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換身份
交換身份
現在連攆她走，都懶得攆了。
他暗自嗟嘆一聲，無視她，将盤中的一條精致的煎秋刀魚吃下了肚。
再一擡眼，發現她已經側卧在她那一側的座墊上了，手裏拿着手機在看，完全把這當成了她家的沙發……
他：……
澄澱了幾秒後，他對自己說：無視就好。
喝了一小碗木魚花昆布湯後，他就用完了所有的早餐，終于忍不住問那一側自顧自躺着的于天嬌：“我早上還有點事務要處理，你就在這裏等麽？”
“你處理呗，我又不會打擾你。”
想了想，又說：“那行，你躺着吧。”
而她正在看小說，她發現了這個世界，竟然也有小說網站，看着還不錯，雖然各種倫理觀，與她來自的那個地方，有比較多的差異，不過不影響閱讀感。
昨天她就看了一個小說的開頭，準備觀望一陣子，看要不要充值閱讀，嘿嘿。
褚懷遠再瞄了她幾眼，就不再管她。
侍女進來，将碗碟都收了下去，又将本來就很幹淨的桌面再擦了一遍。
接着，“夫人”拿了點資料過來看。
于天嬌當然不會去管他看的是什麽，因為她正在看小說，他看的那些東西，她本來就一點興趣都沒有。
九點到了。
她還在看，早已不知時日過。
而褚懷遠一看時間，就對躺了半個上午的她說：“走吧，懶貓似的，九點了，不是回去看你爸嗎？”
“哦，好。”這才迷迷糊糊坐起來，仿佛才剛由另一個世界——她看的小說的世界，回到現實世界中來一樣。
“你說，我們中午要不要在我爸那裏吃午飯啊？”
“随你，我無所謂。”
褚懷遠說完，回房間去收拾了收拾，拿了東西下來。
在房間中時，他不知怎的，真是有些厭惡了自己的形體。
這才想到，都這樣扮演這個角色一年了，太讨厭了……
要不，改天去跟朋友說，就說在宮裏時，他就回複原本的樣子，而朋友做這夫人的樣子？反正是在宮裏，也不怕出意外的吧……加強點守衛就行了……
一邊這麽盤算着，一邊下了樓來，叫上隔壁天嬌，一起外出了。
于天嬌跟着他一起出宮，主要也是圖個方便，而且還有車搭乘。
本來對于宮中這種極低程度的自由，她已經有點厭煩了，只想着能搬出去住才好，但又貪戀這裏面房子夠大，環境夠好，還有個免費的傭人，更何況住在這裏面就可以每個月拿六萬塊。
這一切的一切，就當作是“蹲牢房”的代價吧。
她是想着，這住還是要住的，可是也是要時刻注意好跟褚懷遠保持一個優良的關系的，這樣的話，出宮什麽的也方便，搭車也方便，還許了她用手機。
總之，就算是只出于個人利益這一層來考慮，她都覺得，要跟褚懷遠走得近。不但要近，還要關系保持好。
檢測到她這個想法的系統，心中十分快慰。
它心裏覺得，仿佛事态正朝向它所想的方向發展了呢。
嘿嘿，愉悅。
對于系統一無所知的于天嬌，如常地跟着夫人出宮。
一起坐車去了她爸餐廳那兒。
她陪她爸聊天，說起生意的事。
夫人在一旁自己看自己的手機，沒有加入他們父女倆的聊天。
這整個過程中，于天嬌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她只是想着，能有什麽辦法，讓爸爸多賺點錢。
主要是得知她爸每月賺的錢，都供給了她媽在外租很貴的房子，還有奢侈的生活……
她個人認為：爸爸應該多存點私房錢的。
她還跟她爸說：“你能不能叫她租小一點的房子，我們沒有那麽多錢的。”
——這時的她，說起她在這裏的媽，全是用“她”指代的。
她爸回答她：“你覺得可能嗎？”
“要不你跟她離婚吧，再娶一個好的。”于天嬌莫名說着天真的話。
可是，她是很認真地說的。
“額……”她爸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雖然一直知道她跟她媽脾氣不和，以前也常争吵，可是從來沒說過讓他倆離婚的話。
——他完全不知道，于天嬌這樣說，完全是因為她跟這裏的媽沒有一點感情，所以多少是有些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去說事情的感覺。
反正就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說出了這話，連褚懷遠都聽愣了。
擡眼看了她一下，還想着，好幹脆啊……看來，是個狠人……
“真的，爸！那種女人離了算了！我再幫你挑個好的！”她說得相當豪氣。
直到忽然覺得上方有種烏雲壓頂的感覺。
并且發現爸爸噤口不言語，只是朝斜上方那麽打量。
她才忽然有一種自然而起的心慌的感覺，別別扭扭地扭了頭朝後上方看去。
看到了媽媽。
“你剛剛說什麽？”媽媽問她。
這是于天嬌本人第一次正面與這裏的媽媽接觸。
本來她以為，她不會害怕，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仿佛在任何一個世界中，任何做她母親的生物，都與她天生存在一種血脈壓制的關系。就像是貓與老鼠一樣。天生的血脈壓制。
所以，她一看到這裏的媽媽的那張臉，她就整個人慫掉。
她也控制不了。
在此之前，她有想象過不下十遍她與母親正面交鋒的場景。
她會跳出來，大聲數落母親的種種不是，細數她的十宗罪！怎麽怎麽壓榨爸爸，怎麽怎麽短視，想破壞弟弟的前程，以及怎麽怎麽肯送她入宮做別人的小老婆。
她以為自己會厲害得不得了。而且可以将在原本世界中對自己媽媽的不滿，全都發洩到這裏的這個媽媽身上。
哪知，自己錯了。
你媽還是你媽。
一看到後面這雖已四十，卻十分年輕，又十分美豔的婦人的臉——全是通過壓榨丈夫、兒子、女兒的錢，用來滋養自己給滋養出來的，于天嬌就整個人沒有了一絲氣勢。
你媽還是你媽。
褚懷遠也朝後看了一眼，心裏想，喲，原來“古今第一大孝女煩人精隔壁天嬌”的好容貌，就是來自于她呀……
再是低頭朝剛剛還侃侃而談、呼籲父親休妻的于天嬌一眼。
簡直不忍直視，不忍直視……
別說坐這麽近了，就是哪怕隔二丈遠，也能清楚地看見她那一臉慫樣。
剛剛不是還大聲地說着那些話的麽，現在人到了跟前了，連吱都不敢吱一聲了。
“媽……媽……”
“你剛剛不是還讓你爸跟我離麽？我怎麽敢當你媽呢？”
“額……那個……我就是說着玩兒的，不能當真。”
“行了，你回去吧，我有話找你爸說。——這位是……”于天嬌之母轉向了夫人，看着她問于天嬌。
“哦，媽，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們夫人。”
于母一聽，哦，大老婆……對哦，以前在新聞上好像見過，不過她露臉次數很少，所以她也沒什麽印象。
可是不對……她倆怎麽一起出來了？
不過礙于現在當着人，她不好直接問，所以決定到時再問。
所以，她只是禮貌地朝夫人笑着說：“很榮幸啊，有你光臨我們這小破地方。”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褚懷遠也客套地說。
“額，這個，我看我們也是時候走了。”于天嬌站起來說，純粹是為了避着她媽。
“哦。”
就這樣，告別了這對父母，一起出了去。
在路上時，他還問她：“你不是說要在你爸那裏吃午飯麽？”
“你沒看見麽？她來了，我哪有膽子對着她吃飯。”
“你也太慫了吧？”
“你沒看到她嗎？四十出頭的人，長得像二十五的一樣嬌豔欲滴。我懷疑她是古代童話裏那種靠吃小孩心髒以及用處。女的血抹身來保養的巫婆。”她說的是她那世界的恐怖童話。
“我們有這種童話嗎？”褚懷遠疑惑。
“有。你沒讀過罷了。”她才發現自己失言，但是還是堅持了一句。
中午在外吃了午飯。
下午回宮去。
于天嬌如常做着每天要做的事，比方說完成對唐皓然的交友進度，還有給隔壁送水送咖啡什麽的。
然後就是看看劇，看看小說。
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代理褚懷遠現在在典議會中的職責的假領主回來了。
一回來，就被褚懷遠叫到了他那院兒去。
兩人共進了晚餐。
用餐時，褚懷遠提出：“我想，以後在宮裏面，我還是回複我的身份吧，我現在這樣子太別扭了，我不喜歡。”
“你不怕危險嗎？”
“在宮裏面又不出去，應該沒什麽的。”
“哦，那我怎麽辦？”
“你把我的黑魔法的印跡拿去用，變成我現在這樣子就行了。”
“……”想了想，怎麽想都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唉？不對啊，你現在這樣子覺得別扭，那我就覺得舒服了嗎難道？”
想了想，又說：“要不這樣，你變回你的樣子，就待在宮裏不出去，而我變回我的樣子，怎樣？”
“不行，你得住在這裏面，所以還是變成夫人的樣子比較好。”
“那誰去議會？你就算變回原本的樣子，你也去不了議會不是嗎？只能躲在宮裏面！”
“你就以夫人的身份，代理我的職務就行了。我頒一道命令，準許你去，不就行了。”
于是，這事就這麽定了。
當晚，褚懷遠恢複了自己的樣子，入住原本假領主住的那院子，而老友變成了夫人的樣子，苦唧唧地入住了夫人原本住的香閨。心裏有苦說不出，就差沒直哭上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