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還挺有男友力的”

第32章 “你還挺有男友力的”

今晚的天黑得特別快,月亮孤零零地待在一角,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潮濕像是在提醒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雨。

謝衍之開門進來的時候,季書辭剛好在玄關放消毒液。看見兩人一個不少地回來,他懸了半天的心終于落了地,微微點頭示意:“怎麽樣了?”

“沒事了。”謝衍之語氣透着幾絲疲憊。

周琦因多次家暴構成故意傷害罪被拘留15天,他則因為動手是情有可原被批評教育了一通,給周琦出了醫藥費,又象征性地罰了幾百塊錢。

“君君已經在樓下了,一會兒收好東西就送他們走。”

像是驗證他的話似的,他剛說完,身後就走進來幾個保镖打扮的高大男人跟着謝雲瑤往房間去 。

謝衍之幫季書辭把手上的塑膠手套脫下來:“你來家裏是客人,怎麽做起家務了。”

“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回來,閑着也沒事幹。”季書辭倒是無所謂這些,回想起唐見疏教自己的魯班鎖解法,沉默了幾秒,看着謝衍之欲言又止。

“怎麽了?”謝衍之從桌上拿了個橘子,掰了一半大的給他。

季書辭迎上他詢問的眼神,遲疑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

他腦子裏的猜測終歸只是他的猜測,坦白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直記得那麽丁點大時候,才玩了沒幾個月的玩伴。

但時隔這麽多年,如果不是還好,要是真的是謝衍之,他也不一定還記得自己。

他心裏沒來由地有股說不出源頭的緊張,第一次沒有當日事當日畢。

算了。

謝衍之不知道他短短幾秒想了多少事情,也沒多管,餘光時不時往房間掃,随手把橘子塞進嘴裏,正想進去幫謝雲瑤收拾東西,慢半拍發現家裏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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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疏呢?”

季書辭淡淡指向陽臺:“在外面疊烏龜。”

謝衍之帶着一肚子困惑走出去,果然看見某位知名醫生正把池子裏的三四只巴西龜疊在一起,角落裏還有一只晃動四肢肚皮朝上的受害龜。

“不是說醫者仁心嗎,我怎麽看你像個活閻王?”

唐見疏在他剛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他的聲音了,有種直覺自己可能坑了好兄弟一把,索性埋頭在陽臺,堅決不走進去。

耳邊響起季書辭剛剛威脅他不讓說出去的話,憤憤道:“裏面太冷了,外面待着舒服。”

謝衍之倚在門框上,聞言碰了碰他的額頭:“沒發燒啊,大冬天的外面比裏面暖和?”

“那當然。”唐見疏放風般快速往裏面扭過頭,小聲抱怨道,“你那個季老師性格也太冷淡了,我這麽熱情似火帥氣逼人的大帥哥跟他聊不到一起去,在外面待着我舒服。”

他随口一說的評價莫名讓謝衍之心情頗好,勾起唇角慢悠悠道:“沒有吧,我覺得還好啊。”

季書辭知書達理,好比一灘平緩流動的清水,明明溫和又純淨,哪裏冷淡了。

濾鏡使人喪失雙眼,唐見疏對着他進屋的背景做了個狠狠抹脖子的動作,決定繼續低頭折騰那幾只烏龜。

謝衍之進屋後幫忙整理了大半個小時,謝雲瑤的東西裏書占了一大半,前前後後裝了好幾個行李箱,分批搬去樓下的小型貨車上。

“走吧,那邊的房子我都讓人打點好了。”又過了十分鐘,他從書海裏拿出季書辭要的書,推上最後一個行李箱走出來。

唐見疏趕着去同學聚會已經走了,季書辭站在門邊等他們。

謝雲瑤走上前,這才想起忘記跟他道謝了,整個客廳亂七八糟的衛生全是他打掃幹淨的。

她微微欠了欠身:“季先生,今天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關系。”季書辭扶起她,沒在人家傷心事上多停留,揚了揚手裏的書,“謝謝,書用完之後我再讓謝衍之還給你。”

“好。”

謝衍之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轉,兩個都有禮貌的人相處就是累得慌,一個鞠躬一個道謝的這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他一手把季書辭拉出門,另一只手又去拽謝雲瑤:“哎呀別說這些客套話了,走了走了。”

謝雲瑤敲了敲他的額頭表示他沒禮貌,嘴上是答應要走,腳下又沒忍住停下回頭多看了兩眼。

她承認她心裏多少是舍不得的,都不說謝家,光憑她的能力完全就足夠離開這個地方。

孩子是她留下的一個原因,但另一個——是因為她真的舍不得跟周琦的這段感情。

一直自诩理性主義,拿得起放得下,不會為不值得的東西要死要活。可心被最親近的人捅了一刀,臨到頭了她還是難受得想哭,不知道是哭自己,還是哭那幾年真心相愛過的歲月。

她緩緩收回視線,數不清的喜怒哀樂,身份的第一次升級,她人生的很多大事都在這個房子裏發生,但終究也都是過去式了。

從樓層的視角看出去,外面的燈光永遠那麽閃爍不定,在某個瞬間彙聚成一點,像一顆顆在花海中耀眼的明珠,無處不在彰顯屬于高檔小區獨有的魅力。

也像是在跟她送別。

車子緩緩駛離路口,司機順路把謝衍之他們也送回了小區路邊。

謝衍之本來就沒睡好,一天情緒大起大落累到現在,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肚子還在咕嚕嚕地叫。

便利店這個點也沒什麽好吃的,連關東煮都只剩了幾塊白蘿蔔和兩個福袋。

季書辭搜刮了兩塊奶油面包,想了想還是順道把關東煮一并打包帶走。

謝衍之聞見香味眼巴巴地湊上來,二話沒說就叼走了一個魚籽福袋。

季書辭很少吃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給他買的,順勢把碗給他,思前想後,還是問了一嘴他哮喘的事。

他爸當時說謝衍之身體不好需要個活人看着,指的應該就是這個。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謝衍之在他面前發病的時候他真的被吓了一跳,腦子都是空白的,以至于現在想起來心髒都能重現當時發慌的跳動頻率。

謝衍之把嚼了兩口的福袋咽下去,明顯不想提這件事,支支吾吾道:“……偶爾才會發作,也不是什麽大事。”

“這怎麽不是大事?”季書辭沒意識到他的不情願,繼續問道,“像你們這樣的患者平時生活飲食各方面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謝衍之看他大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垂下肩膀蔫巴巴地問道:“商量一下,你能把這事忘了嗎?”

季書辭還在想着回去問問唐見疏注意事項,看他一副喪氣樣,下意識道:“為什麽?”

謝衍之五官都皺在一起,耐不住季書辭一直盯着他看,索性破罐子破摔:“因為不好看!”

季書辭聽他這話頓時明白了,合着這位大少爺在生死面關頭前還在乎那點外在形象呢?

看他在旁邊對着空氣打了一套組合拳,季書辭好笑道:“沒有,你很好看。”

“真的?”

謝衍之對自己的臉還是有那麽一點自信的,見季書辭點了點頭,他又追問道:“那我跟唐見疏比,誰好看?”

季書辭楞了一下:“怎麽突然提到他了?”

謝衍之癟了癟嘴沒說話。

還不是因為之前兩人偶然聊到唐見疏跟路年的時候,他誇了唐見疏長得好看。那表情,那語氣,怎麽看怎麽聽都非常真切由心!

季書辭沒等到他的回答,也沒打算等他回答,自顧自地應道:“這個不好說死,只能說站在我的審美上,你好看。”

這個答複謝衍之相當受用,再三确認後滿意地笑着舔了舔嘴角,把碗裏最後一塊蘿蔔喂到季書辭嘴裏,美其名曰光盤行動。

季書辭看向他丢垃圾的方向,見他行動起來有些受限,猜到是他腰上不舒服。

謝衍之本來就是強行無理取鬧換來的出門機會,結果喝了酒、打了人、還去警局吃了茶,脾氣再好的骨頭也被他惹急眼了,磨搓着就要讓他知道誰才是身體的主人。

季書辭看他走得東倒西歪的,沒忍住問道:“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謝衍之身高體重都跟他差不多,但是這人平常不愛鍛煉,最大的運動量就是嘴上的咀嚼運動,應該重不到哪去。

季書辭對男人的身材管理其實有自己的一條審核标準,但這套标準放謝衍之身上就失效了。

不止是因為他背上的傷,就算是沒有那些傷,季書辭也覺得他鍛不鍛煉,有沒有肌肉都可以,不太重要。

乍一聽季書辭要背他,謝衍之條件反射地搖頭:“算了,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別一會兒折了。也沒幾步路,我走回去就行。”

季書辭聞言眉心挑了挑,細胳膊細腿?他在說誰?

他冷不丁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來?”

季書辭抓住他的手腕,沒等他反應過來,使了個巧勁把人帶到自己背上。

出乎他意料,謝衍之确實沒自己想象的那麽輕,估計跟自己差不多。

但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突如其來的騰空,謝衍之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

只是他這點震驚就持續了幾秒,随後笑吟吟地趴在他背上,調笑道:“季老師,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有男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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