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狐君毓衣服淩亂, 睡眼朦胧的卷走一大片被子夾在大腿下面。她這幾天又請假了。這幾天狐君毓一發病，就拉着徐丹若又咬又啃，徐丹若的脖子都要被狐君毓咬爛了。

徐丹若看着自己脖子上貼了幾道創可貼, 身上一陣刺痛。她看着自己脖子處一塊青一塊紅得印記，無奈得拿了一塊熱毛巾敷着。

床頭櫃上放了一個茶盤，是徐丹若在廚房裏翻找出來的。狐君毓發倩期容易失控，她就沒讓狐君毓起床。飯菜都是徐丹若自己去冰箱裏翻出來燒的。

起先狐君毓還會點外賣，第二天狐君毓夜裏折騰太久，直接睡到中午。徐丹若就自己去冰箱裏下廚簡單做了一點吃的。

自從那一頓後狐君毓就眼巴巴的看着她。徐丹若認命跑去廚房做了黃焖雞米飯。聽說狐貍喜歡吃雞, 這一點居然是真的。

徐丹若走出衛生間, 床頭櫃的茶盤上還放着一

大一小的兩碗蓋飯。還有一碗雞湯。徐丹若專門熬起來給狐君毓補身子的。

徐丹若爬上床，伸手将狐君毓滑落到肩膀下面的衣服拉起來。經常露肩膀，也不怕以後老了得風濕。徐丹若搖晃兩下狐君毓的肩膀, 壓低聲音道“君毓？君毓, 起來吃飯了。”

狐君毓呢喃了兩聲，睜開一條縫隙, 剛睡醒的狐君毓眼裏沒了清醒時的淩厲。

“先吃了再睡，不然容易低血糖。”有狐君毓這個老師在，徐丹若的通用語進步飛快。只是說話時還需要仔細想想，話說快了容易咬舌頭。

狐君毓耷拉着耳朵, 經過幾天的折騰，她沒了工作時的雷厲風行。狐君毓全身憊懶, 她眯着眼睛坐着左右搖晃, 嬌氣十足。如果沒有狐貍耳朵和尾巴, 完全就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

狐君毓閉着眼睛有氣無力, 她将自己的腦袋搭在徐丹若肩膀上磨蹭。

“好了，別鬧了, 快嘗嘗我做的鳗魚蓋飯。”徐丹若将大碗端過來放在狐君毓的手心裏。說是鳗魚蓋飯，實際上是徐丹若叫不出名字的魚。醜不拉幾的，全身黏糊糊滑不溜秋的，別提多惡心。

徐丹若洗了很多次才把它洗乾淨。不過，魚是洗乾淨了，徐丹若自己再也想不吃這些魚了。

看着狐君毓吃了一口，立馬打開某種開關。她的眼睛都亮起來，耳朵都立了三秒。狐君毓來了精神，徐丹若這才放心地自己端了小碗小口吃着。

“你這樣經常……請假，你的……老板……不會生氣嗎”若是還在人類時代，沒有哪個老板願意養狐君毓這樣的三天兩頭請假的人。

徐丹若掃了一眼狐君毓眼角含春，面容姣好的臉。因為生病臉色蒼白，狐君毓整個人看上去楚楚可憐。

也不是沒可能，至少狐君毓能力挺強，人也肯吃苦。

“應該會吧，虎教授已經很通情達理了。”狐君毓扒拉了一口，腮幫子鼓起來。她在徐丹若面前總是柔弱無辜模樣，因為徐丹若見過了她最脆弱的模樣。她也就放松了戒備。

“Omega确實不太适合出去找工作，很少有Omega會出來上班，一般等級高的Omega都有家裏保護，成年後直接找匹配度高的alpha結婚了。”

當初狐君毓拼命努力才有了現在的組長之位。中間的辛苦，作為Omega的狐君毓總是要比beta和alpha付出更多努力和精力，也承受着更多的性別歧視。

這個徐丹若懂，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有弱勢群體，這個不可避免的。只是……

“什麽ome……嘎？”這是什麽？徐丹若覺得自己觸到知識盲區了。

“就是性別，獸人分alpha，Omega和beta，獸人有六種性別。”狐君毓不知道徐丹若不懂獸人的性別，回想起徐丹若是人類，她又隐晦地問她“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別呢，你是哪個？”

徐丹若被她問懵了，她直勾勾地看着狐君毓露出的事業線，又看看自己睡衣裏的小包子洩氣道“女的呀，這不明顯嗎？雖然小，也不是沒有呀。你看也看了，摸也摸過了。”

狐君毓直勾勾地看着徐丹若，嘴都忘記咀嚼，沒有精神的耳朵都紅的滴血“我問的是alpha，Omega還是beta？到底是哪種？”

徐丹若搖頭，她将最後一口飯扒進自己嘴裏嚼幾次咽下去“我們不興這個。我們之分男女。我們那兒裏的獸……人也只分公母。”

碗筷被收拾到茶盤裏，徐丹若掰下一個小香蕉，一瓣一瓣地掰香蕉皮。“我們家鄉的香蕉比你們這裏的大。”徐丹若比劃了一下大小。“味道也比你們吃的香又甜。”

狐君毓沒有胃口，她将剩下三分之一的食物放回茶盤。狐君毓含笑掰了一個香蕉。

“世界上的大香蕉因為真菌感染早就滅絕了，這些小型香蕉都是後來基因改良，并用古老方法——無性繁殖種出來的新品種。”

狐君毓說地雲淡風輕，末了她眼角微挑，眉目含笑中夾雜着戲谑“你說的是哪種香蕉？”

“……”

徐丹若知道人類時代香蕉曾滅絕過一次，上世紀50年代人類無性繁殖培育出來的大麥克香蕉個頭又大又甜。因為一次真菌感染大麥克香蕉滅絕。後來人類又無性繁殖出香芽蕉，也就是徐丹若口中說的香蕉。

徐丹若沉默了。

有一天被獸人如此淡然地告知香蕉已經滅絕，徐丹若心裏升起哀傷。

徐丹若沒了優越感。不管是香蕉還是人類，都是那個時代典型的産物。不管是産出量高的香蕉還是數量龐大的人類，終有一天會滅絕。說到底地球會自愈，人類痕跡會被掩蓋。現在是獸人新時代的崛起。

嘴裏的香蕉早已沒了味道，徐丹沉默着搖頭。

狐君毓看出了徐丹若的低落。她轉移話題：“大後天我應該就能恢複了，到時候我們去商場裏玩吧？”

“商場？”徐丹若來到獸人世界這麽久，出去玩的次數屈指可數。“你不要上班嗎？”請假好幾天，不要上班趕進度嗎？

“那邊遺址不大，文物收集地差不多了，要查的文獻我都有帶回來做。再說大後天是周末，晚上花不了多少時間。”狐君毓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裏。

獸人的商場呀，她還真沒見過。徐丹若竟然有點期待。

*

商場外面的空地上架起大舞臺，兔族女歌手站在舞臺上握這話筒唱地投入。身後還有蛇獸人在舞臺上打鼓，大象獸人彈着吉他。

舞臺下面有各種各樣的獸人拿着螢光棒在揮舞，她們投入在熱鬧的音樂當中。射燈在舞臺下面掃射，照亮最後面的巨大的朱雀雕像。舞臺上還有一個巨大的螢幕。

徐丹如牽着狐君毓的手走在舞臺的最左邊。她們站在音響附近，舞臺上的歌曲被音響放大。徐丹若只覺得自己內髒都随個音樂的律動砰砰作響。

徐丹若裹緊自己身上的披風，前面的獸人高大，徐丹若只能從衆多獸人的脖子縫隙裏看到舞臺上的場景。徐丹若墊着腳探着頭望着舞臺。

一雙手伸到徐丹若的面前，将她頭上的披風蓋嚴實。徐丹若扭頭對上狐君毓的視線。狐君毓眯着眼睛笑着對她說話。她的嘴巴張合，徐丹若聽不到一點聲音

“你說什麽？”徐丹若喊得在大聲，還是被邊上的音響覆蓋住了。

狐君毓彎腰在徐丹若耳邊大聲說道“邊上有個石墩子，你站在上面看，我扶着你。”

徐丹若轉身望去，旁邊真的有個擋路的圓石墩。因為是小型音樂會，舞臺上的隊伍也不是什麽有名的明星。所以觀衆還不至於多到擠滿人。

多部分獸人站着就能看到舞臺上。有些小獸人也都是被他們的家長抱在身上。那些活潑的未成年獸人早就擠到舞臺前面去了。這個石墩子自然沒有獸人搶。

狐君毓還保持剛才的彎腰動作等待她的回答。徐丹若正想轉回頭湊到狐君毓耳邊說好。後邊有個抱着小孩的獸人擠過去，不小心撞了一下徐丹若的手臂。徐丹若一個踉跄，跌進狐君毓的懷裏。

唇瓣在光潔的臉上擦過，徐丹若不好意思地紅着臉對狐君毓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狐君毓摟着徐丹若的腰，低頭看着她。舞臺上的射燈掃過狐君毓的臉。她的眼睛在燈光照射下辰現豎瞳。眼底亮起星辰，狐君毓臉上媚态橫生。她将自己的唇貼近徐丹若的耳朵，柔聲說“乖，去邊上站着。”

耳邊的酥|麻感傳到徐丹若的心尖上，徐丹若的心随着音樂重重地跳躍。再回神她已經被狐君毓摟着站在石墩上了。

人站得高，舞臺上也看的清楚。徐丹若才剛學會通用語，哪裏跟的上主唱rap的速度。舞臺螢幕上的字也看不懂。徐丹若就像一個英語初學者在考大學四六級聽力。她只在叽裏呱啦中聽到你我她三個單詞。

徐丹若雙手搭在狐君毓的肩膀上，她對舞臺上的音樂失去了興趣。她正想叫狐君毓回去，卻發現狐君毓一直仰着頭注視着她。徐丹若微微臉紅。

狐君毓有時候真會撩人。哪有女孩不淪陷在清眸的唯一裏。

徐丹若定定心神，湊近狐貍耳朵說道“走吧。”

狐君毓點頭扶着徐丹若跳下石墩子。她指着商場的入口說道“去裏面玩玩。”

徐丹若點頭同意。

獸人的商場和人類的商場大同小異，裏面有各種各樣的服裝店，飾品店，食品店。就連廁所……也很多。

徐丹若苦惱，獸人為什麽要進化出那麽多的性別。

此時她正尿急狂奔到商場的廁所，江湖救急，誰能告訴她這六個廁所她應該上哪一間。

六間廁所三個男生圖案，三個女生圖案，還有字母。字是看不懂了，徐丹若閉眼在三個女廁所上點小公雞，點到哪個是哪個。

最後徐丹若點到了中間的廁所。所幸裏面沒有獸人，徐丹若速戰速決就出來了。

狐君毓在廁所門口等着，看着徐丹若跑進beta廁所陷入沉思。

徐丹若就覺得獸人麻煩的。性別這麽多，人都被他們搞混了。

路上很多男男女女兩個同性獸人特別親密，徐丹若經常帶入人類思維。

徐丹若指着前面兩個勾肩搭背，兩條尾巴纏在一起的男性獸人，不解地問狐君毓：“所以，這兩個男生在一起是同性戀？”

明眼人都看的出這是兩個男人，應該算是同性戀。

狐君毓攬過徐丹若的腰瞄了一眼搖頭道“不是，他們是異性戀”

徐丹若：“？？？”

徐丹若狐疑地瞄了一眼狐君毓一本正經的臉。

你确定你不是在耍我？

徐丹若突發奇想，扯扯狐君毓的衣服問到“那……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了，算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

人類只有男女之分，按理說狐君毓也是女生，應該算是同性戀。

狐君毓腦海裏閃過徐丹若進入beta的廁所間。人類沒有資訊素，按照獸人的思維，那若若應該是beta。狐君毓自己是Omega。應該是不同性別。

所以若若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呢？難道若若對她有好感。想到這裏，狐君毓尾巴歡快的搖起來。她眉眼裏如被扔了石頭的湖泊，蕩漾起水波。

“異性戀”狐君毓面帶笑容不假思索道。

“？？”

這麽簡單的問題又錯了？徐丹若徹底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