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是十五
第49章 又是十五
“叮。”手機突然發出一條提示音, 沈笠舟從浴室裏走出來,劃開手機屏幕解鎖就看到了微信上陸離發來的消息。
眉毛不自覺地開始微微皺起, 其實那天醉酒後發生的事情, 他已然記不太清什麽了。但他唯一還清楚記得的是陸離對他說:他喜歡他,他想要正式追求他。
微信聊天框裏依舊是陸離的各種道歉與關心的話語,沈笠舟一條也沒有回複。
不是他不想回複,而是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據系統回憶當時的場景, 告訴他說其實最開始還是因為他先抓住了人家的手, 又捏又蹭的, 還軟綿綿地叫人名字喊哥哥。
那一副欠*的模樣, 但凡換個正常男人早就把他給辦了。當然, 系統這不是為陸離開脫, 而是實話實說, 陳述事實。
它私心上還是站在沈笠舟的角度上來考慮問題的, 陸離在他喝醉酒的時候做出那些事來, 就是乘人之危、衣冠禽獸、小人行徑!
沈笠舟聽着系統對陸離的這一系列指控忍不住的出聲打斷道:[诶好了好了,不用罵了。我這不也沒事了嘛,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反正陸離的好感值我已經刷滿了, 借着這件事以後正好都不用與他來往周旋了。]
系統:[哇!你這句話好渣啊!]
沈笠舟沒有反駁,系統吐槽任它吐槽。等他把衣服一換, 發型一打理, 便就下樓和沈媽媽道別了,說有事需出去一趟,這兩天就不回家了。
沈女士問:“什麽事這麽着急?吃完早餐再去啊。”
“不吃了。”沈笠舟在玄關處換鞋, 回道:“我去外面吃。”
沈女士聽後便也沒再說什麽, 只叮囑他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沈笠舟:“好。”
他應完後便出了門, 将門也給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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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樓上下來的沈博衍看着玄關處屬于沈笠舟的那雙鞋子已經不見了蹤影,眼底眸光微微暗了一瞬。
他一想到這幾日沈笠舟總是出門去見誰,不知為何心底就一陣莫名的煩躁。
明明沈笠舟見誰和哪位朋友一起吃飯聊天,都是他自個自由,且正常的社交,可沈博衍就是覺得煩躁。
明明沈笠舟以前沒有通告在身的時候,幾乎就是待在家裏不出門的。偏偏最近出門頻繁,而且昨天聽了一耳朵沈女士在其出門時的念叨,好像還是去見那個陸離……
沈博衍想起最近網上那個熱門的“禁欲CP”讓各大網友磕生磕死,心情一下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神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了。
這邊沈笠舟出了門,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一輛眼熟的黑色專屬車正低調地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
早已等候多時的方特助見他出來了,颔首點頭打了一聲招呼後,對其道:“沈先生,請随我來。”
說罷,便引着他往那邊樹蔭下停着的專屬車走去。
每月的十五號都是沈笠舟去往邵烨霖那個莊園別墅的日子,這兩天他又恰好沒有工作安排,便果斷答應了方特助過來接他的邀約。
車子一路駛向城郊外,沈笠舟又向來是一上車就犯困的體質,車子還沒開出去多久,他就靠在車後座椅上昏昏欲睡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莊園別墅。沈笠舟被叫醒後還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他揉了揉眼睛偏頭打了個哈欠,眼尾處泛起了幾滴眼淚,很快又被他給擦去了。
方特助為他打開了車門,沈笠舟說了一聲“謝謝”就從車上下來,伸了個懶腰。
環顧四周沒有看見邵烨霖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沈笠舟猜測對方多半又是在他那後花園裏擺弄他那些花花草草,于是優哉游哉輕門熟路地往那邊走去。
城郊外空氣質量清新好聞,連帶着人也跟着心情舒暢了起來。
沈笠舟在樹底下撿了根長長的樹杈,幼稚地拿着那根長樹枝甩來甩去。回憶當初在劇組拍戲時學習的那些招式,“呼呼哈哈”地亂甩。
他玩得正高興,一個轉身就與輪椅上坐着的邵烨霖來了個撞面。
“呃……”沈笠舟手上的動作僵硬了兩秒,然後他“呵呵”幹笑了兩聲,尴尬地把手放下,手裏的那根樹枝自然而然地掉落在地。
沈笠舟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兩下,說道:“好巧啊哈哈,你這是要回去了嗎?”
邵烨霖垂落而下的目光正在落在少年腳邊扔下的那根樹枝上,沈笠舟察覺到他視線的所在,不動聲色地把腳下的樹枝給踢了踢藏身後去,好像這樣做,方才幼稚地将棍子甩來甩去的人就不是他一樣。
邵烨霖将他這一系列小動作都收入眼底,但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擡起的眼眸依舊淡淡的,他神色平靜地應了一聲:“嗯。”
便操作着身下的輪椅往前移動着,沈笠舟忙側過身方便他過去,然後伸手扶上他後面的輪椅,幫忙推着他回別墅去。
和過往來這裏的每一次都一樣,上午的時候邵烨霖就在他的後花園擺弄着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回去後又坐電梯上了樓,洗澡換了一身衣服。
沈笠舟在等待的空隙玩了兩把游戲,然後就被通知着可以去餐廳與邵先生共進午餐了。
午餐結束他再回自己的專屬客房睡個午覺,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半,然後性情大變的邵烨霖又開始上線了。
沈笠舟知道接下來的時間段內他都不得離開邵烨霖的視線之外,就連晚上睡覺他都得進邵烨霖的卧室打個地鋪才行。
雖然每次一大清早醒來,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爬上了人家的大床。但好歹也經歷過那麽多回了,沈笠舟早就已經習慣了。
反正對方也沒對自己做什麽,他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某處更是從來沒痛過。問過系統也說他倆什麽都沒發生,頂多就是半夜邵烨霖把他抱在懷裏,倆人都睡得很安穩。
雖是如此,但該有的流程還是不能少的。
晚上,沈笠舟就抱着自己的被褥進了邵烨霖的卧房,然後親自動手在他床底下鋪了厚厚一層的地鋪。
邵烨霖的卧房很大,大到沈笠舟在他房間裏打好幾個地鋪,滾來滾去都不成問題。
對于少年的這一多餘步驟,邵烨霖并沒有給出任何評價。而是任由其折騰,反正今晚沈笠舟能與他處在同一個室內空間就行。
沈笠舟哼哧哼哧地打好了一個大大的地鋪,然後一擡頭就看到邵烨霖正坐在床頭邊,視線低垂沉默地看着他。
沈笠舟一時也拿捏不準此刻對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麽,于是“嘿嘿”地幹笑了兩聲,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哇,都這麽晚了。你困了嗎?那我們早點睡吧!”
說罷,在征求完對方的意見後沒等到其否決的态度,沈笠舟就主動探個身去,“啪”的一聲把燈給關了。
黑暗瞬間浸染了整個夜色,沈笠舟的視網膜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他于昏暗中擡頭偏向身旁的那張大床,禮貌性地道了一聲“晚安”,便摸索着滾回了地鋪,鑽進暖和的被窩裏,蓋上被子睡覺。
漆黑的夜色中沒有一絲光亮,哪怕是窗外皎潔的月色都沒有照射進這個空曠而寂靜的卧房裏。
少年不知何時早已入睡了,且已陷進深度的睡眠中。靠坐在床頭的鲛人王緩緩地顯現出了原形,他睜開了他那如湛藍深海般的眼眸,于漆黑夜色中精準地尋找到沈笠舟的所在處。
幹淨利落的黑色短發蔓延生長為卷曲的波浪金色長發,額角鬓邊也生出幾片堅硬的藍色魚鱗。原先為僞裝成人類的耳朵也變成了鲛人特有的尖銳魚鳍,那美麗的鱗片在黑暗中都能散發出波光粼粼的微光。
其中最為顯眼的變化還是那雙一向只喜歡坐着,而不願意行走的大長腿,此刻竟已幻化為了三米多長的巨大魚尾。
鲛人王什麽也沒做,他只随意地擺動了一下魚尾。那黑夜中沉睡的少年便自己掀了被子,翻滾着爬上了他的大床。
邵烨霖全程目睹着沈笠舟自己掀被子、爬床、鑽被窩,然後面部朝向他閉目安靜地睡覺。
鲛人是在深海之中生活的,那裏陽光照射不進海底,唯有夜明珠散發着溫潤的光澤。所以哪怕在一絲月光都浸透不來的卧房裏,他也能精準地找到沈笠舟的所在。
邵烨霖在人類世界待了這麽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人類的生活方式。可唯有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鲛人的發情.期會讓他忍不住地想要變回原本的樣貌,尋覓良人共度這一特殊時期。
但鲛人一生只有一位伴侶,在遇到沈笠舟之前,這麽些年以來邵烨霖一直都是一個人度過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在看到沈笠舟的時候會一下子就冒出這種想法。
沒有任何緣由的,只在于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将會是他此生唯一的王後。
鲛人的發.情期往往會伴随着發.情的燥熱與痛苦,邵烨霖雖是鲛人王,實力強大能力超群,但在這一方面他也不例外。
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他擅長忍耐,不會輕易被本能所操控,而強行占有他人。
可随着越來越長時間的相處,邵烨霖的心境早就不知何時發生了轉變。
曾經或許他只想身旁能有一個人與之陪伴着,哪怕只是待在一個室內空間也好,讓他看見就行。
可如今,鲛人王垂眸看着黑暗中少年熟睡的容顏,心想,他或許早已開始不滿足于現狀了。
他想要親吻他擁抱他,與其靈魂深深地契合,骨血都融于一起。
鲛人生而就是殘暴的,他們對待自己一生的伴侶可以溫柔且忠誠,也可以獨斷專橫占有欲爆棚。
更何況邵烨霖還是來自深海裏的鲛人王,天知道每次聞見沈笠舟身上有別人氣息的時候,他的心底是有多暴雷與煩躁。
但素質與涵養讓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因為他不想再像第一次那樣把沈笠舟給吓哭。
他希望的是沈笠舟能主動地靠近他,從不排斥到接受再到主動的那種。
沉睡中的少年似是冥冥之中感應到了鲛人王心底裏想法,他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然後一股腦直接紮進了身旁之人的懷裏。
來自深海的鲛人王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他垂眸凝視着懷裏的人兒,也未做出任何回應。
良久,少年似是覺得自己抱着的這個“人體物件”太過冰涼寒冷了,咕哝一聲就要翻開身去。
但他适才有所動作,一直沒所動作的鲛人王卻忽然伸過手來,将他給牢牢地按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