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剛進山的那一段路比較平緩,季朦一口一口把狼牙土豆還有雞排啃完了,仰頭望着模糊的山頂,緊了緊雙肩包的肩帶,深呼吸嚴陣以待。

山路有點窄,季朦走一小段路就要給超車或者下行的游客讓路。

她是很樂意讓路的,每讓一次路她就能休息十幾秒,還不用拖慢隊伍的進度,真不錯。

“爬山怎麽這麽累啊?”有同學哀嚎出聲,“我爸媽他們周末總開車過來爬山,幸虧我沒來,我這才走五十米不到吧,感覺肺都喘不過來氣了!”

有一個人開口抱怨,其他人也不憋着了,紛紛要求休息,不顧形象地坐在山路旁的地上,吐槽山難爬,說自己腿上的肌肉不受控制,互相幫忙捏腿什麽的。

小組裏就兩個男生的體力比較好,這時候還挺拔地站着,一個是每天去操場跑步的男生,另一個就是陸祇了。

季朦只記得偶爾會在籃球場看到陸祇,沒看到他做其他運動,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鍛煉的,爬山爬了這麽久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接收到班長同學略帶敬佩的眼神,陸祇把下巴擡高,她就瞧不見他表情了。

休息了五分鐘,他們起來繼續爬山,一路走走停停,總算在累癱倒之前,提着一口氣登上了山頂平臺。一上到平臺,所有人都沖向長椅,不管幹不幹淨直接坐下,沒搶到地方的、不将就的就坐在水泥地上,将就一點的抽出野餐墊或者折疊小凳子坐下,一個個喘着粗氣,神情呆滞好似靈魂出竅。

“絕對要把一組和三組坑過來!”小組長雙目炯炯,一副立下了豪言壯志的表情:“你們記得別說漏嘴了,一組和三組必須過來爬山!”

其他人聽到這話就笑了起來,給他出招怎麽忽悠另外兩組。

也有人覺得按兵不動更合适:“反正計劃裏本來都有爬山的,我們過去忽悠說不定他們還會懷疑,不如什麽都不做,就等着明天群裏聽他們嚎吧!”

“我們不說也很奇怪,他們現在不問晚上也會問,到時候我們怎麽說?說好玩還是好累?”

季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池雎剛剛發來消息問她爬山好不好玩。

她要不要如實回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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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坑不坑池雎過來都一樣,池雎從小酷愛運動,是班裏運動會的主将之一,除了游泳她還喜歡攀岩、跑步之類的運動,爬山對她來說不在話下。

還是老實說吧:【好玩,但是也很累。】

池雎立馬回了一個大笑的表情包,表示自己很期待明天去爬山。再多的話就沒說了,晚上她們回賓館,可以在睡前聊很多。

季朦安靜地聽着其他人說話,正神游天外,忽然聽到一道肚子咕嚕聲。

她扭頭,對上陸祇瞪大的眼睛。

“……你餓了嗎?”

很顯然,是的,都餓到肚子響了。

陸祇耳根通紅:“我不餓!”

季朦抿唇,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一份三明治:“我在山下吃了很多,現在吃不下了。”

她神色如常,絲毫沒有青春期小女生給男生送禮物的羞澀或者暧昧,她就是很尋常地遞了一份三明治給他,清清白白。

陸祇不由得挑了挑眉,随後爽快地接過三明治,耳根這時也不那麽紅了:“謝了,多少錢?”

他想着,班長同學要是不肯收錢,他晚上或者明天請她吃東西?

下一秒,“十二塊五。”

“……好。”

他摸了摸鼻子,給她轉了十二塊五。

季朦果斷收款,沒有意思扭捏。

陸祇喉頭一梗,轉念一想這不是挺好的?又奇奇怪怪地把自己安慰好了。

山頂平臺很大,蓋了一些亭子供游客觀光,還設置了一些網紅打卡點,站在打卡點上拍照能把淞縣最美的區域都拍下來。

在山上俯瞰淞縣确實更好看,淞縣的格局并不方正,因為處于丘陵地貌,淞縣的地勢不太平坦,淞河貫穿古色古香的小鎮而過,雖然水質不好,但遠遠看上去就能看到一條翠綠的絲縧閃着粼粼波光。從這個角度還能看到鎮子上的塔樓和兩處名勝遺跡,景色盡收眼底。

季朦拍了風景,也讓同學給自己拍了照。她沒管拍得好不好,就發給媽媽季女士了。

季女士這周末沒加班,剛午睡起來做家務,收到消息就笑了,把女兒的照片保存下來,問她玩得開不開心。

季朦感覺三兩句話說不清楚,就找了沒人的長椅坐下。這邊對着山下的廠房,景色一般,游客也少。

“喂,媽媽。”季朦語氣輕快。

季女士聽出女兒心情不錯,她聲音溫柔:“嗯,是不是還在山上?累不累?”

“呃,我們剛爬完山,還在山上玩。”季朦滔滔不絕地說今天的經歷,從早上坐車開始細數。她語氣平平地敘述,不會講究遣詞造句,卻讓人聽得出雀躍的心情。

聽到女兒說暈車,季女士頓時心疼:“昨晚我想起來你們要坐校車去淞縣,我就往你包裏塞了一盒暈車貼,就放在你那個雙肩包大口袋裏面,你撕開那個有魔術貼的小夾層就看到了。昨晚我跟你說的時候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我還想早上再跟你說一遍,早上我自己也給忘了。”

季朦連忙去翻那個小口袋,果然翻出一盒暈車貼,頓時笑了:“我找到暈車貼了,謝謝媽媽,我明天下午回家的時候再用。”

季女士“嗯”了聲,又問她明天去玩什麽、什麽時候回家、錢夠不夠等,也再一次叮囑她注意安全、別跟同學走散、看好證件和手機之類的。

季朦一一答了,絲毫不覺得這些重複的話語煩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季女士愛操心的性格也是季朦慣出來的。母女倆不說相依為命,但一直都是彼此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這麽多年都沒為任何事争吵過,也不需要對方為了自己低頭或改變,反而處處為對方考慮,寧願自己難受一點也不想對方吃苦。

跟媽媽聊了四十多分鐘才挂掉電話,季朦喝了兩口水,看了眼時間後四處張望找其他人的身影。

“咔嚓!”

腳踩枯葉的清脆聲響起,她回頭,就見陸祇從長椅上起身,神情看起來有些困倦,眼皮也是半阖着。

她順着他走的方向找到了正在集合的同學們,也起身跟了過去。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人生頭一次爬山的季朦還以為是誤傳,上山是動力勢能轉化為重力勢能,她消耗體力做了大量的功才讓自己爬到山頂;下山則是重力勢能轉化為動力勢能,由重力做功,按理來說她消耗的體力會少很多。

但現實給了她這個書呆子沉重的一擊。

下山的第一個臺階,她雙腿一軟差點就摔下去了!

幸好她的手一直抓着欄杆,只吓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的狀況也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小組長調整了一下下山的順序,讓四個男生走在前面,四個女生走在後面,陸祇和那個體力較好的男生作為緩沖帶走在中間。

陸祇成了男生隊伍裏的最後一個,季朦迷迷糊糊就被讓到了女生隊伍的第一個。

兩人站在相鄰的臺階上,季朦一擡眼就能看到男生濃密的發頂,聞到很淡的洗發水香味,一垂眸視線就被男生挺括的背占了大半,再往下是那雙逆天的長腿。

臺階的高度在二十厘米以上,季朦意識到兩人的身高差也在二十厘米以上。

她踩着他的腳印往下走,每一步肌肉都在抖動,但腳踩得很實,手也牢牢地抓着欄杆。

走了一個小時,他們才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又是精疲力竭。

聽着後面女生們麻木地嗚嗚聲,季朦想着要不再休息兩分鐘,腳剛邁向下一個臺階,忽然一個重物砸在她背上!

“啊!”

身後有人尖叫。

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撞在散發着淡香的背上。

陸祇被撞得不輕,向後擡手免得後面人從旁邊滾下去,自己的身體卻在撲了一半的時候被一股大力給撈了回來。

季朦松了一口氣,心跳得異常快。

陸祇低頭看向牢牢箍住自己腰的小細胳膊,以及緊緊貼着自己後背的柔軟身軀,心情有點複雜。

——他的腰快被勒斷了啊!

前面的男生們趕緊停下腳步充當人牆,後面的兩個女生也把摔倒的女生扶了起來,季朦這才松開陸祇。

這一松開,陸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靠,疼!

“我弄疼你了嗎?”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陸祇望着班長同學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忍了又忍,咬牙切齒:“沒有。”

不管怎麽說,班長同學是好心,在自己被撞到的情況下還能反應迅速地抱住他,他應該感激才對。

他揉了揉腰間的肌肉,“謝了。”

衛衣上薄絨的,他這一摸,胸腹的肌肉線條就出來了,季朦轉頭望着旁邊的山林,說:“不客氣。”

有了這個小意外,小組下山的速度再一次減緩,差不多每下二十個臺階就停一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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