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26
一行人剛到溫泉莊子,自是去各自安排好的院子裏安置。當天并沒有什麽安排,莊子裏的廚娘手藝頗佳,用的食材都是莊園裏産的,鮮嫩的冬筍,山間的山珍,圈養的羊肉,做得色香味俱全,雖比不得他們平日裏吃得精細,卻別有一番野趣。
席間段臨舟見到了徐英挂在口中的垣哥兒,是個年輕坤澤,眉眼生得俊秀,很有幾分書卷氣,透着股子和年齡不符的穩重。
他出身書香世家,對段臨舟的商賈身份卻并無輕視之意,反而見他如此年紀已經聞名嶺南,很是驚奇。
二人相談甚歡。
席間觥籌交錯,俱都是相熟的人,說笑起來也很是放松。酒是方垣帶來的,是他親手所釀,入口柔和,幾杯酒下肚猶不覺醉意,段臨舟身體不好,平日裏若非必要,已經不飲酒了。興許是氛圍太好,竟也忍不住多續了兩杯。
他剛想再斟一杯時,酒壺就叫一只手壓住了,穆裴軒說:“這酒後勁大,淺酌兩杯就夠了。”
段臨舟愣了愣,看着穆裴軒,穆裴軒眉頭擰着,有幾分不快。不知怎的,自梅園回來之後,穆裴軒臉色就有點兒奇怪。
段臨舟問過兩句,穆裴軒硬邦邦地搪塞了過去,一副不肯多說的模樣。
段臨舟哭笑不得,只當穆裴軒少年心性,難以捉摸,心中嘆了口氣,只得作罷。
他沒想到,穆裴軒竟還留意着他喝了幾杯酒。段臨舟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看着穆裴軒,穆裴軒看見那雙含笑的眼睛,就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他抿緊嘴唇,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分墨給段臨舟換了份乳酪。
乳酪是北境的外族人愛吃的,莊子裏養了牛羊,取的牛乳經廚娘妙手,就少了幾分腥膻,多了些清甜,更合大梁的口味。
段臨舟心中頗為微妙,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換了他的酒。段臨舟行商多年,赴過的酒宴不計其數,他們只怕他喝的不夠多,灌得不夠醉,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擔心他酒喝多了傷身。
段臨舟低聲笑道:“多謝郡王。”
穆裴軒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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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指揮同知家的公子方知意見了啧啧稱奇,說:“郡王和郡王妃可真是鹣鲽情深,羨煞旁人。”
于靖也笑,“我可從沒見過咱們小郡王對誰這般體貼過。”
這話一起,徐英就來了勁兒,道:“那是你們見的少了,我跟你們說,自打小郡王成親之後,都不和我們去喝酒了,回家回得比誰都勤快——”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塊羊腿照臉就飛了過來,徐英抽了口氣,反應卻快,銀箸一撥一夾間将羊腿肉穩穩當當插在了碟中。
穆裴軒慢慢放下手中的銀箸,面無表情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徐英悻悻然道:“段老板,你瞧瞧小郡王……”
段臨舟笑吟吟地說:“郡王如何?”
徐英見了他這言笑晏晏的模樣,就沒了話,頗有些牙疼,道:“沒什麽。”
黎越幾人笑出聲。
穆裴軒幾人喝酒喝的盡興,等到散席時,已經是晌午了,酒勁上來,繞是他們酒量極好都有幾分微熏,索性游園的游園,回去歇息的歇息。
穆裴軒和段臨舟也回了主院。
下人打了水上來,段臨舟挽起衣袖,擰了塊帕子給穆裴軒擦臉。穆裴軒将帕子貼在臉上,深深地吸了口氣,帕子是溫熱的,經了段臨舟的手,好像還帶了段臨舟手指尖的溫度。
穆裴軒滿腦子的紛亂念頭,分明飲了許多酒,嗓子眼卻依舊發幹,半點兒都不解渴。
他躁得厲害,胡亂擦了擦就不動了,段臨舟看得笑出聲,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帕子,微微俯身道:“醉了?要不要歇會兒?”
穆裴軒沒有松手,段臨舟一靠近,穆裴軒更躁了,他攥緊那塊帕子,擡起頭盯着段臨舟。段臨舟眉梢一挑,手背貼上穆裴軒的臉頰,道:“郡王……?”
話沒說完,就聽穆裴軒開口道:“都下去。”
段臨舟愣了一下。
穆裴軒已經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越過他,掃了眼屋子裏伺候的下人,下人當即退了出去,還将門一并關上了。
段臨舟看着穆裴軒收緊的手指,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低聲道:“真喝醉了?”
穆裴軒卻沒有答,只是手中一用力,直接将段臨舟拉入懷中,臉頰貼着他的腰,狠狠地吸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段臨舟……你身上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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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得段臨舟一怔,忍不住笑起來,這還是穆裴軒第一次直接而坦誠地親近他,段臨舟沒有推開穆裴軒,伸手撫着他的發絲,低聲說:“真是喝醉了,我一個中庸,哪兒來的香氣?”
段臨舟聲音很柔和,如同一盅醇酒,穆裴軒不覺啜飲着,沒醉,偏當自己醉了,摟着段臨舟的腰不撒手。段臨舟腰細,他一合手臂就箍了個滿懷,穆裴軒咕哝道:“就是香的。”
段臨舟哼笑一聲,捏了捏穆裴軒的耳朵,說:“我身上可只有一股子藥味兒,嗆人。”
穆裴軒抿抿嘴唇,索性耍賴,說:“哪兒有藥味兒?”
他将段臨舟往身上拽,段臨舟沒防備,就跌坐在了穆裴軒腿上,穆裴軒情不自禁地用鼻尖蹭着他的耳垂,脖頸兒,啞聲叫他的名字,“段臨舟。”
段臨舟被他蹭得發癢,二人分明做過更親密的事,現在不過身體相貼,就讓段臨舟心尖兒酥酥麻麻的,被酒香萦繞着,一只手勾着穆裴軒的脖頸穩住身體,耳鬓厮磨一般,含糊笑道:“我倒不知,我們小郡王喝多了還會這般撒嬌——”
話沒說完,就變成了一聲悶哼,方才還沒斷奶的狗崽子一般胡亂蹭他的人直接咬住了他的脖頸,少年呼吸滾燙,臉頰也是燙的,溫熱有力的手掌攥住他的腰,不住地抓揉摩挲。
到這時,段臨舟即便嗅不出空氣裏逐漸濃郁的天乾信香,也覺察出了不對。
段臨舟嗓子眼也有些發幹,他伸手捧過穆裴軒的臉頰,二人四目相對,穆裴軒眼睛黑漆漆的,下颌緊繃,透着一股子掩飾不住的情欲。
段臨舟下意識地想松手,卻被穆裴軒抓住了手,滾燙的唇舌已經吻了上來。他親得兇,含着段臨舟的嘴唇吮了吮,就将舌頭往他口中伸,勾着舌尖舔弄吸咬。段臨舟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穆裴軒咄咄逼人的架勢,胸膛起伏着,呼吸也急促起來。
段臨舟咽了咽,閉上眼睛,舌尖也纏上了穆裴軒的,熱情得讓穆裴軒腦子轟的一聲,一直壓抑的欲念傾巢而出。
天乾渴求信香是本能,他吸嘬着段臨舟的舌頭攫取微薄的信香,可段臨舟到底是中庸,信香太淡了,淡得澆滅不了火,反而讓穆裴軒越發焦躁。
他用力将段臨舟推在床上,離不開似的,傾身壓上,又含了含他的嘴唇,就急切地吻向他的脖頸。段臨舟急喘了聲,被天乾灼人的情欲逼迫得蒼白臉頰泛起血色,手腳發軟,全沒有抗拒之力。
這種感覺于段臨舟而言太過陌生了。
這比之于二人那日清晨更甚。
段臨舟素來自控,也向來習慣于掌控他人,穆裴軒的侵略性卻淩駕于他的每一寸肌骨之上,懾得心髒抽緊,段臨舟勉強喘息着說:“……等等,穆裴軒,”他抓住穆裴軒的手,穆裴軒一頓,擡起眼睛看了段臨舟一眼。段臨舟喉結滾了滾,不知說什麽,穆裴軒又吻了上來,二人鼻息交錯,他急促的呼吸無聲地安撫了段臨舟本能的抗拒。
段臨舟閉了閉眼,擡腿勾上了穆裴軒的腰。
穆裴軒喘了聲,滿屋子的信香驟然沸騰起來,洶湧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