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古早武俠文裏的女主22

古早武俠文裏的女主22

翌日,風和日麗。

慕容秋荻撐一把湖藍色的紙傘,孤身一人立在謝家酒坊的門前。她到這不是來見謝三少,如今那男人也不在洛陽。

大風拂過,謝家酒坊門前的酒字錦旗飄飛,也吹起一旁的綠水湖岸的垂柳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此時,謝掌櫃尚且年輕,儒雅的臉上長眉輕挑,頗有幾分江湖人慣有的風流氣。

他瞧着美麗的撐傘女子,不由摸了摸兩側翹起的小胡子,暗自測度。

【這難道又是三少爺惹來的桃花債。

若是這般女子,論姿容氣度、穿衣打扮,又敢孤身一人上路,武功肯定不低。這樣的人若是做三少夫人,想必夫人、老爺定是肯的。便是自己,若是再年輕幾歲,都會肖想着去争上一争。】

謝掌櫃等了一會,不見女子開口,就先笑着拱手道:“貴客遠道而來,請入內一坐。”随即迎出門。【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都有自傲的資本。】

慕容秋荻目光上撩,從紙傘的邊緣看向謝掌櫃,伴随他的殷勤,依然沒有動。

她很是好奇地多看幾眼書裏描寫的謝掌櫃。

此時得他不過三十出頭,雖已管理謝家神劍山莊外的道路,經營一家酒棧,但遠還沒有書裏描寫得那樣不動聲色、沉着老道。

慕容秋荻輕勾起唇角,平淡道:“我猜你在想,我是誰?你還在想,若是我這樣的女人配你家三少爺,定當郎才女貌。”

謝掌櫃的面色一僵,随即綻開笑意。【來者不善啊。桃花債?不像。】

“嗤,”慕容秋荻見謝掌櫃的臉色笑意更濃,也是自顧露齒一笑。

頓時,酒棧內傳來一大片的吸氣聲響,随之而去是龐大壓抑的窒息感覺。

Advertisement

慕容秋荻以實際行動展示,不要多看眼不該看的。她讓酒棧裏的衆人面色發紫,幾近窒息迫死。随後,她發出一聲清脆地笑聲,收回了龐大的天水神功的澎湃內勁。

謝掌櫃沒有那麽好運,依然抓住前襟,已幾近喘不上氣,如置水中沒頂欲絕。他本是在綠水湖邊長大,水性應該很好。此時此刻,他猶如稚童落水,随時會有窒息死亡的威脅。

慕容秋荻見他扛不住翻白眼了,才收起內力,而酒棧裏但凡能動的人已經紛紛從後院離去。

她朝趴在地上如狗一樣喘息的謝掌櫃,嘆息般婉轉道:“人無貴賤。你知道嗎?大家都是阿娘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憑什麽要被你嫌棄?入錯行怎麽了?

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你們不珍惜,不打緊,自有人喜歡她珍視她。這是我給你們謝家得一個教訓,一邊打名門世家的名號揚名立萬,一邊又嫌棄別人的身份不夠,不配入世家做夫人。”

慕容秋荻傘下的面容微微嚴肅,瞧着已近趴去的謝掌櫃,轉身離去。她手中得一把紙扇擋住秋日的烈陽,如一朵世間絕豔又清麗的菊,悄悄地來,翩翩然地去。

謝掌櫃扒住門欄試着站起來。他盯着那一道傘下倩影,嘶聲道:“敢問小姐,哪家閨秀?”

“江南,明玉樓。”慕容秋荻頭也不回說完,就漫步在湖岸。她在等一個人。

果然,沿綠水湖走出後不久,她就察覺一道殺氣從湖面遠處直襲而來。

慕容秋荻鎮靜地側頭,但見一名老者駕一葉扁舟緩緩而來。

臨近前,舟上老者擱下竹篙,臨空一躍,如大鵬般于空中出掌,擊打而來。

慕容秋荻輕勾唇,一把收起傘,背于身後,再一個前刺躍向空中,如燕子般臨飛在水面上空,正是慕容家的輕功絕學。

她白嫩的手掌對上老者幹瘦骨節分明的大掌。

兩掌相接,掌力相交。綠水湖激起數層水浪朝兩岸蕩去。

一掌過後,老者退回扁舟,舟骨立時散架。他又借竹篙之力,躍上岸來。

慕容秋荻退回剛才站定的地方已撐開傘,似笑非笑地瑩瑩獨立。

此時,兩人的耳旁傳來湖浪拍擊河岸的巨大聲響,伴随秋風落葉,似一曲贊歌。

“謝莊主,”慕容秋荻朝老者盈盈一拜。

上有令,下才遵從。謝掌櫃不過是個行事者,真正出主意喊走謝三少應該就是神劍山莊莊主謝王孫。

慕容秋荻在傘下昂起頭,目光盯在謝莊主反手背後的雙臂,【抖得不是很明顯。】她舒緩地笑道:“若無見教,晚輩告辭。”

不及她轉動腳尖,謝莊主壓下奔湧而起的內勁反噬,張口道:“慕容絕學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果然了得。謝某許久未見令尊,不知他的身體如何?”

“家父老當益壯,只是近來偶有風寒,到無大礙。”慕容秋荻微微一笑,繼續道,“不過他老還是很惦記謝家得那塊第一莊的匾額,不知道謝伯伯可否割愛?”

謝莊主頓了頓,壓下湧起的氣血,往前走了兩步。

他細細地打量眼前的女子,眸中閃過詫異,幽幽道:“你長得頗像你的母親,不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多謝謝伯伯誇贊晚輩的容貌。不過,晚輩手底下的功夫應該也值得伯伯一贊。”【老當益壯,人老固執,全是這位謝莊主啊。不知道在他體內亂竄的還施彼身的勁力還能壓制多久?真要打官腔麽,咱們可以慢慢來,拉起世家名頭的旗子,能打很久呢。】

謝莊主眸光流深,淡淡道:“老夫記得你是洪武十六年末生,今年十五。”

“是啊。”慕容秋荻輕輕一笑,彷如百花生鮮,美而不嬌、麗而不豔。

【真是沒勁,誇一句武功厲害,能要你謝家的招牌。】

“江南明玉樓原來是你的産業,”謝莊主只是笑笑,随後話語一轉,又道,“慕容世家的金字招牌得來不易,比之第一莊更有歷史底蘊。老夫記得是憑利源錢莊換來,聽說七星女學也是你創立?

內子聽聞此女學後一度誇贊你不愧是世家嫡女,純善至孝,胸懷大義。”

【啊……你誇得再好,我家訴求者都不一定會入你謝家的門。吃一塹長一智啊。】慕容秋荻莞爾。

世家的教誨,長輩訓話,晚輩得站好聽從。何況,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就是為什麽她剛才沒打上翠雲峰,先教訓行事的謝掌櫃,再在綠水湖畔等着這幕後人,不比上第一莊拉大旗扯三道四爽快麽。

“我……兒……曉峰,今年……”謝莊主斷續地說起來。他的眉宇緊蹙,如若再不盡快排掉還施彼身的內勁,幾乎能斷掉自身的筋脈。

【正題來了……】慕容秋荻聽他說完,繼續笑道,“謝三少爺年少有為,手握傳聞中的天下第一劍,劍法舉世無雙,名動江湖,為人俠義正直。

俠骨柔情少年郎。近日,我明玉樓下宜春院有一女子出逃,來到貴莊地界……”【後面不用再多說了吧?】

“……”謝莊主被噎了下,老臉微微泛紅,應該是被內勁沖擊,而不是被兒子的行為羞恥到的。

他緩緩地道:“他一定沒有見過你。”

“等他見過再說吧。”慕容秋荻垂身一禮,【再待下去就結仇了。】她輕松道,“晚輩尚有事務在身,不再打擾,告辭。”

“代我……向慕容……老弟和夫人……問好。”謝莊主咬牙說完最後一句。

“晚輩一定帶到此話。謝伯伯保重。”慕容秋荻輕輕一笑,撐傘轉身,毫不停留的離去。

她的步履輕快,鞋不沾地,不過眨眼已去很遠。

然而,她耳聰,離遠了都聽到一聲湖水爆裂的聲響,想必謝莊主已經把那股搗鬼的內勁洩在綠水湖。

“哈哈哈……”

【便宜爹啊,你這老賬,女兒給你讨回來一筆。至于招牌,第一第一,那可是太拉仇恨了,不如蘊含“世家”二字的底蘊足。瞧這謝莊主說得,不照樣眼熱麽。

啧……】

**

謝掌櫃走到已經卸去內勁的謝莊主跟前,見主家還立在原處遠眺,輕聲道:“老爺,沒想到慕容家出個這樣的人物,竟還是個女子。”

謝莊主伸出發抖變血紫色的右掌,一雙鳳眸深邃、泛寒氣。

謝掌櫃驚呼一聲,急急道:“莫不是她的掌力有毒?”

謝莊主搖了搖頭,收回手掌背在身後,深吸口氣壓制血氣,緩緩道:“她的掌力偏柔,有一股至寒之氣,利用慕容絕學還施彼身,加諸在對手身上,造成血脈凝滞。若不盡快卸去內勁,就會造成如此可怖的樣子。她沒有殺心,不致命。我修養幾日就好了。”

謝掌櫃點了點頭。【那慕容大小姐果然了不得,生得如花似玉不說,武力竟這般高。】

謝莊主收回遠眺的目光,側身又道:“曉峰從西北回來後,你讓他去一趟江南七星塘,見見這位慕容家的大小姐。”

謝掌櫃不由擔憂道:“老爺,以你的功力尚且如此。三少爺他……”

“曉峰他年輕,慕容家的大小姐也到該嫁人的年紀。我記得當年曉宇說過,欠慕容家一個人情,正好去還上。”謝莊主說完,就轉身而回。

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去處理得那個青樓女子,淡色道,“她肯為那個女人出頭就是護短的性子。你不要再插手那個女人的事。”

謝掌櫃也想起至今還滞留在牡丹客棧的金蘭花,趕緊點了頭應下。

**

洛陽郊外的官道上,林口處的慕容秋荻撐傘立着,等眼下的馬車緩緩駛過去。

然而,馬車在駛過她三米後又徐徐地停下。

慕容秋荻見此,也停步,輕勾的唇角漸漸地撫平,轉回身時已一如平常情态模樣。

馬車上下來一個頭戴鬥笠的車夫。然後,他的身後是一個翩翩少年郎、手握一柄蛇形劍。

【火焰山,紅雲谷,夏侯山莊。這趟出來值了。】

這些信息躍入慕容秋荻的腦海,連馬車駛過時,車簾上系着的紅絲帶都沒有錯過,那正是夏侯世家出行的标記。

“姑娘請留步。”少年郎疾步近前,眸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慕容秋荻的臉上。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見過比眼前的姑娘更美的女子。

“何事?”慕容秋荻假作不耐煩道。

少年郎聽出了也裝作不在意,一昧道:“所謂美人者,當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态,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吾無間然矣。看到姑娘,我才懂得這句話的含義。

啊,在下夏侯星,請勿覺得在下孟浪,實在是姑娘就是我心目中的無間然矣。

唐突姑娘了,敢問姑娘芳名?”

【果然是夏侯星,那趕車的人……正是自己要尋的人】

慕容秋荻瞟向一旁鬥笠下垂身而立的中年男人,他的氣息沉穩內斂,正是夏侯飛山無疑。

【這可是一對畸形的父子。】

同類推薦