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幹點不可描述的事
第15章 幹點不可描述的事
窗沿被雨水沾濕,氣溫往下降了幾度,外面毫無預兆地下了場暴雨。
季書辭回到辦公室時,先看到的就是謝衍之叼着筆,舉了本五三的配套試卷靠在椅背上寫。
看到他進來,搖着手铐抿嘴笑道:“季老師,你還喜歡玩這些呢。我是不介意啦,但我們才認識沒多久,這不合适吧,而且……唔?”
沒說完的話被堵了回去,季書辭看他那副心照不宣的樣子覺得渾身不對勁,沒等他講完就順勢把手上的課本按在他嘴上,猶豫片刻還是認為有必要解釋一下。
“這是班上之前演警匪話劇時候買錯的道具,一直放我辦公室了,對皮膚沒有傷害。”
他松開課本,掏出鑰匙解了鎖:“至于你腦子裏想的東西,我沒興趣。”
謝衍之抖了抖手腕,笑得沒個正經:“季老師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可什麽都沒說。”
季書辭默了一下,沒接他的話,低頭看了眼桌上的卷子:“你把我卷子都寫了?”
“無聊啊,誰讓你把我鎖這裏的。”謝衍之反手遞給他,“現在的題可比我們當年的簡單多了。”
配套的卷子一共10張,謝衍之都寫得差不多了。
卷面幹淨整潔,沒有多少做題痕跡,選填也只是輕輕用鉛筆寫了答案,有些大題他懶得算,幹脆只寫了一堆等式跟思路在旁邊。
季書辭大致浏覽了一遍,基本都是對的。
四十五分鐘,他還真是小看謝衍之了。
“季老師,你大概幾點下班啊?”
“五點左右,改完這些作業就走。”季書辭指向一旁堆了四五沓的本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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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之一個挺身坐起來,掃了眼時間:“你車鑰匙給我一下,我去布谷城買幾件衣服,一會兒再回來接你。”
布谷城是池涴單體體量最大的購物中心,其實從學校到謝衍之家的距離跟去布谷城差不多,但他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挑剔,衣食住行只要能用錢解決的東西他每樣都挑,去年的衣服今年一件都不想穿。
辦公室的鐘表“噠噠”走了幾秒,季書辭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從書山裏抽了一本練習冊給他:“把這個寫了,等我忙完跟你去。”
“你也要買衣服?”謝衍之問道。
“不買,但我有布谷城的會員卡,能給你拿一些當季的最新款。”
這個條件夠優惠,謝衍之果斷放下手機,打量着面前的藍皮書:“這是什麽?”
黑白紙面上映了密密麻麻的題,長篇大論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語文。
“上半年的數學競賽題,給班上競賽生加練的。”季書辭道。
謝衍之“哦”了一聲,餘光瞟到他安靜批作業的側臉,也就沒吵他,翻了幾張草稿紙自顧自地癱在旁邊做題。
數學物理的競賽題是他學生時代和平共處的老朋友了,辦公室裏一時只有兩人筆尖不停磨過紙面的沙沙聲,音量正好不鬧人。
下午的陽光沒那麽毒也沒那麽亮,暖色調的光線融進兩人一坐一趴的背影裏,慢慢構成一副極其和諧安詳的畫面。
季書辭把手邊的作業分批改完,太陽穴突突地跳,在名單上又圈了幾個需要課後重點照顧的學生。
等忙完這些放下筆就已經五點多了,正想叫謝衍之收拾東西走,轉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他有時候真的很難不去懷疑這人上輩子是不是困死的。
辦公室的門窗都沒開,外面的冷空氣進不來,溫度睡起覺來正合适。
謝衍之手裏的筆還握着,臉頰枕在寫完的題目上印了幾行輕微的墨跡,滑稽得很。
季書辭手伸在半空,鬼迷心竅了一樣沒叫醒他,輕輕抽出習題冊順手判了成績,視線落在那正确率高達90%的卷面上微一停頓,又緩緩移在他臉上。
謝衍之的睡相很安靜,不仔細看甚至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見。
季書辭微微蹲下身,從這個角度看去,發現他耳垂跟耳骨竟然都打了耳洞。
他印象裏除了手腕上那條生肖鏈子外沒見過謝衍之戴飾品,大腦下意識地腦補了他戴耳釘的樣子,張揚肆意,大概也是好看的。
注視的目光存在感很強,面前淺眠的人動了動,估計是一邊睡麻了,他挪動着翻了個面。
季書辭這才回過神,沒仍由他繼續睡,站起身推了他兩下。
“謝衍之,起來了,再不起來沒時間去了。”
謝衍之半睡半醒不知道誰在講話,只知道有個不識趣的家夥一直在煩自己,無聲對峙了一會兒沒奏效,這才忍無可忍睜開眼睛。
緩慢浮現在眼前是塊手機屏幕,亮度被主人體貼地調到最低,不會刺眼。
“五點半了。”季書辭看他清醒了,收回手機鎖上電腦,“過去半個小時,回家一個小時,你再磨蹭就要天黑了。”
謝衍之揉了揉眼睛,渾身就靠“不買衣服就得裸奔”這一口氣吊着,努力打起精神嘟囔道:“知道了。”
學校周六只有高三生在,暴雨原因走廊上靜靜悄悄,雨點在圓柱型把杆上轉了一圈,又錯落有序地落在地上,跟晃蕩倒影的水灘彙在一起。
偶爾有些碎雨飄進來,灑在臉上涼飕飕的。
雨傘防不住傾斜的暴雨,顧及季書辭手上的傷,謝衍之讓他在一樓等他,自己跑去車庫把車開了進來。
布谷城裏的人流量比往常的工作日要多一些,不出意外都是來避雨的,咖啡廳跟奶茶店這種餐飲類的商鋪人滿為患。兩人繞過人群,坐電梯直接上了四樓。
可能怕被店員看不起,也可能覺得不自在,來大牌實體店購物的人特別少,跟下面幾層放一起簡直天壤之別。
謝衍之漫無目的地走了一轉,拍了拍身上的沖鋒衣:“季老師,你這件是什麽牌子的?”
季書辭指向拐角邊的一家店:“去年的限定款,買不到了。”
眼見謝衍之臉上露出了點失望的神情,又補充道:“這件買回來也沒穿過,你喜歡就送你。”
他當時買下這件衣服純粹是因為它是當季限定且僅售一百件,他身材不挑衣服,但全黑的沖鋒衣穿在他身上總是感覺很違和,像是偷拿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樣。
謝衍之身材跟他差不多,就當是自己陰差陽錯提前幫他買的了。
謝衍之腦子短暫地被“無功不受祿”五個字攻占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抵住誘惑:“那你不能反悔。”
“一件衣服而已,有好什麽好反悔的。”季書辭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都說三歲一代溝,他有時候真跟不上這人突然蹦出來的邏輯。
四樓的店鋪很多,謝衍之被他一次送禮點燃了購買欲,每家店都沒放過,挨個進去挑了個遍。
季書辭對逛街的興趣不大,以前陪他媽媽跟妹妹來一般都是充當拎包角色。這次也不例外,跟在謝衍之身後四處看四處逛,只是不是拎包,而是做參謀。
“怎麽樣,這件好看還是剛才那件好看?”謝衍之從更衣室裏探頭出來。
季書辭點了點頭,毫不違心:“都好看,都要了吧。”
他說得不假,純白印花襯衫疊穿一件撞色棒球服外套,下身搭了條複古的水洗牛仔褲,整套衣服就像是随手選出來的搭配,但把獨屬于謝衍之身上的魅力演繹得恰到好處。或許也是因為他本身條件過硬,天生的模特,什麽樣的款式穿在他身上都很亮眼。
他們進來前跟店員說了不用随行,但兩人顯然忽略了他們放在一起的顏值含金量。
店長在收銀臺後時不時偷偷往這邊看,聽到那聲“都要了”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會員身份取到的最新款只能用會員卡結賬,季書辭腿邊已經有十幾個袋子了,看logo都是同層的奢侈品,少說也得小十萬打底了。
看長相他們也不像親兄弟, 什麽關系啊這麽舍得花錢。
她審視的目光太明顯,季書辭擡眼掃了過去。店長從這不經意的一眼裏捕捉到冷淡的不悅,立馬收回視線再也不敢往這邊看。
“這件也試試。”季書辭拿了件鹿皮絨的立領運動外套,“看着還行。”
謝衍之把手臂上挎的衣服抛給他,接過外套鑽回簾子後面。
季書辭在外面坐了一會兒,起身準備去把他剛才試的幾件結賬。才站起來,就聽到更衣室裏傳來一聲小聲的驚呼。
“怎麽了?”他朝裏面問了一句。
沒人應聲。
不會出事了吧……他眉頭微皺,起身往那邊走。
更衣室的簾子很長,小半截都拖在地上。他本來想敲敲旁邊的牆壁問他怎麽樣了,結果一個沒留意踩上簾子,沒等他反應過來腳下就是一滑,整個人直愣愣往裏面撲了過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他重重撞在了一個堅實的胸膛裏,雙手撐的地方硬邦邦的,他本能地抓了兩把,大腦反饋出的熟悉觸感讓他吓得立馬縮回手。
謝衍之的右肩輕輕顫抖幾下,臉上的疼痛一閃而過,極輕地緩了口氣,随後換上一張揶揄的笑臉等季書辭站穩,大有一副想聽他解釋解釋的架勢。
“季老師,光天化日的,你捏我胸幹嘛?”
更衣室的空間本來就小,謝衍之的呼吸聲傳到季書辭耳裏,燙得他整個人尴尬又不知所措。還好謝衍之現在衣冠整齊,要不然只要地上開條縫,他保證能立馬跳進去。
幾秒鐘的沉默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謝衍之故意不說話等了他一會兒,看出他的僵硬,又抿嘴笑了笑,主動給他解了圍。
“剛才看到只老鼠,吓死我了。”
季書辭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沒空分析這話的真假,佯裝鎮定地跟他解釋道:“……剛剛叫你你沒應,我就過來看看,踩到簾子了才沒站穩。”
“這樣啊。”謝衍之聽完還有些遺憾,靠在架子上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是想趁天時地利人和,對我幹點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作者有話說】
老鼠:忙着偷米,勿cue,結一下出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