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想要知道這個惡意掠奪人類壽命的妖的身份就要從沈歸禾的交際圈裏找起。

白莳在攝影棚那天就用術法鎖住了沈歸禾的命魂,緩下了她正飛速流逝的壽命。

不管幕後的妖有什麽目的,她的術法被打斷了,肯定會疑惑原因,她近期絕對會找機會見沈歸禾一面。

沈歸禾聽完白莳的分析之後,就整天窩在家裏,連經紀人都不見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與白莳在一塊。

至于餘藍之前的警告,她連命都快沒了,實在顧不上這些。

白莳前期篩選沈歸禾的交際圈還挺有耐心,但一天下來她連一頁都還沒有篩選完,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挂不住了。

明星的交友圈實在太廣了,這樣要找到猴年馬月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麽”白莳随手拿過一張白紙,手指靈活地折着,她漫不經心地垂着眸,紅唇微啓, “富貴險中求。”

沈歸禾一會兒盯着她的手,一會兒盯着她的臉,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謹慎道: “所以”

白莳将疊好的小狐貍扔到沈歸禾腿上,單手抵着下颌,笑道: “所以……辦個聚會吧。”

沈歸禾迷茫, “啊”

她現在不是應該盡量別出去麽

“獵物出現了,蛇才會想要出洞啊。”

不然幹等要等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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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禾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發出去的邀請函也都得到了熱情的回應。

聚會的地點定在了沈歸禾名下的某處私人莊園,她現在身體狀況堪憂,臉上手上的老年斑化妝也遮不住全部,幹脆直接物理遮擋住,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裹了一個嚴實。

她找了幾個關系親近的朋友,在白莳确認沒有問題後,拜托了她們幫着維系這個聚會。

圈內的聚會一般也是人脈的交換,沒看到聚會的主人,也不影響她們交際。

莊園內有一片金燦燦的向日葵花田,綠茵上一架純白色鋼琴,一襲白裙的少女十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沉靜,柔美的旋律随着微風送到附近人的耳中,少女沉浸在演奏中,背靠着花田猶如一幅畫卷。

白莳坐在白色長餐桌的一側,手指捏着香槟杯輕輕搖晃,時不時地擡起眼眸,目光在場內衆人身上掃過。

她距離彈鋼琴的少女很近,但卻沒多少心思欣賞音樂,因為她的微信語音已經快要被某個想媽媽的小妖崽給打爆了。

在第十次接起小白萊的語音後,屏幕上面白莳那張完美無缺的臉上挂着明晃晃的無奈,她輕嘆一口氣, “又怎麽了”

小白萊扭着頭,不說話。

鬼娃娃從一旁湊過來,黑漆漆的臉把鏡頭都擋住了,她臨時充當小妖崽的翻譯,小心翼翼道: “白萊想出去玩。”

白莳嗯了一聲,又道: “這次找的妖也不滿意”這十通語音電話幾乎都是一樣的對話內容。

妖的生活作息五花八門,公寓裏幾乎每個時間段都有閑着的妖在,白莳在小白萊打過來的第一個電話時就已經找了妖帶她們出去玩了。

十通電話下來已經換了十個妖了。

沒一個讓這個小妖崽滿意的。

鬼娃娃默默點頭,她把攝像頭整個擋住了,屏幕裏看不到小妖崽的臉,只能聽到她脆生生的嗓音,說道: “妖都壞!”

白莳沉吟片刻,說道: “給你小媽媽打電話,讓她去接你玩。”

屏幕上的畫面晃了晃,黑漆漆的一團消失,白萊的臉在屏幕上放大,鼻尖幾乎要頂到鏡頭。

白莳用手指點了下屏幕裏小妖崽的額頭,叮囑道: “出去前把符咒貼上,在外面不許摘下來。”

白莳挂斷語音,随手将設下的隔音結界收回,鋼琴曲正好彈到了尾聲,白裙少女的手指放在琴鍵上,像是還沉浸其中,過了會兒睜開眼,就看到一只素白手腕橫在她面前。

少女擡眸,一張嬌媚明豔的臉闖入她的視線,讓她微微一怔。

“彈得不錯,這首曲子叫什麽”白莳擡了擡手腕,示意她自己手上的香槟,天然上翹的眼尾因為笑意帶着蠱人的風情,她柔聲道: “我可以學嗎”

少女小心地接過香槟,臉上的笑容很是腼腆, “叫《水邊的阿狄麗娜》。”

“你喜歡我可以教你。”

她說着向旁邊坐了坐,手指重新放在琴鍵上。

白莳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随着她的指導彈了一串簡單的旋律,心中有些感嘆當人類可真不容易,還得多才多藝。

這樂器不比術法易學。

沈歸禾一方面害怕有人突然冒出來拿走自己的壽命,一方面又很關心白莳有沒有抓到這個幕後黑手。

她包裹得嚴實,躲在牆後偷偷地觀察這邊的情況,見白莳沒找人反而和彈鋼琴的少女在那邊眉來眼去,直接哽住。

有人過來拍了拍沈歸禾的肩膀,是她的被白莳确認過身份安全的好友,好友奇怪地看着她,疑惑道: “你怎麽了這幾天怪怪的,叫你出來喝酒都不來。”

沈歸禾小心地将帽子往上提了提,露出眼睛來,悶聲悶氣道: “沒什麽,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她向好友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裏站着不少人說說笑笑的,她随口問道: “你們在聊什麽呢。”

“聊顧家那個的小公主呢。”

好友笑出了聲, “你應該還記得那個冤大頭吧”

顧家小公主,海外留學回來後就一頭紮進了娛樂圈裏,投資電影,拉組拍電視劇,搞選秀搞綜藝,投哪個賠哪個,錢砸進去了沒看見水花倒是得到不少俊男靓女的甜言蜜語。

沈歸禾對外人現在興致缺缺,敷衍地嗯了聲。

好友沒在意她的态度,笑着和她分享八卦, “小公主現在不在娛樂圈玩了,改去商圈混了,不知道得了哪個高人的指點,聽說最近投了幾個項目賺了不少。”

“前幾天還說要在游輪上辦個慶功會,把姜南意也請過來。”

好友說完才想起來沈歸禾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提姜南意,正覺得懊惱,就見沈歸禾突然擡起頭,問道: “你剛剛說……小公主投資了幾個項目,都成功了”

好友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圈內都這麽傳的。

沈歸禾心中一動,這不就和她的情況有點像

聚會到了尾聲後,沈歸禾找了個機會把白莳拉到角落裏,和她說了顧小公主的事, “你說她是不是就是下一個目标”

白莳挑挑眉, “可能吧。”

她轉頭向花田方向看去,鋼琴孤零零地立在落日的餘晖中,白裙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認識彈鋼琴的那個女孩子嗎”

沈歸禾回想了一番,然後搖搖頭, “也許是別人帶進來的吧。”

她說着頓了下,語氣變得嚴肅, “她有問題”

“說不好。”白莳聳聳肩,只是她觀察了其他人都覺得沒什麽問題。

反而是這個女孩,看着像人類,但也像妖。

不過她在分辨人類和妖這件事上一向不怎麽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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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藍收到小白萊的語音轟炸時正在開會。

她擡手示意暫停,然後接通了語音,一陣無意義的電流聲響過,随後是白萊奶聲奶氣的, “小媽媽,出去玩。”

會議室安靜無聲,就顯得白萊的這一聲格外清晰。

衆人低頭假裝在看資料,實則用餘光偷瞄餘藍的手機。

就連秘書也偷偷地張望了一眼,但還沒等她看見什麽呢,就見她們的工作狂餘總淡淡抛下一句會議推遲就起身離開了。

底下的人輕吸一口氣。

傳言居然是真的!

餘藍來到妖怪公寓時,白萊抱着傀儡娃娃蹲在門口正在看螞蟻,旁邊一個看顧的人都沒有。

餘藍皺了皺眉,走過去正想摸摸白萊的頭,一彎腰就看到地上的螞蟻正在跳舞。

密密麻麻的小螞蟻排列成了一個可愛的卡通人,正在那裏跳時下最流行的女團舞。

餘藍沉默了。

小白萊看到了餘藍的腳,擡起頭,頭頂的狐貍耳朵随之抖動了下。

螞蟻仗着人類看不到自己,從卡通人物變成了一只手掌,上面還托着一張符咒,手掌來到白萊的腳邊,符咒被一道妖力送到了白萊的背上。

餘藍就看到剛剛還動來動去的狐貍耳朵瞬間消失了。

小狐貍崽又變成了可愛的人類小孩。

餘藍側頭,小白萊背上的符咒看起來很像是影視劇裏貼在僵屍頭頂的符紙。

螞蟻排着隊爬走,在白萊前方半米處擺出了一個巨大的比心手勢。

白萊歪頭,手掐着腰想要給螞蟻表演一個搖尾巴,但還沒搖就被餘藍抱了起來。

餘藍瞥了一眼公寓,忽略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問道: “你媽媽呢”

白萊趴在餘藍肩膀上,沒回答,而是盯着她的身後,疑惑道: “你的尾巴”

她在公寓裏見到了各種各樣的妖,各種各樣的尾巴,又開始好奇人類的尾巴了。

餘藍沉聲道: “我沒有尾巴。”

“我有,媽媽有,小媽媽沒有。”白萊板着小臉,思考了半天又詢問了鬼娃娃,最後得出了結論, “你奇怪!”

“你媽媽也沒有。”

白萊眨眨眼,伸着小手去捧餘藍的臉,很認真地說道: “媽媽有!”

餘藍淡淡道: “沒有。”

“有。”

“沒有。”

小白萊不樂意了, “有的!”

餘藍拍了下小白萊的屁股, “你現在也沒有。”

白萊扭身看了看,想說些什麽,但以她的表達能力和匮乏的詞彙量,讓她實在吵不贏餘藍這個大人。

餘藍輕描淡寫地下了最後結論, “我們都沒有尾巴,所以我們是一家人。”

才不是呢。

她和媽媽都是狐貍!長尾巴的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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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總:又是欺負妖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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