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皇後的反擊(4)
第52章 皇後的反擊(4)
“撞門!”
于榮一聲令下, 身後的錦衣衛紛紛下馬,來到門前,二話不說直接撞門。
‘咚咚’的撞門聲, 聽得門房裏的人膽戰心驚,正猶豫着是否要開門時, 便見院裏有人走了過來。
雪下得太大, 來人又帶着兜帽,他沒看清是誰, 也不顧不得來者是誰,三兩步跑了過去, 待來到近前才發現是管家陳忠。
門房急忙說道:“管家, 錦衣衛的人聲稱奉旨查案, 奴才讓他們稍待, 他們竟開始撞門。”
陳忠出聲說道:“國公爺有令,開門。”
門房一聽,松了口氣,急忙跑回去, 卻因為腳底粘了雪,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
“來了來了,馬上開門, 你們別撞了。”
未免誤傷, 門房扯開嗓子喊了幾聲,門外似乎聽到了動靜,撞門的聲音停了下來。他見狀不禁長出一口氣, 不敢耽擱,連忙拿下了門闩, 将大門打開。
于榮翻身下馬,大步來到門廊內,看向穿着鬥篷的陳忠,直截了當地開口:“兵部侍郎陳志方何在?”
“見過大人。”陳忠微微躬了躬身子,随即說道:“不知大人找我家大爺所為何事?”
于榮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兵部侍郎陳志方勾結地方,收受賄賂,吃空饷,有負皇恩,本官奉命将其捉拿歸案。”
陳忠聞言心裏一驚,忙說道:“大人,此事定是有所誤會,我家大爺從未做過這等事……”
于榮一擡手,打斷陳忠的話,“是我們去把陳侍郎請出來,還是他自己出來,你們自行斟酌。”
“我當是誰,原來是于指揮使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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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榮擡眼看去,大雪中走來兩個人,雖然看不真切,但光聽聲音便知是陳明威。
待兩人來到近前,于榮躬身行禮道:“于榮見過國公爺。”
“于指揮使不必多禮。”陳明威走進門廊,掀起了兜帽,短短的一段路,大雪幾乎覆蓋全身,可見這雪下得有多大,有多急。
于榮看向陳明威身邊的陳志方,道:“陳侍郎來的正好,我等奉命将你帶走查問,請吧。”
陳明威面不改色,出聲問道:“于指揮使此行要捉拿吾兒,不知所為何事?”
陳明威這屬于明知故問,于榮心裏清楚,“陳侍郎勾結地方,收受賄賂,吃空饷,證據确鑿,下官奉命過來緝拿,還請國公爺和陳侍郎配合。”
于榮之所以這般客氣,是因為陳明威曾經的赫赫戰功,他曾是南淩國的戰神,南征北戰,無一敗績,深受南淩國武将的擁戴,于榮随時錦衣衛,卻也不例外,只是在忠誠面前,其他情感都要靠邊站,這是作為一個武将最基本的要求。
“證據确鑿?”陳明威的眉頭皺了起來,接着說道:“指揮使可能告知是何證據?”
“事關案件的消息不能對外透露,這是規矩,還請國公爺見諒。”擁戴并不等于畏懼,雖然兩人的官位和在朝中的影響力,都不在一個等級,但于榮并不怕他。
陳明威點點頭,道:“我能理解,但志方的性子我了解,絕對不會與地方有何牽扯,這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國公爺,緝拿陳侍郎歸案,是皇上的口谕,下官只是奉命辦事。至于陳侍郎是否被冤枉,皇上自有決斷,若陳侍郎當真沒做過,國公爺便不必擔憂。”不給陳明威再說話的機會,于榮揚聲說道:“來人,帶走。”
于榮一聲令下,從他身後走出兩名錦衣衛,三兩步來到陳志方身旁,一左一右伸手架住陳志方的雙臂。
“放手!”陳志方的臉色不好,掙紮道:“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會跟你們走,不必動手動腳。”
于榮見狀揮了揮手,兩名錦衣衛便松開了鉗制,卻依舊站在陳志方的身邊,以防他逃跑。
“陳侍郎若能配合,那就再好不過,那就走吧。”于榮轉頭看向陳明威,拱手說道:“國公爺留步,下官告辭。”
陳志方看向陳明威,深深地躬下了身子,道:“兒子不孝,怕是不能陪父親過年了,父親保重!”
“你放心,皇上聖明,定會還你清白。”陳明威平靜地看着他,就好似他只是出趟門,一會兒便要回似的,看不出一絲擔憂。
陳志方沒再多說,轉身走出了大門。
任務已經完成,于榮也沒有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陳明威站在大門口,看着陳志方被帶走,消失在視線中,平靜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随即轉身走出了門廊。
陳忠急忙命人将門關上,快步追了上去,道:“國公爺,您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大爺帶走了?”
“若非皇上有命,錦衣衛便是再嚣張,也不敢來國公府抓人,不放人,那就是抗旨不遵,別說志方,就是我也得下獄。”陳明威沒有帶兜帽,不過兩句話的功夫,花白的頭發上已落滿了雪。
“那我們該怎麽辦?”
陳明威頓住腳步,擡頭看向天空,大朵的雪花落在臉上,刺骨的涼,嘆息一聲道:“現在我們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和皇後和解,二是證明志方是被人陷害。”
“那國公爺打算?”
陳明威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往前走。
夜間,下了兩日的大雪終于停了,天空卻依舊陰沉沉的,刺骨的寒風發出‘嗚嗚’的嚎叫,讓人聽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四周白茫茫一片,大雪遮蓋了大地上的所有物體,只留下不慎清晰的輪廓,不過這也讓本就陰沉的黑夜,多了絲光亮,至少能看得清近處。
‘咯吱咯吱’,輕微的踩雪的聲音響起,掩蓋在寒風的呼嘯中,若不仔細聽,根本發現不了。
數名白衣人疾走在雪地上,從頭上的兜帽到腳上的鞋子,一水的白,幾乎和周圍的白雪融為一體,若非行走時留下的腳印,在這光線并不明亮的夜間,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們一路疾行,來到郊外的一座大宅外,圍着院牆走了一圈,随後翻身進入院內。
‘咯吱咯吱’,響亮的踩雪的聲音傳來,緊接着響起說話聲。
“虎子,這天太冷了,咱們回去吧,我都快凍僵了。”
“主子有嚴令,定要确保別院的安全,若有個萬一,你我都無法交代。”
“這天寒地凍的,還是個大雪天,誰會出門?就算是那賊,也得挑個月黑風高的日子,這到處白茫茫一片,不打燈籠都能看清,誰會趕着這時候來。”
“好了好了,都已經起了,趕緊巡視完,回去暖被窩。”
兩人正說話,突然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只覺得脖頸一涼,緊接着便是一陣劇痛,鮮血随之噴湧而出,他們死死捂住傷口,卻無法阻止鮮血從指縫中流出,僅僅是抽出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潔白的地面被鮮血染紅,就好似冬日裏盛開的紅梅,是那麽豔麗耀眼,如今卻代表着兩條人命的消逝。
“一個不留。”為首的蒙面人開了口,若是楊清寧聽到,定能認出這人的身份,他此時心裏還惦念着該送什麽回禮。
一場屠殺悄然開始,有些人甚至還在睡夢中,便被剝奪了生命,床上、地上、牆上,甚至是門窗上,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濃重的味道就算這寒冷也遮蓋不住。
後院的一個廂房內,床上正躺着一名女子,女子相貌秀美,看年紀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她眉頭緊蹙,額上有汗珠閃爍,很明顯被困在了夢魇當中。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她睜開了雙眼,看着頭頂的床帳,眼中滿是驚懼之色。她大口喘着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噩夢中抽離。她擡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間的冷汗,許是出汗的緣故,喉嚨有些幹澀,掙紮了一瞬,便決定下床倒杯水喝。
離開溫暖的被窩,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将外衣披上,這才來到桌前拿起水壺倒水。絲毫沒有察覺,身後有人在慢慢靠近,來人擡起手,一個手刀劈在了她的後頸處。她只覺得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而拿起的水壺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來人接住女子的身子,一彎腰将她扛起,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所有人都已到齊,随後打開大門,揚長而去。
許是老天都在幫他們,後半夜又開始下雪,待到第二日清晨,大雪不僅覆蓋了他們的腳印,還遮掩了院子裏的血跡,讓人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三日後,陳钰才得到消息,快馬趕到別院,只看到滿地的屍體,以及噴濺在各處,已經變了色的血跡。
陳钰臉色極其難看,問道:“何時發現的屍體?”
身旁的陳松答道:“今早。李虎的婆娘來給他送衣服,敲了半晌的門也沒人開,她察覺不對,便讓他家小子翻牆進了院子,随後便發現這裏的人全死了。”
“把這裏處理幹淨,不要驚動任何人。”陳钰轉頭看了過去,道:“讓他們閉緊嘴巴,若誰敢洩露消息出去,我殺他全家!”
“是,統領。”陳钰語氣中殺意盡顯,陳松連忙應聲。
“派人盯着安國公府以及所有別院,我要知道紅蓮的去處。”
這事根本不用查,陳钰也能猜到是誰幹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劉紅蓮的下落,即便不能救出,也要先殺人滅口。
“是,統領。”
東宮內,鴻吉上完課,便起身離開,出門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清寧一眼。
楊清寧會意,急忙說道:“殿下,外面還在下雪,奴才去送送鴻大學士。”
淩南玉乖巧地點頭,“好,那小寧子快去快回。”
楊清寧應了一聲,拿起帽子和雨傘,就追了出去。
“大學士慢走,地面濕滑,又下着雪,奴才送送您吧。”
鴻吉點點頭,放慢了腳步。楊清寧快步來到近前,為鴻吉撐起了傘。自從楊清寧塞紙條給鴻吉後,鴻吉便對他改了态度,常常用紙條與他傳遞消息,就某件事詢問他的意見,久而久之便将他視為了自己人。這段時間楊清寧雖然未出東宮,對外界的消息卻知道個七八成。
“殿下的課業完成得很好,你功不可沒啊。”鴻吉笑着開口。
“大學士說笑了。殿下是您的學生,您教得好,殿下就學得好,課業自然不成問題,這都是您的功勞,跟奴才可沒什麽關系。”
自從鴻吉和楊清寧用紙條交流後,對他越發的欣賞,他的見解很獨到,也很發人深省。讓鴻吉認識到楊清寧不止聰明,還頗有才華,只可惜做了太監。
兩人閑聊着離開了東宮,聊得都是淩南玉的課業。直到兩人出了東宮,鴻吉這才小聲說道:“三日前兵部侍郎陳志方被抓。”
楊清寧也随之壓低了聲音,“不瞞大人,這消息奴才聽說了,據說是錦衣衛親自登門抓的人。”
陳志方被抓不是小事,整個朝堂無人不知,而朝堂與後宮聯系緊密,楊清寧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鴻吉接着說道:“你可知他因何被抓?”
楊清寧愣了愣,随即說道:“不就是戶部給事中參奏他勾結地方,收受賄賂,吃空饷嗎?大人這樣問,難道是另有隐情?”
鴻吉點點頭,道:“罪名是這個沒錯,你可知能讓皇上下令抓人的理由為何?”
楊清寧微微躬了躬身子,道:“還請大學士不吝賜教。”
“遼東都指揮使司副指揮使楊東畏罪自盡了,在他房間內發現了遺書和一本賬冊,就是這些年他賄賂陳志方的證據。”
“遼東副指揮使畏罪自盡?”楊清寧眉頭皺緊,随即說道:“距離此事被揭發不過十數日,也就是說消息剛剛傳到遼東,他就畏罪自殺了?這未免太快了些。”
“這不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嘛,他們是想在過年前,把人撈出來,再送進去一個。”鴻吉譏諷地笑了笑,“确實急切了些。”
“咱們都看得出,皇上自然也看得出,卻還是将陳志方送了進去,看來皇上是順勢而為,目的就是想趁機削弱兩方勢力。”
鴻吉贊賞地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皇上就是這個意思。好在你及時提醒,我們才能及時收手,否則如今陷進去的就是我們。”
楊清寧恭順地說道:“奴才也是誤打誤撞,大學士折煞奴才了。”
除了有才外,鴻吉就欣賞楊清寧這一點,懂取舍,知進退,從不仗着有點功勞,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皇後雖然有些操之過急,卻行之有效,這下該護國公那只老狐貍煩惱了。”鴻吉的語氣中怎麽聽怎麽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楊清寧沉吟片刻,道:“奴才覺得只要張少卿一日不出來,皇後娘娘便一日不會罷休,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鴻吉轉頭看向楊清寧,笑着說道:“英雄所見略同啊。”
“奴才可不敢與大學士相提并論。”
鴻吉再次感慨道:“若你非太監之身,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大人不必為奴才覺得惋惜,奴才此生能服侍殿下已是滿足,只希望殿下将來能有所成就,這還需大學士您的輔佐。”
鴻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殿下是老夫的學生,老夫自然會好好輔佐。”
“有您這句話,奴才便放心了,多謝大人!”
“好了,你也不必送了,快回去吧。”
楊清寧将傘遞給鴻吉,随後行了一禮,便轉身原路返回。
“公公。”
剛來到宮門口,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楊清寧轉身看了過去,只見小瓶子正站在不遠處。他沒有猶豫,擡腳走了過去。
“你怎麽來了?”楊清寧拉了拉帽檐,又攏了攏衣服,這鬼天氣實在太冷,按屋檐上除了落雪,就是冰溜溜。
“今日得了空閑,便過來看望公公。”小瓶子往楊清寧身邊靠了靠,用雨傘遮住了下落的雪花。
“那為何不進去?外面怪冷的。”
“奴才剛到,就見公公出了門,索性便在這兒等等。”
楊清寧聞言心裏一緊,若無其事地解釋道:“鴻大學士忘了拿傘,咱家出來送了送。”
小瓶子應了一聲,轉移話題道:“聽聞東宮煤炭用得很快?”
楊清寧微微一怔,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道:“煤炭的事都傳到娘娘耳朵裏了?”
小瓶子搖搖頭,“這種小事,娘娘不會在意。”
楊清寧猜測道:“該不會是回去的那些人透漏的消息吧。”
“公公放心,奴才已經嚴令他們閉嘴,此事不會洩露出去。”
楊清寧聞言不禁長出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小瓶子的肩膀,感慨道:“要不說日久見人心呢,他們那些人跟你真是沒法比。”
“公公待奴才真心,奴才自然要以真心回報。”
楊清寧心裏感動,小瓶子雖然話少,卻是個真正重情義的人,“對了,咱家想了許久,也沒想到送你什麽回禮,你有什麽想要的嗎?只要咱家給得起,一定不會吝啬。”
“奴才記得上次出宮,公公給奴才買了冰糖葫蘆。”小瓶子本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卻臨時改了口。
楊清寧微微一怔,也沒問他為何想要這個,爽快地應聲道:“成,那下次咱家出宮,保證給你帶來。”
“多謝公公。”小瓶子将傘遞給楊清寧,道:“時辰不早了,奴才也該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望公公。”
“等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楊清寧微微蹙眉,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解之事?”
小瓶子了解楊清寧的性情,但凡不是涉及到他,他不願多管閑事,如今這般問,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
小瓶子轉身笑了笑,“勞公公挂心,奴才無事。天太冷了,公公回去吧。”
楊清寧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麽,卻能聽你說一說心裏話,若哪一日想說了,直接來找我便可。”
“好,奴才記下了。”
小瓶子沒再多說,擡腳走了出去。他是個雙手占滿鮮血的人,跟楊清寧在一起久了,竟也生了憐憫之心。那日的殺戮,讓他又重新回到現實,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所以他來找楊清寧,想尋求心靈上的片刻安寧,只是見到他又改了主意,他不想讓手上的血,沾染他的純淨。
楊清寧沒有逗留,轉身回了東宮。
禦書房,高勤端着托盤走了進去,将剛泡好的茶放到淩璋手邊,“皇上,您喝杯茶歇息一會兒吧。”
淩璋瞥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奏折,捏了捏有些脹痛的眉心,這才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最近京都附近的州縣都出現了雪災,房屋被大雪壓塌,人畜皆有凍死的現象,這個冬日,連同不久以後的春日,怕是都難熬了。”
“是啊,今年的冬日格外冷,又逢大雪封路,京中稍微有點錢的都在囤炭,別說尋常百姓家,就連宮中用碳都成了問題。”
淩璋聞言皺緊了眉頭,道:“派人去查查都是誰在囤炭。”
“是,皇上。”
淩璋繼續說道:“雪災嚴重,百姓家都沒了炭火,傳令下去,各宮節約用碳,每月的定量削減兩成。”
“是,奴才這就去辦。”話是這麽說,他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淩璋擡頭看過去,見他欲言又止,道:“有話直說。”
高勤不再猶豫,說道:“皇上,東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小寧子幾次去惜薪司買碳。”
“買碳?”淩璋眉頭皺緊,道:“怎麽回事?”
“回皇上,入冬以來東宮每月的用碳都超額,小寧子便花錢買通惜薪司的管事,去那兒買碳回宮使用。”
“東宮每月的用碳都不夠?這是怎麽回事?”
“皇上有所不知,那些碳不止殿下在用,那些奴才們也在用,故而東宮每月的用碳都超額。”
“他這個東宮管事做得倒是舒坦。”淩璋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把人叫來,朕要親自問問。”
“是,皇上。”高勤躬身退出大殿。
按說楊清寧這事放在往年,并不算什麽大事,許多宮裏的主子都會用這種方式買碳,楊清寧也不過是效仿罷了。高勤之所以給楊清寧穿小鞋,是因為楊清寧的一時疏忽。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各宮的管事都會給高勤備份年禮,以求來年能平平順順,畢竟高勤是宮中地位最高的太監。可楊清寧不曉得還有這個規矩,眼看着各宮的年禮都到了,唯獨沒有東宮的,高勤就覺得楊清寧未将他放在眼裏,故而想給他個教訓。
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楊清寧正陪着淩南玉背書,門外傳來通禀聲,“公公,高公公來了,說要見您。”
楊清寧微微一怔,淩南玉也停了下來。
“殿下接着背,奴才出去瞧瞧。”
淩南玉出聲問道:“小寧子,這個高公公可是父皇身邊的內侍?”
楊清寧點點頭,道:“正是。高公公親自過來,定是有事,奴才出去瞧瞧,殿下乖乖背書。”
淩南玉看着他的背影,大眼睛裏盡是擔憂,猶豫片刻,便起身走向門口。
楊清寧走出房門,見高勤正站在廊下,急忙走了過去,行禮道:“奴才見過公公。”
“皇上召見你,随咱家走一趟吧。”
“皇上召見奴才?”楊清寧愣了愣,随即想起那日的可怕情景,道:“公公可知皇上召見奴才所為何事?”
“這個你去了便知。”高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走吧,皇上還在等着。”
楊清寧見他如此模樣,心中不禁有些打鼓,“是,公公請。”
門內的淩南玉聽到兩人的對話,費力地掀開厚重的簾子,走了出來,“是父皇身邊的高公公嗎?是父皇要召見我嗎?”
楊清寧見淩南玉沒穿外衣就出來了,急忙跑了過去,一把将淩南玉抱進了懷裏,“殿下,您怎麽出來了!”
楊清寧看向高勤,道:“奴才先将殿下抱進去,公公稍候。”
不等高勤回話,楊清寧抱着淩南玉便回了書房。
“殿下,外面那麽冷,您怎能不穿外衣便出去呢,萬一感染了風寒怎麽辦?”楊清寧一邊說,一邊捧住他冰涼的小臉。
“小寧子,我想父皇了,想去拜見父皇。”
楊清寧看了看門口的方向,道:“殿下今日的課業較多,還是改日再去拜見皇上吧。高公公叫奴才有事,奴才得出去一趟,殿下乖乖背書,奴才回來後,可是要檢查的。”
“可我想父皇了。”淩南玉委屈巴巴地瞧着楊清寧。
楊清寧見狀不禁有些心軟,“那奴才給殿下穿好衣服再去。”
“好。”
淩南玉任由楊清寧往他身上套着衣服,一層又一層,直接将他裹成了球,圓滾滾、毛茸茸的,模樣格外喜人。
“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