着應和了句,然後要往地上落。

只是郁青珩的手還沒松開,他一墜,就貼着他滑了下去。

向懷景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郁青珩見他臉越來越熱的,貼心地舉起街頭分發的小塑料扇對他扇風:“中暑了?”

“沒有,就是你……”向懷景欲言又止,低頭看看郁青珩的中心部位,又擡頭看他從容平常的神情。

很淡定,很平常的表情,帶着一點點關切與探究,好像在問他有哪裏不對。

陽光很燦爛,微風很溫柔,吹過郁青珩的發絲,又被一點點汗水黏在臉側,他如水的眼眸裏,根本看不出一點污穢下流的意圖。

可是他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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