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古早武俠文裏的女主19

古早武俠文裏的女主19

“一個人起的太快,做的事又太猛,興頭過後就會迅速衰敗。就像窗前得這盆碧玉茶花,此時開的正盛,等到花落後,它要再開就難了。”慕容秋荻随機打個比喻,給娃娃解釋道。

“為什麽呢?宮裏的花匠爺爺把花照顧得很好,明年還會再開的。”娃娃知道有人悉心照顧花木,它們肯定還會再開。

“那是花匠又把花放回土裏養。若還是養在這花盆裏,肯定死了。”慕容秋荻硬聲掰扯,一股理直氣也壯的模樣。

正巧沒別人在,她也不怕惹了笑話。不過,近年來她确實發現這些盆栽旺過一年後,次年都很勢弱。後來,花匠才想了辦法,開完花後,趁初秋山中天涼,重新把它們種回土裏去休養。

娃娃不依不饒,還能舉一反三,歪頭問道:“他們把那個謝三少也放回土裏養養就好啦。”

“不錯,娃娃可真是個大聰明,哈哈……”慕容秋荻被她逗笑了。

然而,事實确實如娃娃所講。

一蹶不振的謝三少就是在苗家人的熱心下又重新振作,以死亡和鮮血鋪就他再次成神的道路。

如今,苗家人在慕容秋荻的手上,那等待謝三少的契機又将是什麽呢?

她拭目以待。

**

洪武三十一年,慕容秋荻十五歲。

紀綱終于憑借慕容家的勢力、以及他本身的武力,打入錦衣衛的隊伍。

次年,他就能坐上建文帝錦衣衛指揮使的座椅,一時兵權在握。

他想娶慕容秋荻的想法一直沒變,大小姐如今的名聲,娶了她更是如虎添翼。只可惜,她為了避開慕容弟子,常年住在燕子矶,且有專人把守,根本不讓人靠近。山莊中的弟子除了茅一雲見過她外,對她幾無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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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綱闖了幾次燕子矶不成後,才徹底打消這個想法。

茅一雲在江湖上闖出茅大先生的美名。因他的慕容絕技純熟,為人儒雅,風評極佳,簡直是慕容家在世間行走的招牌。

憑借利源錢莊的扶持,鐵中奇的镖局終于開遍大江南北,比起書中十八家镖局還要多出八家,已有二十六家镖局,鐵騎快劍的名聲轟動全國。

宜春院、歡樂賭坊、秋花茶樓以各種名號開遍全國各地。除宜春院這個普羅大衆的名聲外,其餘場子的名號均不相同。

這是沈秋深谙慕容秋荻藏拙的思想行事。誰也不知道,這些場子的總部在揚州的明玉樓。

明面上的利源錢莊有了官府的挂牌,更是花開全國。

七星書院另有開設男學,招攬貧民學子,借用儒道佛三家的思想,推行“生而為人,衆生平等,男女平等”的教學宗旨。

曲線做事,慕容秋荻最為擅長,這也是她多年社畜學出來的經驗。

同樣,女學随錢莊的腳步而行,一批批思想超前的女學儒從六府的學院畢業,而後響應學院教學宗旨的號召,順利源錢莊的腳步去往全國各地。

文有她們自身的才學,武有紅旗镖局的護送、慕容的名聲護持,財有利源錢莊慕容家五成股的支撐……甚至暗中的明玉樓都為她們在全國各地開道,打通內中關竅。

慕容秋荻這一舉動在明面上還不顯,但實際上已經暗流湧動。

若非新朝建立才三十多年,恐怕早被端掉。

同時,她也知道暗中的危險已經潛伏過來,而破局就是先落子出招。

這一年,慕容秋荻派茅一雲私見燕王。她必須得在明年燕王揮戈前達成目的,時機一旦錯過就不會再來。

慕容家掌握的利源錢莊五成利中讓出三成拱手送給燕王,兼有一張契書。

七星書院地契永歸書院本身,永不廢除女學。

利源錢莊中慕容家掌握的餘下二成利用于書院的發展,設置獎學金、助學貸等扶持學院的工作,而慕容家決不會私拿錢莊一分錢用于謀私。

燕王有心帝位,但官家把位置傳給孫兒,都不肯給他。以他的雄心壯志,舉大旗清君側是必然的事。所以,他的軟肋就是起兵後,沒有朝廷支助來源的軍隊的軍饷。

在看到這張契書後,燕王是又驚又喜又怒,最後考慮各方朝政現實問題,化為一句:“慕容女子,當世無雙。”

事後,慕容秋荻就把這張蓋過燕王印鑒、簽過燕王名字的契約書存放在明月宮的深處,而且參考古代機關,布置下重重陷阱,以防燕王稱帝後有反悔的情況。

這一次,在利源錢莊上慕容秋荻總算扳回一局,成功實現女學永久獨立開辦的目标。

至于往後,這些美麗的花朵到底會長成什麽樣兒?

慕容秋荻無法真正把控世事的走向。

她所能做,制天命而用之,達到自身所能實現的極致,僅此而已。

訴求者要求的時間節點即将到來,十六歲正是改變訴求者一生命運的重要時刻。一旦完成節點的任務,那麽任務者就要離開這方小世界。

**

揚州府,明玉樓,樓前華燈璀璨,中央的大舞臺上紅袖飛揚如仙似妖,歌舞升平之際推杯換盞,有美人琴瑟相伴,呦呦耳語惹人流連忘返。

後宅,一片靜谧。

書房內,燈火燦如明珠。

沈秋直直地跪在地上。這許多年來,随沈秋在各府行走,聲望愈發重。他早已不跪人,然而在這人面前,她從不要求他下跪,只是這一次……他自認得跪。

慕容秋荻收起無人看見的系統面板,沉思着:【只要再過一年,任務進度就差不多能完成了。

現在已經是98%,說明世界發展重心對任務的促進遠大于處理訴求者面對謝三少的人生拐點。

總得來說,目前的進展還算順利,只要平安渡過明年的夏天。】

慕容秋荻的目光穿過虛無,瞧向跪着的沈秋。

她的內力流轉,在一放一揚間,沈秋就被迫起身。

“你說燕十三在宜春院強迫了金蘭花。金蘭花在明玉樓又跟謝三少走了?”

慕容秋荻在近年來見多明玉樓內各式女子的奇怪選擇,比如玉娘撬了謝大小姐的牆角,成了李府的正房夫人。

再有各式女子選擇嫁人成妻或妾,各有不同。

其實,這些早年間已經過了十六的姑娘在這個時代的思想已經定型,于她們來講,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下有一男子傾心相待,基本會選擇贖身而去。

在沖昏頭腦的愛情和朝夕相處的誘惑下,少有女子能清醒地把持自身。

何況,那些男子在明玉樓內得不到她們,自然也會換着法子誘惑她們。

但是,金蘭花是一個清醒且有自我想法的女子。一般情況下,以她的經驗,不會解決不了這種事。

何況,燕十三雖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劍客,但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

盡管他殺人,但在書中,他從未強迫過女人。

慕容秋荻對此保持遲疑的态度,【倘若金蘭花真得受了委屈,這個賬還是要追回來。】

沈秋握了握拳,垂頭慚愧道:“金蘭花在月前去宜春院看望了翠兒,結果碰上燕十三殺完人回城。

燕十三這人有個習慣,殺過人後一定要找女人。他到宜春院後看上金蘭花。”

“不對。”慕容秋荻立時沉張臉,威壓壓得沈秋都頭冒冷汗。“以我收到的情報了解,燕十三不會強迫女人。”

沈秋咬牙,閉了閉眼,不語。

若說對燕十三的了解,這屋子裏,除沈秋就是慕容秋荻。

兩人收到的信息是一樣的,燕十三是當世絕頂的劍客。

雖一直找他人比劍,又殺人,無法揚正直俠義的名聲,但他的品行确實極佳,曾經也是名門之後。

“除非是她自己選擇了燕十三,那金蘭花為什麽這麽做?”慕容秋荻不太懂。

【這姑娘守了這麽多年,最後竟然功虧一篑!?明明她可以有更好更優質的選擇。】

“倘若她看上燕十三,又為什麽跟謝三少跑呢?”

沈秋對此也很頭疼,起因更是無從出口。他縮了縮眼神,無奈道:“這兩人本就是浪子。燕十三完事就走,金蘭花她留不住,也無處可尋他。但是,謝三少不同,他家神劍山莊就在翠雲峰、綠水湖畔。”

“……”慕容秋荻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姑娘總能出人意料。

沈秋狠了狠心道:“金蘭花知道我們不少事,放出去必定會生事。

樓主心善,這事就交給我來做。”

慕容秋荻一瞬間眯起眸。

近年來,沈秋的本事越大,手段也越狠。

若不是自己這個樓主壓着,他能稱霸一方也不無可能。

“金蘭花的事,由我親自處理。”慕容秋荻思慮完,輕嘆了聲,如吟般喊了聲,“沈秋。”

沈秋的心顫了顫,擡眉眼定定地望向眼前的少女。

若說這個世上有仙女,必定是眼前的姑娘。

但凡見過她,定會終生難忘,銘記一輩子,念想一輩子。

他想象不出當世有誰配得上她,又能娶到她。在這個世界上,誰也配不上她。

被她念出“沈秋”二字,沈秋的心都能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本就不年輕,卻像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對此心動不已。

為她,手染鮮血,即使死,又有何懼?

慕容秋荻不知他內心的湧動,頗為感嘆般道:“初建明玉樓時,你十八歲,如今二十有七,沈媽媽都念叨想幫你帶孩子,你該成個家圓老人家一個心願。”

【若這樣你能放心,我會。】

沈秋垂下眼,握緊拳頭,躬身道:“我心怡月娘,她也等我多年。若樓主允許,我想娶她為妻。”

“……”慕容秋荻頗有些詫異。【這兩人慣來以姐弟相稱,這有瓜葛又似乎沒有瓜葛,竟彼此有意嗎?】

“你把月娘叫來,我親自問問她。”慕容秋荻這般道。

沈秋拱手,離開前再次偷掃了她一眼。

不久後,月娘進院來拜見。

月娘比沈秋約略大上四歲左右,雖已不再是嬌豔佳麗,但她風姿獨特,有歷盡千帆的沉澱之美,身形一如妙齡的女子,玲珑有形,呼之欲出。

當年,慕容秋荻初見月娘,這姐姐的臉上就撲了厚厚的粉。對她的第一印象正是月娘是個聰慧的女子。

月娘為了遮掩麗色而故意扮醜,如今的她已有沈媽媽的氣度和沉穩。

甚至,經她的手教出的女管事都不下四十人。

慕容秋荻掃過月娘,直接了當道:“月娘姐姐。”

“月娘當不得樓主一聲姐姐。”月娘溫婉輕笑,眸光柔和而亮爍。

此刻的月娘早已從東南二府的宜春院管事的位置上退下。

一如她從前的願望,輝煌過,被人癡迷過,有千金入手的快意……雖只有短短的幾年時間,但是最後她還是能聽進沈媽媽的話回歸平淡。

慕容秋荻問道:“你可想嫁給沈秋?”

“月娘,求之不得。只怕,配不上他。”月娘斂起溫柔似水的笑容。她擡起頭,入屋後第一次直視慕容秋荻。

大家都知道樓主可親,從不殺人也不罰人,連她的樣貌也是絕世無雙。

這樣的人,她的手幹淨潔白,身體更是冰清玉潔。

但凡她想,多得是刀是人,替她出生入死。

“既然你們倆的心意一致,擇個日子把喜事辦掉吧。”慕容秋荻直接道,“在外置個家宅,好好當主母,再把沈媽媽接去讓她過幾年舒心的日子。”

“樓主的心意是好。”月娘露出個苦澀的笑容,眼裏更是蘊養起奇異的光芒,“只怕沈秋、沈媽媽不肯。他們早已把這宅子當家,又豈會離開?”

慕容秋荻恍然,明白過來後點頭道:“我考慮的不周。你們在樓裏把大事辦了吧。記得要專門辟個新居的院子,挑個好日子,熱熱鬧鬧的把事辦掉。”

月娘颔首,心中不由輕嘆了聲。她在離開時又看眼樓主,嗫嚅一翻,還是朝慕容秋荻傾身一禮後離去。

“相柳,你說她到底想說什麽?”慕容秋荻看着無人的室內,對着燭火不由捏了捏眉心。【這盤子大了就是不好管理,這一個二個的心思還真是多。金蘭花可真是給了我好一記悶棍啊。】

“按沈秋的心跳頻率以及他離開時的眼神情緒判斷,他喜歡你。”相柳像人一樣感慨道,“月娘的目光裏有哀傷,她大概也想替沈秋說,他喜歡你吧。”

“嘶,”慕容秋荻扶了額頭,龇牙咧嘴道,“相柳啊,這麽多年蝸居過來了,你收集的人類情感不少啊。”

“信息收集成功,數據庫越發完善。我自然會模仿人類的語氣。”相柳又恢複機械似的回複,再道:“你引導小世界的方向正确,樹立世界正向的價值觀。我從中獲得天道的饋贈,得以補足能量。多謝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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