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騷亂
經過了早晨短暫的談話，莉莉絲發覺羅森突然變得沉默了許多，在他忙碌的工作時間裏，她偶爾會接觸到他投向自己到目光，那目光總是帶着一股若有所思的味道，她不知道羅森看着自己的時候在想些什麽，也許他什麽都沒想，不管如何，她不是心理醫生，沒有必要去研究他的心理活動，只需要負責好羅森的安全就可以了。
此刻，莉莉絲默默地坐在羅森的辦公室裏，羅森正在打電話，語氣傲慢而嚴肅，一如當初在凱撒酒店初遇。她的視線從他身上轉開，看向落地窗外，心裏默默地計劃着深夜造訪帕斯卡家，如果她沒有估計錯誤，那兩個笨得讓她覺得驚訝的超級英雄大約已經在昨夜去拜訪過帕斯卡家，那位可憐的帕斯卡一而再地被人深夜造訪，恐怕已經提高了警惕，所以……
羅森挂了電話，習慣性地看向坐在他左手邊沙發上的莉莉絲，發現她正聚精會神地盯着窗外看，他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卻發現窗外除了繁忙的城市交通，并沒有什麽值得看的風景。
莉莉絲聽到他挂掉電話的聲音，幾乎是在他看向窗外的同時，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羅森。
羅森望了望窗外，對着她說：“下午2點，我有一個約會。”
莉莉絲點點頭。
“你不用跟着我。”羅森看着她，“不過，一個小時以後，我會打電話給你地址，你到時來接我。”
“好！”莉莉絲答應道。
羅森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說：“你不問問我是什麽樣的約會嗎？”
莉莉絲回視他，驚訝地挑眉，沒說話，但是她的表情明顯說明了她對于他這個問題的看法，我為什麽要問？
羅森倉促地笑笑，說：“保镖不是應該掌握所有的行程，提前了解約會地點以及對象之類的，确保安全，不是嗎？”
莉莉絲沉思了片刻，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說：“那麽，你和誰，在哪裏進行會面？”
羅森看着她，沒有馬上回答她，隔了幾分鐘，他帶着一股挫敗感說：“今天是我見女兒的日子。”
莉莉絲想起在他錢包裏看到的那張照片，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羅森注視着她，只覺得自己心裏那股從昨夜就開始堆積的郁悶，似乎更加強烈起來，他轉開眼，說：“之後，你需要送我去斯塔克大廈。”
莉莉絲認真地點點頭，說：“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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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沒有再開口，低下頭将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地投入到了接下去的工作中。
下午2點。
莉莉絲将羅森送到了他說的地方後，開着車在附近兜了一圈，這裏地處鬧事區，找一個車位并不那麽容易，她只能繼續開着車在大街上壓馬路，尋找合适的停車場所。就在她百無聊賴地繞了第五圈時，突然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在前方不遠處的大廈外立面上跳躍着，她微微皺眉，向着那個紅色的身影望去，接着，她很快地意識到，那紅色的家夥在追逐什麽，于是，她的目光就落在那家夥的下方。
在距離那紅色家夥前方幾米處，一輛巨型卡車正急速奔馳着，向着莉莉絲所處的方向而來，卡車憑借自身的大塊頭，一路撞開無數在其前行駛的小轎車。
莉莉絲想也沒想，就打轉方向盤，将車子往路邊靠去，也僅僅就是那麽幾十秒的時間，那卡車就咆哮着沖了過來，行駛在她前面的一輛乳白色轎車躲閃不及，被卡車強力撞擊得側翻了車身。她回頭看向呼嘯而過的卡車，它的身後，那個紅色的家夥緊随其後，從衆人頭頂飛掠而過。她看着那身紅藍兩色組成的緊身衣，嘴角微微一扯，蜘蛛俠？
就在莉莉絲目送那卡車和蜘蛛俠遠去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古板的提示音，她接起電話，就聽到那頭嘈雜的聲音裏，羅森在盡力大喊：“莉莉絲，你在哪裏？”
五分鐘後，當莉莉絲跑到羅森所在的那幢建築前，看到的是遍地的傷者，路上到處都是如同廢鐵一般翻轉或者壓扁的車輛，受傷的人們哭喊着，在那些受傷的人旁邊，她看到了羅森。
羅森抱着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女孩，正靠着建築的牆壁，冷靜地看着周圍的人，小女孩雙手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滿眼的驚恐之色。莉莉絲迅速打量了他們一番，兩人雖然衣着有些狼狽，臉上和衣服上到處都是不知在哪裏沾到的血跡和塵土，但是看上去并沒有受什麽傷，她走向他們。
羅森看到莉莉絲，不覺地就松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說：“你終于來了！”
莉莉絲不答，只是點點頭，環顧了一圈後，才說：“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羅森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猶豫了一會，說：“你能先帶安娜走嗎？”
莉莉絲回視他，表情凝重起來，說：“對不起，我不能！”
羅森愕然地看着她，說：“什麽？”
“你也得走！”莉莉絲說道。
“我沒有事，現在我不能離開這裏！”羅森堅持道，“請你先帶安娜離開，莉莉絲。”
莉莉絲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你懂得如何對傷者急救嗎？”
羅森搖了搖頭。
“既然幫不上忙，就不要在這裏添亂。”莉莉絲語氣突然加重，“你現在馬上跟我走！”
羅森看了一眼近處，那裏有一名大約二十多歲的男人，正抱着血淋淋的腿，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莉莉絲也注意到了那男人，對着羅森說：“你幫不了他。”
羅森不語，直直地看着那個男人，突然，他将懷中的女孩強行塞進莉莉絲手裏，目光堅定地說：“你說得沒錯，我在急救上一點都幫不上忙，但是，最起碼我能安慰他，不是嗎？”
莉莉絲被迫抱住已經吓呆的小女孩，看着羅森說完後就向着那個男人走去，她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女孩，說：“你父親，很固執！”
小女孩緊緊抿唇，一言不發地盯着半蹲在那男人身邊的羅森，後者正低頭對着他在輕聲說着什麽，那男人呻／吟聲逐漸低了下去，似乎不在像之前那樣充滿恐懼。
莉莉絲抱着孩子凝視他許久，嘆了一口氣，走到羅森身邊，将小女孩放下，說：“你對這附近熟悉嗎？”
羅森擡頭，想了想說：“還行。”
“你帶着孩子去找醫療急救箱，還有幹淨的水，要快！”莉莉絲說完，蹲下／身伸手将那男人捂着腿的手挪開，查看了一番，又在他腿上各處輕按了一遍，從那男人的表情中估摸出他具體的傷處，便收了手，一擡頭，卻看到羅森依舊站在她身邊，一臉的猶豫。“怎麽？為什麽還沒去找？”她問。
“讓安娜留在這裏吧！”羅森猶豫了一下，将孩子推向她。
莉莉絲看了一眼小女孩表情，明顯是不願意留在這裏，她臉色一沉，沒說話。
羅森看莉莉絲神情沉了幾分，沒再說什麽，伸手牽住安娜的手，父女倆穿過一片狼藉的街頭，向着對街的一幢大廈走去，沒多久，兩人就帶着莉莉絲需要的醫藥急救箱以及幾瓶飲用水回到他們身邊。
莉莉絲默默地接過了羅森遞來的東西，手上開始飛快地給這個男人清理傷口，做初步的包紮固定，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她手上最後的收尾工作還沒有做完，就聽到遠處響起巨大的撞擊聲，緊接着，就是人群大聲的哭嚎驚叫。
突如其來的聲響将正全身貫注協助莉莉絲的羅森驚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伸手抓過身邊的安娜，擡眼望向聲音的來源處，有些緊張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莉莉絲有條不紊地将手上的工作完成，看了他一眼，又擡眼看向發生巨響和騷亂的那個方向，那裏升騰起熊熊火焰和滾滾濃煙，她冷哼了一聲，說：“超級英雄嗎？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家夥。”說完，腦中浮現了陰郁無禮，腦子不那麽清楚的巴基以及外貌邋遢，狀如流浪漢的美國隊長，她哧地一笑，搖了搖頭，拿了一塊碎紗布擦了擦沾了血跡的手，轉頭看向羅森，淡定地說：“現在，你可以離開這裏了嗎？”
羅森環顧四周，雖然傷者衆多，但是大部分傷情并不嚴重，那些還能行走的人也已經開始救助身邊的傷員，他沉默地收回視線，對着莉莉絲點點頭。
莉莉絲将醫療急救箱随便地收拾了一下重新蓋上，拿着箱子和用剩下的幹淨飲用水，走向不遠處一個傷了手臂，正靠着行道燈的一個中年女人，把箱子和水都遞給了她，那女人感激地沖莉莉絲點頭道謝。
羅森握着孩子的手，注視着莉莉絲送完東西走回來，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那位包紮了傷口後，情緒少許穩定下來的男人，說：“待在這裏別動，等待救護車救援！”
那男人點點頭，雖然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他眼裏飽含着謝意看向莉莉絲和羅森，他的手握拳翹起了大拇指，嘴邊努力扯出一絲微笑來。
莉莉絲并沒有接受他的謝意，她走到一邊，看着羅森和那男人說了一會話，然後，她将目光投向了剛才發生騷亂和爆／炸的方向，久久地凝望着，微微皺眉思考着。
“莉莉絲，我們可以走了！”羅森将那男人交給了一位志願幫助傷員的路人後，牽着安娜走到她身邊，看到她出神地看着遠處，問：“莉莉絲？”
莉莉絲在他的叫聲中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緒，看向羅森，說：“可以走了？”
羅森點頭。
莉莉絲指了指遠處，說：“你的車在那裏，所以，我們現在只能步行離開這裏。”
羅森聞言，看着那依舊彌漫濃煙火光的街道，低低地應了一聲，抱起了安娜，說：“那，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