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九】（二更）

第69章 【六九】（二更）

◎你們倆是一對兒嗎？◎

炸醬面完全沒有多想, 他根本就是随口一說，就拉着兩人打每日副本去了。

反倒是被cue到的祁潤，羞澀和心虛并存, 都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了。

打boss的時候加血技能按了半天按不出來，直到最後炸醬面死了在語音裏慘叫：“小潤你怎麽回事？”, 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切的是拈花的控制形态。

“不好意思。”祁潤開麥道歉, “形态切錯了, 沒注意。”

兩個人連坐聲音會從彼此的麥裏傳出來，所以祁潤大部分時間關着麥，陳星予也關着麥, 生怕被人聽到兩人挨在一起。等祁潤說完話把麥關了，陳星予湊過來問他：“累了嗎？累了的話就休息，我幫你日常。”

“……不是。”祁潤說, “有點緊張。”

陳星予愣了下笑了：“你緊張什麽。”

“他們說的我緊張。”祁潤有點磕巴，“而且你……你靠太近了, 我也緊張。”

陳星予聽到這話反而好像更開心了點, 和他剛才一直的沉默形成鮮明對比，他笑了笑往自己那側挪了挪：“行，那我離你遠點。”

“喂！！！！”炸醬面的聲音在這時同時穿透兩部耳機刺激着他們倆的耳膜，“又團滅一次了！你們兩個到哪裏去了！！！”

祁潤：“……”

陳星予：“……”

兩人對視一眼, 突然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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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炸醬面在的地方總是洋溢着快活的空氣, 剛才祁潤和陳星予獨處是真的緊張，畢竟他們倆的關系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 但新的關系對他們倆來說都有些陌生。

但是做日常，聽着肥腸面和炸醬面互噴, 他終于放松下來, 回到平時的狀态。

……應該說, 比平時的狀态更親昵些。

在幫會領地發着呆，炸醬面這時候會放歌，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麽着，今天的頻道裏都是些輕柔甜蜜的小情歌。

祁潤有點犯困，揉了揉眼睛。

叮咚。

私聊響起來。

-【私聊】昨夜星辰：要不下線？

-【私聊】點漆：0.0

-【私聊】昨夜星辰：看你有點困了。

-【私聊】昨夜星辰：休息會兒說說話也挺好的。

祁潤正想着這提議不錯，突的私聊又響了，是清若空在找他。

祁潤和清若空認識很久了，而且之前念郁鬧出換人那檔子事的時候，作為極意盟大幫會的幫主，清若空本來不應該随意表态，他卻很堅定地支持祁潤，所以清若空的消息不管怎樣祁潤都要看看。

清若空說極意盟和青雲府突然爆發了陣營戰，很缺人，問祁潤能不能來幫幫忙。

舉手之勞的小事情，雖然有點困了，不過祁潤還是答應了。

他回消息時陳星予就站在他身後看着，回完消息祁潤轉頭看了眼陳星予，他坐着，陳星予站着，所以對方的視角高一點，視線從電腦屏幕很快轉移到祁潤身上。

四目相對，祁潤飛快地轉開眼，“……你別老盯着我看。”

陳星予：“為什麽？”

祁潤：“……我緊張。”

陳星予說：“我也挺緊張的。”

“我可沒看出來。”祁潤小聲說，“我看你挺熟練的。”

陳星予愣了下，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後笑了笑，“沒有啊，我第一次。”

“什麽第一次？”祁潤小聲問。

陳星予頓了下，總算也有了個他沒法大大方方回答的問題。

“什麽都是第一次。”陳星予說。

祁潤原本總覺得和自己的局促不安比，陳星予怪老練的，而且陳星予長得也是很能招小姑娘的樣子，這麽一想他心裏就覺得有點不公平。沒想到陳星予說他也是新手，突然間就有點愉快。

祁潤聲音很小的：“我也是。”

“嗯？”陳星予甚至沒聽清楚。

要讓祁潤再重複一次那是絕對不可能了，他耳朵唰地紅透了，飛快地把視線從陳星予臉上轉開，專注地點進清若空的團隊然後換地圖：“我先為陣營戰鬥去了！”

“行，那我下去買點吃的上來。”聽見陳星予笑了笑說。接着陳星予的手落在祁潤肩膀上，輕輕地捏了他兩下，“等我回來。”

最後這句語氣實在是溫柔。

祁潤連應都沒好意思應，“嗯”了一聲就把陳星予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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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心情如果能量化的話，祁潤應該根本沒法在椅子上坐住，輕飄飄的随時都能像個氣球一樣飛起來。

即使和陳星予根本沒說任何清楚的話，但……陳星予的态度應該算是明顯，他覺得自己沒會錯意。

只要一想到今天那些暧昧的小互動，陳星予捏他肩膀、送他花（雖然沒成功），還有在電影院裏的牽手，他就覺得心撲通撲通的亂撞。

跟着清若空打架，極意盟現在的戰鬥力比青雲府強些，因為青雲府幾個幫會間好像有嚴重的內鬥，所以極意盟的隊伍組織起來，很快就把青雲府的流寇掃平了。

取勝之後團隊就解散，但清若空卻沒讓祁潤走，他給祁潤發消息。

-【私聊】清若空：去我那頻道聊聊？

雖然是大指揮，但是清若空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一個小頻道，祁潤自然是知道的。

反正陳星予還沒回來，和老朋友聊聊天也好，祁潤跟着清若空鑽進小頻道。

“怎麽了——”祁潤一句“空哥”還沒叫出來，已經被清若空的問題驚得耳機都差點掉了。

“小七，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清若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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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潤在心裏“我！草！”地咆哮了一聲，即使知道清若空不可能看見他現在的表情，但還是飛快地搓了把臉：“怎麽這麽問？”

“你今天的操作和平時不是一個等級的。”清若空說，“你肯定在走神。”

“戀愛了才會走神。”清若空說。

祁潤：“……”

清若空又問：“是跟昨夜星辰嗎？”

如果說祁潤剛才只是在心裏咆哮的話，現在他這句“我草”直接脫口而出。

一瞬間他既有種想秀恩愛的心情，又有種“還什麽都沒發生所以不可能承認”的心情。總之最後祁潤含蓄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感覺。”清若空堅定地追求答案，“所以你們倆是一對兒嗎？”

祁潤：“……”

糾結了再三，他還是沒好意思跟清若空承認。其實也用不上“承認”這個詞，因為他們本來也沒真的在一起，現在只是牽了牽手，說了些話，似是而非的暧昧。

祁潤：“不是。”

“啊。”清若空愣了下，“我還以為你們真會在一起呢。”

“沒在一起啦。”祁潤也是說得上頭，順口道，“目前沒這打算，都是開玩笑的。說了你想多啦。”

這句話說完祁潤忽然感覺哪裏不太對，他一回頭，發現陳星予正站在門口，手裏還提着夜宵，明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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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一時間彌漫着讓人窒息的死寂，即使祁潤能聽見耳機裏清若空在問話，那天聲音無關痛癢，感覺依舊是死寂。

清若空問“所以你們就是網戀？不奔現？”“随便玩玩的意思呗？”

但祁潤現在根本沒心情去管清若空那邊連珠炮般的問題，ALT+F4退了語音，所有的心思都在陳星予身上。

祁潤不确定陳星予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或者說他還抱着一絲僥幸，因為陳星予并沒給出什麽特別大的反應。

但當他試圖像之前一樣尋求目光接觸的時候，就知道果然還是最糟糕的情況。

陳星予避開了祁潤的視線，笑了笑，走過來，全程沒看祁潤一眼，只是把手裏提着的，裝得滿滿的口袋放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好，我明白了。”

……

陳星予坐在電腦前面操控着昨夜星辰，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往左轉一圈到死胡同又往右，往右一圈到死胡同又往左，來回來去還是在原地打轉。

“學長，我不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沉默中祁潤開口試圖解釋，“他問我，我……可能是緊張了，但我們的事情…我真不是開玩笑的。你千萬別誤會。”

“我知道。”陳星予說，“你對我是有好感的，我感覺得到。我也喜歡你。”

祁潤想象中的表白場景不是這樣，甚至真的聽到陳星予承認了“喜歡”他也沒覺得開心。

陳星予就算是聽到他親口否認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保持着相當的涵養，但就因為這樣祁潤才又內疚又心疼，想着自己說了什麽啊。

他當然不是跟陳星予玩玩而已，但仔細想想，剛才那樣說也不完全是口嗨。

不管是在商店裏那時候，被幫主開玩笑的時候還是被清若空問起的時候，他确實是出于自己緊張羞怯之類情緒，選擇了逃避。

逃避倒不是什麽錯。

只是相比之下那個在聯名店裏替他排隊的陳星予就顯得格外坦蕩，甚至坦蕩的讓人心疼。

“我想跟你說。”陳星予按了下ESC，回到登錄界面，終于轉過頭來看着祁潤。瞳孔像易碎的玻璃，映着淺淡的燈光。

本來在思考怎麽解釋的祁潤立刻停下來，擺出十足的補救态度，“你說。”

“我對你挺認真的，剛才我覺得如果你不認真我不能接受，但仔細想想，你就算只是想玩玩，我也可以。”陳星予說，“不過，你要是這樣想的，最好提前告訴我，我們好聚好散。”

祁潤：“……”

壞了，還說沒誤會。

這簡直是把他當成見色起意拔*無情的渣男好麽。

“我不是想玩玩，學長。”祁潤深深吸了口氣，“我承認我膽子小，猶猶豫豫，也承認我說了錯話，但我也是真心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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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話陳星予心裏自然是很高興，只是那種高興也沒法高興得很純粹。

因為正在說着“我不是想玩玩”“是真心喜歡你”的這個人，确實剛才也說出了“目前沒這打算”“都是開玩笑”這樣的話。

其實認識了這麽久，幾乎朝夕相伴的狀态，陳星予很信任祁潤，包括現在他也願意相信祁潤的解釋。

但人就是會同時被理性和感性支配，越是在意的事情越是這樣，理性告訴自己祁潤是認真的，感性那部分就越不能不去在意祁潤表現出來的小小的逃避。

即使陳星予告訴自己祁潤性格就是這樣，別往壞處想，但畢竟他也有情緒，這種事情很難做到。

“我知道了。”陳星予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态會怠慢了祁潤的話，所以他勸祁潤，“讓我先冷靜下，我們再聊這個好麽？”

祁潤猶豫了一會兒，就在這會兒時間裏陳星予意識到，這好像是幾天來祁潤第一次直視他眼睛。

“不好。”祁潤說。

“……？”陳星予一愣。

“你在這兒等我。”祁潤說着抓過放在旁邊的外套。

“你要幹什麽去？”陳星予問，“這麽晚了，我跟你去。”

“不許跟！”祁潤手一指，陳星予又乖乖坐回去了，“等着我。”

陳星予：“……”

怎麽說呢，活人還能被沒鎖的房門被動鎖住。這就是陳學長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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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潤消失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陳星予按照指令不能亂走，那就在這裏等着他。

其實陳星予的袋子裏有一支玫瑰花，他剛才去那個午夜花店買的，雖然男生不喜歡花，但他覺得告白時需要。

他本想回來就想祁潤告白，已經覺得自己動作太慢了，但也沒辦法，畢竟戀愛經歷他是第一次，确認對方的心意還需要時間，沒想到好不容易确認了，正準備告白，就發生這種事。

陳星予開始懷疑自己小時候抓周是不是抓了只青蛙。孤寡孤寡。

正胡思亂想着，“滴”的一聲，房門開了。

陳星予第一眼看見的不是祁潤，而是祁潤捧在手裏的一束粉玫瑰。

陳星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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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知幾時下起了雨，因為雨聲反而顯得房間裏格外安靜，祁潤回手關上門，走過來。

“他們說花是表達情意最關鍵的道具，所以我買了花。”祁潤把那束花往陳星予面前一塞，“送給你。”

“學長，說出那些話是我的錯，猶豫不決也是我不好，但我從來沒有過只是玩玩的想法，相信我，別生氣了好嗎？”

燈光下祁潤的臉和脖頸柔潤白皙，嘴唇殷紅，眼珠漆黑，那種又誠懇又無措的眼神像極了小鹿，陳星予心都快化了。

下一秒，祁潤：“……阿嚏！”

陳星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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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潤剛才淋了點雨，就一點，外觀都不怎麽看得出來，噴嚏倒是很誠實。

他心想可真夠煞風景的啊，有點尴尬有點忐忑地看着陳星予。只見對面的人笑了笑，接過他手裏捧着的花：“沒生氣了。”

“真的？……阿嚏！”好像和解來的太輕松了，祁潤半信半疑地又是一個噴嚏。

“……真的。”陳星予嘆了口氣，伸手在祁潤額頭上探了一把，“去躺着，不好好休息你明天必定發燒。”

“不用，我那邊架還沒打完，還有你別憋在心裏啊，不用遷就我要是你想的話官宣也可以真的……”祁潤被他突然這麽一碰有點懵。還想解釋自己才沒有這麽易碎體質，但下一秒突然被陳星予摟住肩膀帶進懷裏，他一下子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陳星予摟着祁潤往床邊走，祁潤一瞬間腦子都是空白的，所有的感官都被陳星予的體溫、聲音、結實的肩膀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包裹了。

祁潤人都暈了，心跳飛快，臉上通紅，除了跟着陳星予走完全沒第二個選項。

這時候要是陳星予來摸他額頭，絕對會認定他已經燒得不輕。

“不需要什麽官宣，我真的沒生氣了，你先躺會兒，我去燒點熱水，馬上就來陪你。”陳星予說，“聽話，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