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偷親

第十九章 偷親

嘩啦。

熱水從花灑中流出,浴室裏很快漫開霧氣。正在洗澡的雲蕭忽然聽見外面響起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在浴室門外,還站着一道修長的身影。

“……”

他沉默幾秒,還是不打算搭理慕景深。

溫暖的水流驅散了寒意,雲蕭的墨發也被打濕,柔軟垂落鎖骨之間。他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披上浴袍想出去的時候,腳步突然一頓。

他的心口……不知為什麽微微疼了起來。

雖然那疼痛十分短暫,只維持了數秒,但還是令人難以忽視。雲蕭走到鏡子前,解開浴袍領口——他蒼白鎖骨之間的血色蓮花蜿蜒,花瓣紋路指向心口,但和之前相比,并沒有向前蔓延的跡象。

雲蕭蹙眉盯着那蓮花看了一會,攏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師尊。”

浴室門一打開,慕景深就靠了過來,抱住雲蕭的腰不肯撒手。

雲蕭想推他,結果當然是推不動。慕景深将臉埋進他的發間,嗅聞他身上的氣息,微微彎起嘴角。

“師尊身上好香,”他的嗓音輕而缱绻,像在撒嬌,“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雲蕭與這個人對視幾秒,面無表情地又揉亂了他的頭發。

“沒有下次。”他說完還強調了一下,“一次都沒有。”

慕景深:“哦——”

他又黏着雲蕭蹭了蹭,在雲蕭耳垂上輕咬一口。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到了半個月後,玄門宗舉辦幻修大賽的日子。

大賽開始當天,凜城問世廳的大半修士都被調去維持秩序。雲蕭大概是得到了楚霞的額外照顧,被分到下午的賽場,不需要早起,只要待幾個小時就能離開。

他抱着小黑豹到那裏時,謝若明也剛好趕到,一臉嫌棄地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道:“好多幻修。”

此時比賽已經開始了一個上午,盡管第一輪淘汰賽已進行完,但賽場依然聚集着至少上千位修士——只是他們中大部分實力才到練氣,有少部分是築基,辟谷則寥寥無幾。

“奇怪,這次不見多少個宗門高層啊,往年他們都會來觀賽的。”謝若明望向不遠處的賽臺,對雲蕭道,“不過,這場比賽好像也不是很精彩。”

現在的賽場上是兩個練氣修士在對決,這對于築基期的謝若明自然不夠入眼。他圍觀了一會,啧啧搖頭道:“還不如我們黃缈宗的新晉弟子呢。”

雲蕭道:“周圍都是玄門宗的人,小心被打。”

謝若明一噎,立刻轉移話題道:“你也是幻修,完全可以去參加這場比賽啊,我覺得你一定能拿個好成績!”

懷中的小黑豹無聊地打哈欠,雲蕭摸摸它的後背,道:“我沒什麽興趣。”

“也是,這種場面對你來說,只是小打小鬧吧。”

謝若明說到這裏,想起什麽道:“說起來,我記得雲蕭尊上雖然是天一宗的人,但也擅長幻術……聽說千年前,他既修劍道,也修幻術,甚至還精通地海宗的法術——真是天縱奇才,舉世罕見!”

雲蕭沉默,不知道為什麽,被人當着面誇總讓他感覺奇奇怪怪的,于是道:“也許那只是傳言,他并沒有那麽擅長法術。”

謝若明:“也對,不過尊上還是很厲害就是了!”

小黑豹仰起腦袋看雲蕭,眼中劃過一絲戲谑,不緊不慢地甩尾巴。

雲蕭拍拍它的腦袋,沒有說話。

大賽緩緩進行,終于到了五點,再過半小時就将結束第一天的比賽,不過賽場上依然聚集着衆多修士,熱情高漲。

這次大賽分為幾個賽區,雲蕭和謝若明只負責其中一個,一直沒有離開。不過到了五點二十分,他們旁邊的賽區忽然響起歡呼聲,似乎剛剛發生一場極為精彩的戰鬥。

謝若明好奇地探出腦袋,因為人多什麽也沒看到。他有些遺憾地縮回來,扭頭發現雲蕭也望着那邊,目光定了一段時間,沒有移開。

謝若明:“怎麽了?看你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沒什麽,”雲蕭搖搖頭道,“只是有些走神。”

雖然剛才只有很短的時間,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似乎是素心梵蓮花瓣的氣息。

只是雲蕭還不太确定,他對素心梵蓮極為敏感,一般不會有不确定的情況,所以剛才那氣息是否屬于素心梵蓮,他還是存疑的。

“這次來參加幻修比賽的人員名單,可以給我一份嗎?”

謝若明詫異道:“當然可以,不過那可是幾千人的資料,你确定要嗎?”

雲蕭點點頭,謝若明便道:“好吧,我去問負責人要一份,過會發給你。”

雲蕭向他道謝,到了五點半,今天的比賽結束,他也抱着小黑豹回去了。

“師姐!”

賽場另一邊,楊不不看着一個高挑秀麗的女子向自己走來,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剛才好多人都在給你歡呼,真不愧是師姐!”

“還好還好,不能太驕傲。”寧安沖他一笑,道,“對了,聽說你搬了新家?帶我去你新家坐坐吧。”

楊不不點點頭,兩人往賽場外走去,寧安下意識摸摸自己發簪——她一頭烏黑秀氣的長發以一根銀制發簪挽起,簪身刻有花瓣紋路,似乎是一朵昙花。

楊不不也注意到了這根發簪,道:“師姐還戴着它啊。”

寧安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很喜歡它,所以每天都戴着。”

他們談話間,已經搭車來到楊不不住的小區。不過電梯一到樓層,寧安就皺起了眉頭。

“怎麽回事?”她道,“這裏好像……有很重的妖氣?”

楊不不有幾秒沒吭聲,随即小聲道:“是,是啊……其實本來沒那麽重的……”不過最近,他的鄰居好像又往家裏領了一只妖。

寧安看看他,道:“你都不去管管的嗎?”

楊不不弱弱道:“我有想過……額,但是我打不過。”

寧安“啧”了一聲,拍拍他的腦袋道:“你可是我們玄門宗的人啊!不要怕,看我的!”

她大步走向妖氣來源——楊不不對面的住戶那裏,敲響了大門。

在楊不不驚恐的目光中,房門打開,寧安看見門後站着一個年輕男子,身形修長,墨色眼眸如倒映冷月的寒潭,沉靜而又漂亮。

“你是?”

寧安:“……”

她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其實并不是雲蕭的臉,而是趴在他臂彎間的小黑豹。

那明明只是一只小豹子,但在對上那雙不含什麽情緒的赤紅眼眸時,寧安仿佛一瞬間墜入冰窖,渾身泛起一陣冰寒刺骨的恐懼。

這……這個妖很危險!非常危險!!

寧安心裏登時警鈴大作,雲蕭見她遲遲沒有說話,又溫和地問了一句:“有什麽事嗎?”

“沒……沒有!”寧安道,“打擾了,對不起!!”

雲蕭的目光繞過她,看見她身後瘋狂搖頭的楊不不,也猜出這兩人的來意,但并沒有多說什麽。

“好吧。”

他關上大門,也将小黑豹的視線隔絕。在那股恐怖的威壓消失後,寧安一下子松下肩膀,仿佛劫後餘生般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回頭,對上楊不不的目光,道:“沒事了,我也打不過。”

楊不不:“……”

兩人面面相觑一會,寧安又輕咳一聲,道:“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楊不不:“好,好吧。”

——

剛才的小插曲并沒有讓雲蕭多在意,他回到客廳,餐桌上岳啾啾和落榕正在吃飯,雲蕭看着看着,不知為什麽突然有些困意。

岳啾啾:“尊上不吃晚飯嘛?”

雲蕭搖搖頭,道:“你們吃吧,我有點困了。”

小黑豹:“嗷?”

它仰起腦袋看向雲蕭,又爬到雲蕭肩頭,去蹭他的臉。

雲蕭道:“我沒事,可能只是昨晚沒睡好。”

他抱着小黑豹回到房間,上床休息。小黑豹并沒有睡意,坐在床頭甩了甩尾巴,又用爪子扒拉雲蕭散落枕側的墨發。

雲蕭:“我要睡了。”

小黑豹“嗷”了一聲,繼續用爪子扒拉他的頭發。

還在他身上滾來滾去。

雲蕭:“……”

他把這只鬧騰的小豹子拎到邊上,拉起被子,閉上了眼。

房間裏很快安靜下來,現在才晚上七點,屋內已昏黑一片。小黑豹趴在枕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它的師尊看。

看了一會,它不知道想起什麽,慢吞吞往雲蕭臉側挪了挪,又挪了挪。

雲蕭睡着睡着,忽然心口微疼。這半個月來,他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雖然這種疼痛一般只會持續短短數秒,但還是足以将他從睡夢中拉醒……只是他剛睜開眼,就感覺臉上微微濕潤了一下。

——他被小黑豹舔……或者親了一口。

雲蕭:“……”

小黑豹:“……”

小黑豹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師尊會在這個時候醒來,沉默地與他對視幾秒,忽然又湊過去親了師尊一口。

然後往師尊邊上一坐,一臉無賴地仰起腦袋甩尾巴——意思是我親了就親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雲蕭:“…………”

片刻後,雲蕭面無表情地拎着一只嗷嗚亂叫的小黑豹從房間走出,把那只小黑豹丢在地上。

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小黑豹:“……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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