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枭哥身上值錢的家夥◎
張北和張賀這趟過來,當然不是真的買茶葉。
見到了真人,探到了虛實,兩人借口再看看就溜出了店。
“一點面子都不給,枭哥那花八成是偷人家的!”
張賀不這麽覺得:“枭哥不至于猥瑣成那樣!”
雖說張x北也羨慕江枭那張臉,說的一點不誇張,簡直可以挑起清挽鎮‘鎮草’一名。可剛剛那女的,那臉蛋,那身段,那氣質。
張北一個初中畢業的,找不着更好的詞形容:“跟仙女似的,那麽多天上的神仙不要,來咱們山裏找一個?”
張賀呵了聲笑:“你可別忘了,枭哥可不是咱們山的。”
他要不這麽提醒,張北真就忘了江枭是三年前才來的清挽鎮。
張賀用胳膊頂了下張北:“枭哥脖子上的那塊玉,你見過吧?”
張北一愣,兩腳停住,扭頭看他:“貴家夥?”
張賀肩膀一聳:“反正不是咱們買得起的東西。”
張北不懂茶葉,更不懂玉,但是他喜歡表,“你這麽說的話......”
他兩眼轉了兩圈,擡腿就跑。
張賀落後張北,氣喘籲籲地跑進店裏的時候,江枭正在吧臺裏埋頭吃着一盤炒飯。
張北站在吧臺外,兩眼直直盯着江枭搭在盤子旁邊的左手手腕,可惜袖子擋着。
“枭哥,”張北勾着腦袋:“幾點了?”
江枭腮幫子咀嚼的動作慢了慢,掀了點眼皮擡頭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旁邊的李松接話:“一點五十。”
江枭把頭埋下去繼續吃,張北咬牙朝多管閑事的李松擡了下手。
李松下意識往後一躲,偏巧,江枭擱下筷子。
張北擡着的手往頭頂一壓,抓了兩把頭發,扭頭問張賀:“上去開兩把球玩玩?”
他鬼點子一個接一個的:“枭哥,你也上來玩幾把呗?”
江枭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我還有事。”說完,他起身出了吧臺,經過張北身後時,他不輕不重地提醒一句:“少亂跑!”
江枭所謂的‘有事’就是去五號街,那個賣花瓶的小店。
江枭那張臉在鎮裏是出了名的,老板一見門口來了客人,忙從櫃臺裏起身,但見是他,又緩緩坐了回去,想着該不會是發現上午賣給那姑娘的花瓶裂了縫來找事......
正猶豫着要不要去裏面拿個新的給他的時候,江枭走了過來。
老板又重新站起來,尴尬地賠着笑臉:“要、要什麽?”
江枭兩手插兜,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花瓶。”
老板忙說好,“等、等我一下啊,我去後面找找,看還有沒有......”
過了幾分鐘,老板從裏面抱着一個和上午賣出去的那個裂了縫的一模一樣的花瓶出來:“上午你們走了之後啊,我去裏面收拾貨,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不好意思啊!”
江枭雖然不知他的抱歉從何而來,但也沒細問:“多少錢?”
“不用不用,”老板一雙手直擺:“你不跟我計較就好!”
江枭掀着眼皮上的淺淺一道褶看他,而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二十塊出來:“夠嗎?”
“真不用,真——”
沒等老板把話說完,江枭就把錢塞到了他胳膊肘裏,轉身出了店。
琢磨了一路,眼看到了六號街的店門口,江枭又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花瓶,踩上門口的小毯,他兩腳停了幾秒後才進去。
茶桌前沒人,但是看見茶桌上擺着的那個花瓶,江枭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一樣,都是橢型小口。
目光在那十幾個茉莉花苞上停留了一會兒,江枭收回視線往院子裏去。
一出後門就看見陸知鳶站在小菜園東邊的晾衣繩下,彎着腰,低着頭,手裏拿着一條白色的毛巾在擦那件乳白色大衣的衣擺。
江枭也沒和她打招呼,走過去,在她旁邊停腳。
餘光裏突然鑽進來一雙黑色的切爾西短靴,陸知鳶扭頭,見是他,彎着的腰直起來,聲音比唇角掀起的笑晚了一拍:“你怎麽回來了?”
這話說的,他就住這,怎麽就不能回來了。
江枭擡起拎着玻璃花瓶瓶口的手:“店裏有個小姑娘看我上午拿回去的花,非要讓我再來問你要幾朵。”
陸知鳶看了眼他手裏的花瓶,愣了一下,“你這花瓶在哪買的?”
江枭當然沒說是上午那家店:“那小姑娘的。”
陸知鳶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哦”了一聲,目光往店裏指:“花在茶桌上,你去拿就好了。”
江枭站在原地沒挪腳,把花瓶往她身前遞。
陸知鳶低了下頭,再擡眼,面露茫然:“怎麽了?”
江枭表情別別扭扭的:“你給我拿。”主要他不知道拿幾枝合适。
陸知鳶短暫地怔愣一下後,撲哧地笑了聲,伸手接過:“好吧。”
花瓶從他手裏被接走的時候,江枭掃了眼在空中輕搖慢晃的乳白色衣擺,看見了零星幾點灰色的污垢。
等他從後門進了店,陸知鳶剛好轉過身來,花瓶裏插了......
江枭默默數了一下,七枝,頂上的花苞都是欲開未開的,再看茶桌上擺着的花瓶,剩的都是些指甲蓋不到的花牯扭了。
“你都不洗一下?”
陸知鳶雙手托着的花瓶往身前收了點:“要、要洗嗎?”
“你上午買回來不都洗了?”視線從她略有尴尬的臉上掃過,江枭伸手,虎口卡住花瓶瓶身,把花瓶從她手裏接了過去。
陸知鳶覺得他有點奇怪,上一秒讓她洗,下一秒又給拿走。
還沒落下去的手又往前伸,陸知鳶抿了抿唇唇:“我給你去洗一下吧。”
“不用。”
話音落地,江枭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看見是小野打來的,他背了點身子接通。
“說。”
“枭哥,剛剛那個修電腦的給我打電話,說三臺機子,他就只能修好一臺,另外兩臺讓咱另請高明。”
江枭沒說話。
“枭哥,正好我姐下午要去市裏,她男朋友開車帶她去的,要不我把那兩臺機子帶去?”
“去市裏修?”江枭笑了聲:“修好了再去市裏拿?”
從市裏可不是去縣裏,開車一來一回要兩百多公裏。
小野不說話了。
江枭是個一點都不想麻煩的人:“先把機子抱回來。”
電話挂斷,江枭把手機往口袋裏一塞,結果胳膊肘搗到了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他旁邊的陸知鳶。
視線飄過去,看見旁邊的人正彎着一雙眼在對他笑,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她說——
“你要去市裏嗎?”
江枭皺了皺眉:“幹嘛?”
陸知鳶收起臉上的驚喜和意外,抿了抿唇:“張阿姨說鎮裏沒有幹洗店,所以......”
江枭瞥了眼院裏挂着的那件乳白色大衣:“去市裏找幹洗店?”
陸知鳶忙點頭。
“洗個衣服跑那麽遠,”江枭好笑了聲,“你重新買一件得了。”
看着他轉身進了院子,陸知鳶扁了扁嘴。
把花瓶放到窗邊的桌子上,江枭撩開窗簾往外看了眼,只見那條白色的人影又站在了晾衣繩下。
江枭收回視線,看了眼那幾朵含苞待放的白色,沉了聲笑,嘴裏叨唠一句:還真是不怕麻煩。
傍晚,小野懷裏抱着兩個電腦主機進了店。
“枭哥。”
窩在小沙發裏的江枭擡頭。
“這兩機子放樓上還是放哪?”
江枭卡了手裏的手機,看着被小野夾在腋下的兩個主機,腦海裏突然騰現出那雙緩緩收了笑意再露失落的眼睛。
上一秒問人家要了花,下一秒就拒絕了人家。
會不會有點不近人情。
見他半晌不說話,小野歪頭喊他:“枭哥?”
略垂的眼睫驟而一掀,江枭飄了飄眼神,“先放樓上。”
沒兩分鐘,小野從樓上跑下來,李松剛好接了個電話,“小野,幫我看幾分鐘,我媽在縣裏沒等到車。”
縣裏過來的公交車最晚一班是五點半。
小野看了眼時間,“那你快去吧。”
坐到吧臺裏,小野看見了那個插着一枝花的水瓶,定睛看了會兒,他扭頭:“枭哥,這花誰的? ”
江枭擡頭瞥了眼花,又瞥了眼他:“我的。”
小野見他神色有點不對,“哦”了聲,臉扭回去,不說話了。
小鎮的天黑的早,暮色沉下去沒多久,江枭就從小沙發裏站了起來,小野扭頭看他:“你要回去嗎?”
江枭把外套拉鏈拉上,“嗯”了聲:“別傻在這看着,過了八點不回來給他打電話。”
小野是個誰讓他幫忙,他都不懂拒絕的一個人。
“哦,”見江枭繞出吧臺,小野站起來:“枭哥,你晚上吃了嗎?”
“這就去吃,”說着,江枭瞥了眼高出臺面的那朵白色:“等下找個剪刀把花剪短點。”
小野看過去一眼,沒懂:“剪、剪哪?”
“根。”
和網吧相隔兩間門店就是個面館,是江枭圖省事的時候經常吃的一家,點了一碗雞絲面,三下五除二吃完,江枭放下十塊錢就走了。
再回六號街,隔着十來米,看見門口的紅色小毯沒了,江枭擡起胳膊,看了眼時間。
剛走到門口,左邊餘光裏出來一個人影,江枭目不斜視,但是瞬間冷下了眼神,推開門,他把門“啪嗒”一聲反上了鎖。
正在茶桌前擦桌子的陸知鳶扭頭看過去。
江枭的視線,從她臉x轉過來的時候,就定在了她臉上。
別看江枭平時一副随性淡漠的樣子,其實他那雙眼特別會捕捉人的表情,就像剛剛陸知鳶把臉轉回去的前兩秒。
雖然對他笑了,可嘴角的笑意很淺,褪的也很快,都來不及蔓延到眼角......
視線從她的背影收回來,江枭沉着一雙眉眼往後門走。
回到房間,燈還沒亮,他的視線就往窗戶那兒飄,随着“啪”的一聲。
燈亮,那些白色小花苞和剛剛那張對他嘴笑眼不笑的臉一起湧入他眼底。
就因為沒答應帶她去市裏就開始對他冷臉了,江枭把手裏的鑰匙忘床尾一扔,“小氣......”
作者有話說:
陸知鳶:我才沒有!
江枭:要不要拿個鏡子給你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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