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的盤算

家裏兩處宅子,沒有兄弟,兩個妹子均已出嫁,為人老實忠厚,勤懇,家裏地裏樣樣精通不說,還會蓋房子的手藝,去年一年靠着農閑時出去接散活就掙了上千塊,可就是死了媳婦兒的,人也三十出頭。

曲安國窩在小凳子上眼睛眨啊眨,心裏盤算着這門親,到底是算好的還是壞的。

劉桃花仿佛知道他的顧及,又道:“雖然死了媳婦兒,再結婚就算二婚,可是頭一個老婆又沒留下個一兒半女,二順嫁過去用不着當後娘。至于年齡嘛,他是比二順大十多歲,可常言道老夫少妻,年齡大有經歷才知冷知熱,別的不說,你看咱們兩個,你不是也大我十多歲?況且我一來就給五個女孩子當後娘,這樣比比,二順可比我命好多了!再者,人家雖然三十出頭,可長的年輕,看着頂多二十六七歲,身材高大魁梧,說實在的,他喪妻剛滿一年,家裏的門檻兒都快被媒人踏爛了……”

女人最後幾句深深觸動了曲安國,當年王家鋪的劉神婆給他做媒說親時,他當場就呆了,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一樁美事砸到自己頭上。劉桃花嫁過來時剛二十四五,男人死時身邊也沒留下一兒半女,就那樣一朵鮮豔豔的桃花落在他懷裏,讓他愛不釋手,尤其是進門第一個月就懷上,七個月後給他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打那起,他覺得自己就是把劉桃花寵到天上去也不過分。

“這些年,委屈你了。”曲安國木讷道。

劉桃花一看就知自己的話起了該有的作用,心中得意笑了笑道:“只要孩子們将來有個好去處,我就是再委屈也不覺得,二順這門親你要覺得好我明兒就去王家鋪一趟,也不找別人,還讓我老姑當媒人。”

“這……這,不用告訴二順一聲嗎?”曲安國雖然答應,可想想最近家裏發生的一連串的事兒,到底有些忐忑。

“婚姻大事不都是咱們當父母的做主?你同意,我同意,媒人看着好就是一門好親,她小孩子家家懂什麽?難不成還能自己跑到劉家溝去相親?”劉桃花面上不悅。

曲安國腦袋縮了縮,話雖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他又不想劉桃花生氣,便壓了壓,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

這件事曲家姐妹并不知曉。

第二天劉桃花起了個大早往王家鋪趕,人沒走多久,曲飒便借口去鎮上買學習用品和曲二順一起出門。

倆人待劉桃花背影消失才動身,所以她并未察覺到有人跟随。

這次劉神婆和劉桃花倒沒關門,曲飒猜測估計倆人平時見面也這樣落落大方,而上次則是為了防備她們姐妹才把門從裏面上鎖。

門大開,正方便。曲飒悄悄溜進去把二人的密謀大大方方聽個幹淨,這次倒聽到不少有用的東西。譬如,劉神婆的大女兒,劉桃花的大表姐嫁到了子集鎮,距離李家溝比較近。而這些年劉桃花與監獄裏那位的聯系全靠她大表姐夫,無論是往裏面遞錢還是送東西,都是由她大表姐一家子經手。

再譬如,監獄裏那位叫楊泉的,家就在劉家溝,只不過他很小的時候娘便死了,爹跟人私奔去了北疆,他自幼跟着爺爺奶奶長大。楊泉服刑的第三個年頭,兩位老人先後離世,如今他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而他服刑的監獄,就在茂城區老城,與項歌縣隔着一個縣城的距離。

除了有關劉桃花那檔子破事之外,曲飒還意外收獲了這個女人新的盤算,竟要把她二姐嫁給一個老鳏夫,還是個坡腳,她可真敢想!

曲飒心裏冷笑兩聲,悄悄離開劉神婆的小院兒,裏面,兩個女人正盤算的火熱,“那劉瘸子真許諾你事成後給兩百塊謝禮?”

“那還有假,他再三說的,只要媳婦年輕漂亮能生養,決不食言!”劉桃花得意洋洋,“彩禮除了該有的東西之外,另有五百塊聘金。”

“我的老天爺,這門親事要是做成,桃花,你豈不是淨落手裏七百,這還不算那些好東西……”劉神婆掰着手指頭,兩只眼睛亮閃閃的。

劉桃花得意一會兒便收了神色,冷哼道:“這都是我該得的,伺候那個窩囊廢這麽些年,若連這點好處都沒,我豈不是太冤?二順那丫頭雖然個兒高,五官漂亮,可皮面兒比不上她幾個妹妹白,要說她們姐妹五人,最漂亮的還是五丫頭那賤貨。不過人家學習好,人人都誇贊她狀元的命,若是今年夏天中了,那可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別看那丫頭不吭不響,鬼主意多着呢,大年初一我吃了那樣的虧……不過,她也在家待不了幾天,将來她上她的大學,我管我的家,井水不犯河水。到明年,給老三老四各找一門親,再把曲大婉那便宜貨打發出去,我的任務也算完成,走也走的順心、幹淨。”

“說是這樣說,定親的人家還是要相看相看,就比如二丫頭這事,她若是知道會樂意?”劉神婆面色有些憂慮。

“哼,同意不同意的,由不得她!別看平時張牙舞爪的,在曲安國那老東西面前,要多服帖有多服帖。她要是敢鬧,我就有一千種法子治她,到時候傳出去人家只能說她不聽父母安排,十有八九暗地裏相中了野漢子,毀的是她自己的名聲。”

倆人絮絮叨叨說到大中午,劉桃花在劉神婆家吃了飯才走。老婆子把侄女送出胡同目送好一會兒才回家,臨近家門正巧碰上鄰居出門,只聽她道:“大娘,親戚走了?”

“嗨,啥親戚,我隔房的侄女桃花兒,你知道的。”劉神婆笑道,那婦人愣了愣,“咦?我之前見一個俊俏的小姑娘從你家裏出來,還以為是親戚呢……”

劉神婆僵在原地,頓了兩三秒才迫切問道:“你說啥?”随即抓住鄰居的衣袖讓她細細說來,鄰居被唬了一跳,不過看劉神婆那鄭重模樣,只好把看見的一五一十說了。

老婆子半天才動地兒,撒腿進門,邊走邊道:“我看看家裏少了什麽沒有!”

實際上剛進門便捂住胸口,臉色煞白,雖不十分确認來人,但也猜出七八分。隐隐的,劉婆子總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将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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