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踏海
踏海
姜芸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邵巡，等他快走近了，她開始思考從欄杆擠出去的可能性。沒能實施，他走了過來，先跟江霖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巡哥。”江霖笑了笑。
姜芸聽邵巡語氣還算正常，悄悄松了口氣。
“他又是誰？”男生發問。
姜芸：“他……”
江霖搶白道，“是姜芸哥哥。”
男生果然放下了敵意，還故作乖巧地喊了聲哥。姜芸心髒抖了幾下，趕緊去看邵巡的臉色。邵巡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概心情不錯，他竟然沒計較，只是看到那束玫瑰，臉色還是變了一下。
“給姜芸的？”邵巡伸出手。男生把花遞過去，小聲說，“是，她沒要，哥，你先收着吧。”
邵巡應了一聲，單手拿着花，他沖江霖揚起下巴，“來出差？中午一起吃飯吧。”
“行啊。”江霖笑了笑。
男生見自己有點多餘，打了聲招呼先溜了。邵巡忽然哼笑一聲，把花往姜芸懷裏一塞，“自己拿着。”
姜芸木然地接了過來，跟江霖對視了一眼，江霖聳聳肩，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江霖大概知道些邵巡跟姜芸的事情，都是聽他媽媽講的八卦，聽起來跟假的一樣，如今這麽一看，倒也未必。邵巡孤身一人來這個城市發展，肯定跟姜芸在這邊念書脫不了關系。
沒想到邵巡還聽深情，江霖悄悄啧了一聲。
午飯的氣氛還算輕松，江霖帶來了A市的消息，說邵家在那邊的生意依舊做得不錯，只不過他看邵叔叔越來越年老，話語裏有點勸邵巡回去的意思。
邵巡抿了口茶，淡笑道，“就不了。我父親需要我的話，他會親自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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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芸聽到這裏就覺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邵巡因為她，好好的家不回，窩在這個小地方，他一個搞信息搞高科技的，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麽前途。她戳着菜，琢磨着要好好跟他說清利弊。
一頓飯吃完，江霖識相地先離開，留下依舊抱着花的姜芸和邵巡。邵巡沒着急上車，而是站在冷風裏點了一支煙。姜芸看了他幾眼，低聲道，“別抽煙了。”
邵巡瞟了她一眼，眼神涼涼的，姜芸心道不好，下一秒，邵巡掐了煙，同時也接手了姜芸懷裏的花。他什麽都沒說，大步走到垃圾桶旁，把煙蒂和花一塊丢了進去。
邵巡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姜芸上了車，他又什麽都沒說，發動了車子。姜芸抓着安全帶，總覺得心裏面毛毛的，她看了他幾次，邵巡沒給她什麽眼神回應。
“那個……你也聽到了，我沒打算收。”
“那你一路抱着跟寶貝似的？”邵巡嗆她。
“不是你給我的嗎？”姜芸小聲反駁。
邵巡又不說話了。
姜芸道，“江霖說得有道理，A市那邊需要你。這邊的生意練手可以，壯大很難。之前的所有，說不要就不要了，不可惜嗎？如果你覺得不放心，我答應你，畢業以後回A市找工作，你回你該待的地方去吧，這裏真是不屬于你。”
“你答應我？”邵巡重複，“我信你？我信你不如信鬼。”
“……也不至于吧，我還是挺講誠信的。”
“你的誠信就是約着現在的追求者跟曾經的相親對象打麻将？”
“是湊巧，我都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巧，我還想問你們呢，是不是彼此之間有心電感應。”
邵巡踩了剎車。
姜芸緊張地抓着車門，“怎麽了？”
“氣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邵巡咬牙切齒。
姜芸搖搖頭。
邵巡解開安全帶，伸手按住了姜芸的肩膀，将她牢牢鎖在座位上。他湊近了一些說，“我就在這裏，姑且都看不牢你，等我回了A市，追你的人是不是要組個足球隊？”
姜芸不敢再有言語挑釁，她知道邵巡不是跟她鬧着玩。
“怎麽不說話？”
“我怕我一開口，惹你更生氣。”
“你知道就好，”邵巡沒好氣，“在你畢業之前我不會走的，你想都不要想。”
姜芸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邵巡的小臂。
他一僵，蹙起的眉頭稍稍一松。
姜芸說，“比起你不在，我當然更需要有個人在我身邊。算來算去，你快成為我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了，若問我的私心，我并不想你走。但我也不想耽誤你，我會愧疚，會不安，會覺得對不起叔叔阿姨，竟然把他們辛苦養大的兒子拐跑了。是邵家讓我衣食無憂，讓我念了大學，我不能這麽自私地霸占着你。”
“邵巡，你是不是太沒有自信了？這世界上哪個女人能夠拒絕你？我不能，也不想拒絕，我唯一遲疑的就是以後你跟叔叔阿姨的關系。我們的事可以慢慢來，但你在這裏多待一天，跟叔叔阿姨之間的裂痕就深一點，我不想你們那樣。”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想我走，又不舍得我走？”
“嗯，我不舍得。”姜芸坦然道。
“別以為你的花言巧語能騙得了我。”邵巡冷哼。
姜芸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猶豫不決的渣男，對方把一顆心捧到她面前，她既不拒絕也不接受，還總打着為他好的幌子讓他離開。
她擡起眼。邵巡最近瘦了，原本棱角分明的臉更加淩厲，樹影從他臉上晃過，那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睛溫柔又執着。姜芸擡起手，慢慢地把他的眉峰撫平。
那就如他所願吧。
姜芸在心底嘆息一聲，微微仰頭，在他頰邊飛快親了一下。
邵巡握住她肩膀的手一瞬間收緊了，他緊緊盯着姜芸的臉，想要從這張半點害羞都沒有的臉上看出些什麽，最終卻是什麽都沒有。
“你……”邵巡開口，聲音有點啞，“你剛剛做了什麽？”
“你不明白就算了……”
“為什麽？”
姜芸忽然不自在起來，“覺得好玩……”
“你再說一次？”
“覺得好唔——”
邵巡掐着她的下巴，兇狠地吻了下來。力道再不饒人，邵巡還是閉上了眼睛，姜芸見他眉頭又蹙了起來，下意識要伸手幫他撫平，才一動，就被邵巡扣着手腕按在了座位上。疾風驟雨裏，姜芸反而成了沒經驗的一方，被他帶着節奏輕輕喘氣。
邵巡吻了她很久，好像要把前幾年虧欠的一次補齊。
停下來的時候，姜芸不自覺地圈着他肩膀不住喘氣，邵巡滿足了，他湊近她耳邊低笑道，“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她的長發亂了，嘴巴上的口紅沒了，眼裏含着水光，姜芸從後視鏡看到此刻的自己，心裏不免疑惑，這樣好看嗎？
邵巡送她回學校，路上問她下午有沒有課。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姜芸說，“沒課。”其實是有的。
邵巡開車掉頭，“去我那裏吧。”
姜芸沒發表異議，只不過順口問了一句，“你下午不上班嗎？”
“可以不上。”
也對，公司是他自己的，他樂意去就去。
邵巡住的地方可一點沒委屈自己，400來平的複式別墅，帶花園和泳池。姜芸被他牽着往前走的時候往花園看了一眼，中央有個秋千。
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邵巡腳步匆匆，臨進屋時，他有些急切地拽了一下姜芸，她剛一進去，邵巡回身把人壓在門後，低頭說話的語氣很像要糖吃的小孩。
“怎麽辦，剛剛沒親夠。”
姜芸正要開口，他往前一湊，吻住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